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天哪！为什么蒙古人总是来抢我们的粮食？”

“哎呀！贪官污吏为什么总是欺压穷苦百姓呢？”

“你口口声声要做忠臣，为什么却诽谤忠臣？”

“你以前也是低贱之人，为什么得势了就猖狂？”

明朝中叶，常常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如何回答他们？如果用几个字来回答，又该用哪几个字？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

大明朝建立八十年后，政治由清明转向昏暗，社会由繁荣走向萧条。朝堂之上，皇帝昏聩，宦竖擅权，奸佞当道；市井之中，特务肆虐，民不聊生，流民四起。大明风雨飘摇，外患内忧不止。

先说外患。

元朝灭亡八十年后，蒙古瓦剌部太师也先率兵攻打明朝边镇大同。

大明皇帝朱祁镇亲率五十万大军迎战，不料在土木堡被也先打得大败，朱祁镇也被活捉。朱祁镇弟弟朱祁钰即位，即景泰皇帝，他遥尊朱祁镇为太上皇。

有了朱祁镇这个筹码，也先率军攻打北京。兵部尚书于谦、右都督石亨调兵遣将，击败也先，一直追到居庸关才退回来。

也先撤到了威宁海，灰心丧气。他想杀掉朱祁镇，便令知院罗克特穆尔前去执行。危急时刻，朱祁镇向罗克特穆尔许诺道：“如果我侥幸不死，回到北京重新为皇，一定奉你为蒙古大汗。”罗克特穆尔闻言，也不免心动。

知院虽是蒙古头号大臣，但罗克特穆尔也有做大汗的想法。他思谋片刻，以宜和不宜战为由回禀也先，认为朱祁镇不能杀。也先也没有其他好主意，便令罗克特穆尔与明朝和议。明朝送了好多金银布帛，才换回了朱祁镇。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也先还打算将自己的妹妹银珠嫁给朱祁镇。

但朱祁镇没有重新为皇，而是被软禁在北京城的南宫，靖远伯王骥负责看守。后来，景泰皇帝病重，石亨、徐有贞会同太监曹吉祥发动南宫复辟，他才重新为皇，即天顺皇帝。石亨嫉妒于谦之才，乘机诬告。朱祁镇感激石亨，对他言听计从，当即传旨抓捕于谦，将其杀害。

再说内忧。

广西有个大藤峡，是瑶民居住之地，他们在那里耕山烧炭，辛勤劳作。而管理这些瑶民的则是明朝的流官和土官。所谓流官，就是朝廷派遣的能够掌控治理一方但不能世袭的官员；所谓土官，就是朝廷封赐的既能掌控一方又能世袭的官员。这流官、土官勾结起来，欺压瑶民，不仅夺取了他们的土地，还垄断食盐的买卖，将价格翻了一番。官逼民反，大藤峡瑶民侯大苟率领乡亲揭竿而起，攻占了广西梧州和广东化州、高州、雷州、廉州，直逼广州，短时间内发展到了五万多人。湖广一些百姓，也举起刀枪响应。

明廷闻讯异常震惊。此时，天顺皇帝朱祁镇已驾崩，他的儿子成化皇帝朱见深命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韩雍统官兵、狼兵六万南征。所谓官兵，就是正式的明军；所谓狼兵，便是由土官组建的地方武装。双方厮杀了一个月不分胜负，吃足了苦头的韩雍变强攻为智取，伏兵久待，麻痹义军。当时机成熟后，韩雍出其不意，突袭义军，攻破了山南、石门、紫荆等山寨，接着乘胜追击，击毙了侯大苟，消灭了义军，并将大藤峡改名叫断藤峡。

官军抓了很多人，大部分都献到京城。周太后见其中一个广西贺县来的纪姓女孩灵秀可爱，便亲自教授文字，让她管理内藏。另一个大藤峡来的名叫汪直的小男孩聪明伶俐，净身入宫，被贵妃万贞儿留作身边小太监。

大明即将百岁之时，危机此起彼伏，战乱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