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的维度
高胖子在人群之中站的最高，看的最细。
“没想到苏向川竟还藏有这一手，真是不可小觑。”
“哎，高胖子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出来？”
金宝的话让高胖子有些摸不到头脑，后者挠了挠头发，一脸费解的看向他。
“这有啥看不出来的？苏向川不就是画了个太阳月亮，加了两句口号吗？”
“谁让你看寓意了？你看看板报上面的字，这哪像是苏向川的笔迹？”
高胖子转过头，抵近看了一会儿，发现板报上面的字体飘逸灵动，一笔一划都显得张弛有度，韵味十足，确实不太像苏向川的狗爬字。
两人经常互抄作业，苏向川的粉笔字要是有这个水平，他早就炫耀起来了。
“记不记得昨天艾馨介绍自己时，在黑板上写的名字？”
经人提醒，高胖子的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艾馨昨天写在黑板上的字，与板报上的字体风格相互吻合，似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回看教室里的艾馨和苏向川，两人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复习功课，为上午最后一门文综考试做着准备。
高胖子小声嘀咕道：“昨天艾馨当班长的事他都没什么反应，该不会是珠胎暗结，早就有所联系了吧？”
“滚滚滚，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一句好话……艾馨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又一位风云人物，对她有意思的可不在少数，你说话可得小心注意点。”
金宝警告完高胖子，一名个头瘦高，穿着长裙的三十岁女老师抱着文综的试卷走了进来。
她是八班的历史老师余清艳，性格温柔随和。
“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后面不要站那么多人了，我们马上要开始文综考试了。”
余清艳把卷子交给每列课桌上的第一排学生，让他们向后传递文综的试卷。
“考试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密封线外写清楚自己的学号班级和姓名。”
余清艳说完后，就沿着各个课桌的过道巡回检查，她的步子很慢，引得不少学生都动起了歪脑筋。
等余清艳走过身边，管菁菁忙转身看向了身后人的试卷，金宝也和高胖子飞起了纸条，向对方提示起了选择题的答案。
陈国灿本来就很担心八班的情况，今天考试的时候他站在教室后门的窗口一看，碰巧见到考场上乱糟糟的氛围，还有人在抽屉里拿书偷看的小动作，气的是火冒三丈。
“啪，啪，啪。”
陈国灿从敞开的教室前门走了进来，拍了拍手。
“行了行了，都停一下，艾馨叫上你们班的班主任，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还有……这次你们班的摸底考试成绩不再计入年级排名，直接列为倒数第一。”
陈国灿往日的威严摆在这儿，班里的同学也不敢出声反驳，待他带着艾馨走了出去，教室里才响起忿忿不平的声音。
“陈主任今天是怎么了？吃火药了？怎么就冲着咱们八班来了？”高胖子小声吐槽道：“为啥咱们的成绩不计入排名？”
“那咱还抄吗？”
“抄他大爷的，不写了。”
苏向川还在认真做题，等他把试卷上的题目做完，考试铃声也刚好响起。
……
“老徐，你看看你们班的学生，没一个正经做题的，全都在作弊……这可是高三的第一次考试，再这样下去可还得了？”
陈国灿坐在沙发上，对正在喝着保温杯茶水的老徐严厉指责道：“家长把孩子送到咱们学校，可不是看他们自甘堕落的，他们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现在做这种小动作，高考的时候能做吗？”
“陈主任，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吗？老徐你也带了你们八班两年了，他们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管管。”
陈国灿看老徐的态度温和，不急不躁，转头面向了沙发上的另一边。
艾馨正规规矩矩的斜坐在沙发上，用一双灵动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艾同学，八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考试成绩出来了也有水分，高三的时间很宝贵，我觉得你还是尽早转回一班吧，不要让这里的学习风气扰乱了你的成绩。”
“我觉得八班里的学生都挺有个性的。”
“个性？”
“对呀，陈老师你知道量子力学的演化假设吗？”
“演化假设？”
“微观体系的运动状态波函数随时间的演化满足薛定谔方程，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粒子将会以概率的方式出现，具有不确定性，宏观尺度下失效可忽略不计。”
陈国灿愣在了沙发上，两眼茫然的看向艾馨。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粒子在演化过程中都具有不确定性，更何况我们班的学生呢？”
艾馨起身冲陈国灿和老徐的方向鞠了一躬，甜美的笑道：“陈老师请放心吧，我会将八班带好的，就以我们的赌约为准。”
看艾馨哼着歌曲离开办公室，陈国灿面目呆滞的回看老徐。
“这孩子，这……她在说什么呢？”
老徐抿了口茶，慢悠悠的回道：“我也不听不懂，但这孩子可能比你我想的还要聪明，不如就给她一个机会，看她能不能带好八班。”
陈国灿皱起了眉，啧了一声，“你是班主任还是她是班主任呀？二十多年的教育工作者，怎么这么不着调呀？”
“咱俩可是同一年来的实验高中，你可不能拿资历压我。”
老徐拧上了保温杯的盖子，说道：“我原先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但今天早上我从班门前过的时候，看到了教室后面的板报，那可是我带班带不出来的新东西。”
“然后呢？”
“我觉得咱们的教育方式可能老了，班级得出现更多的声音……模拟考的成绩要是真不如人意，咱们再用老一套的办法，拿题海，板脸去磨他们的性子。”
“哎……”
陈国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老徐的说法，决定给八班一些观察的时间。
……
阳光透过窗布洒满课桌，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
外面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中也没有一丝微风，校园的午后仿佛在这里凝滞了。
