第60章 互掐
“哎呦，这不是陈婉瑶陈同学嘛，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艾馨脸上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她用食指绕着一绺披散下来的发梢，放缓了语速，“既然都被你看到了，那就不得不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了。”
苏向川知道艾馨的声音属于娃娃音那个类型，但他从没想过艾馨的娃娃音居然能发出如此发嗲的声音。
初听时的感觉就像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鸡皮疙瘩。
等等，她刚刚说要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说……
“我知道，青梅竹马对吗？”
陈婉瑶打断了蓄势待发的艾馨，冷冰冰的回应道。
艾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婉瑶是在先发制人，故意这样说的。
先一步说出青梅竹马的名号，就能堵住自己的嘴，防止她说出更为亲昵的称呼。
“你知道我们青梅竹马的事情了？”
被蒙在鼓里的苏向川并不知道两人针锋相对的关系，他以为陈婉瑶看破了他们青梅竹马的身份，尴尬的笑了笑。
“之前去你家补习的时候，屋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女孩子的日用品。”
陈婉瑶的回答滴水不漏，让苏向川误认为是上学期补习时漏的馅。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艾馨其实是我小时候的发小，因为一些原因暂住在了我的家中。”
为了自己安宁的校园生活，苏向川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防止陈婉瑶回学校乱说。
上一世他就吃过这样的亏，闹出过不小的绯闻风波。
“这些事情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再加上艾馨在学校里的关注度较高……”
但让苏向川想不到的是，陈婉瑶压根就没听他的解释，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艾馨，嘴角勾起了一个特殊的弧度。
“原来是青梅竹马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艾馨牙齿咬得咯咯响，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颜，“那也比某个无名无分的普通同学好……”
“呵呵。”
陈婉瑶用出了时下最流行的网络用语，使得艾馨的俏脸一沉，像覆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苏向川面前失态，忙换上了一副更加甜美的笑容，像是川渝地区的变脸绝活。
艾馨扭头将苏向川的胳膊抱入怀中，眼巴巴的看着对方，撒起娇来。
“川川，我们这种关系亲密，如胶似漆的青梅竹马还是不要把一个普通同学放在眼里，打完招呼让她该去哪去哪好了。”
川川？
苏向川不知道艾馨什么时候又给自己起了个小名，但在他的视角里，整个大楼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陈婉瑶的怒气值似乎在直线上升。
这不是男人的第六感，是危机感。
“别乱叫啊。”
苏向川刚说完，陈婉瑶就接话道：“青梅说到底也只是青梅，真希望某些人知道什么叫分寸。”
艾馨侧脸看向陈婉瑶，扬起了眉毛。
“某些人不觉得自己很碍眼吗？非要插足别人的二人世界。”
“不受待见的人通常自我感觉良好，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的招人烦。”
“呵！”
这句话把艾馨给气笑了，她现在是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只会唱歌跳舞的花瓶。
“那也比某人没有自知之明强，哪个男生会喜欢招蜂引蝶的类型？不怕头顶大草原呀？”
“怎么？照完镜子之后，嫉妒我比你长得漂亮？”
“我嫉妒你？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马克斯·普朗克给你建立的迷之自信吗？让你有了这么荒谬可笑的不确定性原理？”
“我倒觉得是你比较有勇气，连最基本的五线谱都看不明白，还有勇气登台唱歌。Sol都能发出Mi的音，你下半辈子当只猫吧。”
艾馨瞪大了眼睛，磨着牙，像是想要扑上来咬陈婉瑶一口一样。
后者虽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眼里的轻蔑和嫌弃用一本书都写不完。
见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互掐起来，苏向川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学校里看她们的模样也挺和睦的呀，怎么私底下的火药味这么浓？
难道说校花也和山中的老虎一样，一山容不得二虎？
“那个……时间不早了，先上楼拿东西吧，再晚就没有回市里的公交车了。”
艾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差点忘了，我和川川还有自己的家要回，没时间和外面的野花野草浪费时间，某些人再能争，也拿不到一个登堂入室的身份。”
艾馨对住在苏向川家里这件事很是自豪，苏妈是她最坚定的支持者。
陈婉瑶的目光微凛，里面像是在烧着什么东西。
“哎，朋友好心收养了一条流浪狗，没想到对方还真把朋友家当自己家了。”
艾馨满脸绯红，竖起了柳眉，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轻薄的嘴唇，一字一字的嗞出声。
“陈——婉——瑶！”
陈婉瑶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苏向川，用轻柔的语声问道：“向川，我们不是住宿生吗？要一起回学校吗？”
选择权交到了苏向川的手上。
一边是精力旺盛，总会作弄出幺蛾子的艾馨。
一边是前世对他爱答不理，这世却对他颇为亲密的初恋。
怎么选好像都不太对。
苏向川像是站在了一个岔路口上，艾馨拿着回家的指路牌，陈婉瑶拿着回宿舍的指路牌。
“叮铃铃……”
手机如同救世主般响起了铃声，苏向川看也没看，就匆匆忙忙的拿起电话，话筒那头传来了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
“小川，听你爸爸说你在郊区附近参加活动，怎么不来外婆这儿看看？”
提到外婆，苏向川顿时有了新的印象。
自打他记事起，外婆就对他颇为照顾，过年塞给他的红包会比其他孩子都多一些，经常被家里的表姐说偏心。