老徐拿着保温杯，胳膊肘夹着一叠试卷走入教室，身为班长的艾馨立马喊道。
“起立。”
“老师好。”
老徐把保温杯和试卷摆在面前，眼神从班里的学生脸上扫过。
“先不用坐，数学试卷给你们连夜改好了，我念一个人的名字，你们谁上来领自己的卷子。”
“陈婉瑶，83分。”
“高家喜，76分。”
“……”
班里人的成绩念了个七七八八，苏向川坐在下面的心情越来越不安。
按理说，他对自己辛苦复习了两个月的成果应该有所把握，可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股阴霾凝聚不散。
“艾馨，150分。”
艾馨的成绩引得了全班学生的惊叹，不少人都冲她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一直听说艾馨的学习成绩优异出色，可真听到满分这种学霸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任谁都会心生佩服。
“周雁冰，98分。”
“苏向川，60分。”
苏向川愣了一下，还是来讲台前领走了自己的试卷。
老徐在把卷子递给苏向川的时候，“还不错啊，起码60分了，有进步。”
数学满分是150分，以60分的标准来看，其实是不及格的。
但老徐这句话也并不是在嘲讽，苏向川一直以来的成绩都和高胖子差不多，能到60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苏向川把卷子带回座椅上，看着上面大部分的红叉叉，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认真刻苦了两个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记得自己上一世的高三摸底考，考的是五十多分，也被老徐说了句有进步。
见班里学生都已经领到了自己的试卷，老徐也就轻轻的吸了口气。
“早上的事情，大家都已经都知道了，咱们班被取消了年级排名，列为整个高三的倒数第一。”
“老师，凭啥呀？”
高胖子的学习成绩一般，但他的班级荣誉感很强，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凭啥？要不要把你和周雁冰的卷子拿出来对比一下，看看上面解题的思路是否一样？”
高胖子自知理亏，瞬间就没了声音。
但老徐可不想放过他，接着说道：“除了最后两道大题，你们连标题符号都写的一模一样，真以为老师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止是数学，其他科目的考试，咱们班也存在弄虚作假的情况，我本来要因为这件事发火的，但咱们八班现在有了新的班长，我也就省点心，让她来说吧。”
话一说完，老徐就搬着讲台上的板凳来到了教室的一角，坐在上面不再动弹。
艾馨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上了讲台。
“老师，我可以开始了吗？”
老徐点了点头，翘起了自己招牌似的二郎腿，“可以了，想说什么说什么。”
“好的，首先我希望大家可以当徐老师不存在，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艾馨的第一句话，就使班级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苏向川本以为艾馨会上去指责考试作弊的学生影响了班级其他人的努力，却没想到她会以朋友的方式让大家开这场班会。
“真的假的？”
有人在后排嘀咕了一句，老徐像是没听见一般，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当然是真的，出什么问题的话，大家来找我就行……我其实刚来实验高中不久，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太了解，我想问大家一件事情，咱们学校的班级是怎么分的？”
见艾馨似乎是在诚心发问，有人就在下面科普了起来。
“谁不知道一班是实验高中教资力量最好的尖子班，只有最聪明的学生才能去那里，后面六个班是三个文科重点班，三个理科重点班。”
“对呀，咱们班和九班十班都是普通班，再往后就是那些特长生的班了。”
艾馨点了点头，“是这样呀。”
管菁菁替全班学生都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艾馨你学习成绩这么好，怎么会从一班转到咱们普通班？”
“普通，重点，尖子……其实在我看来，班级任何的前缀都没有意义。”
“怎么可能没意义？人家重点和尖子班的学生，考试就是比我们考得好。”
高胖子的话引得同学们的一致赞同，八班在各类文科考试中垫底习惯了，早就失去了与其他班攀比的热情。
“不，不是这样的。”
艾馨清了清喉咙，用她甜美的声腔说道：“班级是学校划分的，并不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金宝在后面问道：“那我们还能当尖子生不成？”
“当然可以了，八班的每名学生，在我看来都是名前途无限的尖子生。”
“班长，你这样说我们可就要当真啦。”
高胖子的接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艾馨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拿起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画了起来。
苏向川认真看了一阵，发现她画的是一个函数图像。
“既然徐老师在这儿，那我们就用数学来打比方，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像是一条曲线，而时间呢，就像是一条横坐标，我们是纵坐标。”
坐在角落里的老徐，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维度里，那我们就只能到达这一维度里的最大值，被那些他人定给你的目标束缚，限制你的成长。”
“那我们……”
艾馨又画了一个新的函数图，在这里，曲线突破了它的极限。
“但如果你们能找到新的维度，就能创造出新的曲线，去不断突破自己原本的极限。届时，重点班和尖子班都限制不了你的成就和发展。”
所有人都因为艾馨的说法目瞪口呆，管菁菁更是为此咂舌，“这可能吗？”
这个问题不止是管菁菁的问题，也是全班学生的疑问。
“当然可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新维度，来帮助你们创造出新的曲线，也是你们今年高三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