“去去去，今天碰巧有空，我现在就走路过去。”
苏向川刚好为眼前的事情发愁，没想到外婆的电话救了他一遭，让他不必再做这个令人头痛的选择题。
“外婆说了你才来……吃完饭了吗？外婆去门口看看还有卖绿豆糕的没，小时候你来外婆家里最馋这个。”
“外婆不用折腾了，我今晚待一晚，明天就得回学校了。”
“好好好。”
电话挂断，两女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大服气，在互相怄气。
艾馨见苏向川走到了电梯里，忙跟了进来。
“小川，外婆家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苏向川斜眼瞥了她一眼，看的艾馨脸色微红，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看人家干嘛？”
艾馨的妈妈是苏智伟这边的表亲，和苏向川的外婆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脸皮可真厚呀。
“老老实实回家学习，别忘了你答应你爸的事情。”
……
艾馨的心情有些沮丧。
在她设计的剧本里，今晚本应该是她与苏向川关系拉近，互诉衷肠的一天，没想到所有的好心情都在遇到陈婉瑶之后毁了。
对方不仅激怒了她，还坏了她的好事。
要不是她，苏向川早就坐上自家司机的车，和她回家了。
“艾馨，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苏向川那小子呢？”
侯珍正在房间里收拾着卫生，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还以为苏向川会跟着艾馨一起回来，却没想到回来的只有艾馨一个人。
艾馨将其他事抛出脑外，回了侯珍一个甜甜的笑容。
“他去外婆那里了。”
“我妈那儿呀，这孩子住校之后，两个月没回去过，确实该回去一趟了……小馨吃饭了吗？”
“嗯，吃了些，阿姨我先回屋学习了。”
“哎呀，学习那么好还那么努力，我家小川要有你的一半努力，早考上京大了……要适当给自己减减压。”
侯珍如往常一样夸赞了几句艾馨的学习态度，叮嘱对方要劳逸结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艾馨应声后，一溜烟的跑进房间，将门把手反锁。
侯珍看着门缝里漏出的灯光，眉头一蹩，神情显得有些忧虑。
恰巧在这个时候，苏智伟拿着扫把从她的面前经过。
侯珍一把拽住了苏智伟的胳膊，问道：“老苏，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为孩子们担心？”
苏智伟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愁容的妻子笑道：“咱们担心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教他们学习……倒是你，自从接了艾馨爸爸的电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了。”
“我这不是担心吗，小川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呀？他能考上京华大学，我怕是要在联华酒店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升学宴。”
听侯珍说的真切，苏智伟摇了摇头，
“你还真别把咱家儿子看扁了……不过我看你担心的不是小川，而是艾馨吧？”
侯珍听到苏智伟的话，老脸微微一红，眼角的鱼尾纹也舒缓了些。
今晚她接到了艾馨爸爸的电话，电话那头讲述了苏向川闯入饭局，带着艾馨打赌的事情。
侯珍本以为对方是要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艾青的语气很是平静，只是简单陈述了事情的经过，让他们家做好高考这一年的准备，给艾馨他们一个良好的应试环境。
“你说艾馨她爸什么意思，那个赌约要是成立了，艾馨真能嫁到咱家来？”
苏智伟对老婆的态度有些无奈，这事她已经念叨一晚上了。
“那个赌约的条件很苛刻，就是一件没谱的事情，不知道你在瞎操心个什么劲……而且你也得问问他们俩的想法，结婚可不是儿戏，不是你看对眼就行。”
侯珍抱着胳膊，埋怨起来，“咱们年轻的时候哪接触过那么多？不都是说媒人说的，父母亲人介绍的吗？我就觉得艾馨不错，人不仅乖还孝顺懂礼貌，其他人我看瞧不上眼……”
侯珍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学校门口与自己打招呼的女生。
那个女生虽然没深入接触过，但看她的外表气质也不错。
不过这样的女生应该瞧不上自己儿子吧？
……
周一上午，教导主任陈国灿在升旗大会上慷慨激昂，兴致勃勃的说了一个小时。
全都在讲这次的辩论赛。
虽然这次在辩论赛上勇夺第一，压过京大附中的壮举使实验高中倍有面，但苏向川觉得，陈国灿比他们这些参赛选手还要激动。
“……各年级的所有班主任组织一下，让所有学生都看一遍辩论赛，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观后感。”
陈国灿在红旗下的发言还未结束，下面的学生就发出了不甘心的咦声。
陈国灿放下发言稿，扫了台下一眼，厉声道:“叫什么叫？再叫就两篇！不行就三篇！”
学生不得不屈服在教导主任的淫威下，垂头丧气的闭上了嘴巴。
“辩论赛的参赛选手结束后留一下，我跟你们说几句话，解散！”
升旗仪式终于结束，各班学生纷纷散开，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陈国灿背手朝高三八班的方向走来，见到了苏向川三人。
“你们这次表现的非常好，很为学校长脸呀。”
“都是陈主任选人选的好，发挥了我们三人的长处。”
苏向川的马屁使陈国灿十分受用，后者飘飘欲仙，轻咳了两声。
“说正事，说正事啊……学校约了附近的影楼，准备给你们三人拍一组写真照片，挂在咱们的招生网站和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
“嗯？”
兴致欠缺，频频犯困的艾馨在听到陈国灿的提议后，瞬间就来了精神。
写真照，还是和小川一起拍的！
这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一旁的陈婉瑶眼前一亮，心脏在怦怦直跳。
写真！拍照！
这不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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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任，我觉得咱们学校没必要搞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