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遇袭
“如此，我便只能恩威并施，否则，他们总能找到由头来说我。”花瓣被捏的残破，沐辰汐抬眼对着呆愣的幻羽一笑，“我随口一说，没吓着你吧？”
“没有……”幻羽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身不由己。”
她本以为沐辰汐身为女帝，万人之上无人忤逆，应当过得很快乐才是。
没想到是这般的身不由己。
这偌大的皇宫虽华丽至极，可自己不过待了半月之余，便已经想着寻个机会溜出去看看……等等。
幻羽忽然眼睛发亮，兴致勃勃的凑到沐辰汐耳边，低声道：“陛下，你可知皇城往南，不远处有片枫叶林？那枫叶林正中央有一汪清泉，是散心的好地方，不如我带您偷偷溜出去吧？”
“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
从小到大都被禁锢在皇宫内的沐辰汐有些心动，但一扭头看到自己桌上堆了高高一沓奏折，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但我还有很多事务没处理，明日还有早朝，朝中有异心的人不少，若是被他们逮住把柄……”
“哐”的一声，幻羽将自己的佩剑拍在书桌上，义愤填膺道：“谁若是欺负你，我便替你杀了他！你就放心跟我去，路上有我保护你，若是他们担心你的安全，让他们跟着也行。”
说话间，纱幔背后人影一动，墨倾雪缓步走出：“陛下，神秘人下落不明，为您的安危着想，还是不要出宫门为妙。”
“将军偷听了很久啊。”幻羽拿起佩剑，转头对着她一笑，“你若是不放心，你陪着陛下一起？”
“算了，”沐辰汐失笑道，“下次……”
“好。”
墨倾雪应道，转头看向沐辰汐，神色认真：“陛下自继位以来，无一日松懈，如今有幻羽副主愿意陪伴，出去走走也好。”
“我会随从二位，再带一队兵卫暗中保护，但我们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否则不论是太后还是朝臣得知此事，于陛下而言都不太好。”
“放心，我们不会出去很久。”
听闻墨倾雪没拦着自己，沐辰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和她对视的瞬间了然，朝着幻羽微微一笑：“那我们稍作准备，从小门出宫吧。”
“请将军放心，”幻羽手持佩剑，转头对着墨倾雪微笑，“虽说我不如门主精通剑术，也比不上将军您能掌控战局，但若是陛下在我身边遇险，我会拼出性命护她。”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隐约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息，沐辰汐出言打断：“卿雪，你去准备吧。难得一同出门，幻羽副主可要回去换身衣裳？”
“应该不用吧，”幻羽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包了银边的月白色的衣衫衬得肤色愈加白皙，银制护腕紧紧裹住手腕，更显得手指修长漂亮，“这是前些日子新制的衣裳，还没穿出门过呢。”
“戴个斗笠吧。”沐辰汐对着宫女吩咐，又回头对着幻羽一笑，无奈调侃道，“幻羽副主绝代风华，戴着斗笠稍稍遮掩些，省的宫里有人的眼线看到，明日可就要传出我喜欢女孩子的风言风语了。”
“这话他们也会信？”幻羽有些怀疑。
“只要是能讨好天子，能让他们加官进爵的话，他们都信。”沐辰汐走进内室，迅速换了身方便外出的紫色衣衫，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她本就英气，如今再刻意装扮一番，乍一看像极了某个富贵人家偷偷跑出门的公子哥。
一旁的幻羽晃了神，直到沐辰汐在她面前轻轻挥了挥手，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袋：“我从未见过陛下这样的装束，失礼了。”
“无妨。”沐辰汐被她逗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过一旁宫女递来带有面纱的斗笠，动作轻缓的给幻羽戴上，“马车已经备好了，走吧。”
面纱轻抚过鼻尖，幻羽愣了一瞬，连忙跟上。
马车驶过宫道，路过御花园和摘星阁，中途前后来了好几波锦衣卫核查，墨倾雪都以护送剑影门副主出宫为由，暂时避过去了。
等出了宫门便由墨倾雪亲自驾车，在城里七拐八拐绕了好几圈，这才放心出城。
马车内铺着鹅羽软垫，瞧着幻羽欲言又止的模样，沐辰汐解释道：“之前祭祀时为保安全，我们几人提前出宫，却还是被人一路从皇城跟踪到郊外刺杀。”
“虽说最后揪出幕后主使并处以极刑，但还是小心为妙。”
“原来如此。”幻羽点点头，“我只是没有想到，皇宫内居然比外面还要可怕。”
沐辰汐笑了笑，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向前驶去，幻羽绘声绘色的为沐辰汐讲述着自己执行任务时遇到的趣闻美景。
沐辰汐虽坐拥天下，但平日里被事务缠身，哪儿有空出去游历山水，一时间听的入神。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墨倾雪端坐在外，侧耳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停了，这才挑开车帘朝里看了一眼：“陛下，幻羽副主，我们到了。”
此时虽不是枫叶变红的季节，但这片枫叶林朝着深山蔓延十里，放眼望去满眼郁郁葱葱，循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看去，一汪清泉水声潺潺，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鹿鸣。
“当真是个好地方。”
沐辰汐跟在蹦蹦跳跳的幻羽身后向前走去，墨倾雪紧随其后，树林深处几个人影闪过，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这片林子他们已经探查过，确认安全无虞，墨倾雪这才不动声色的松了袖箭，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
不怪墨倾雪如此警惕，各大门派虽依附于皇室，但像幻羽这般如此示好的还是头一份，且两人相识没多久便怂恿着沐辰汐出宫，她总得多考虑几分。
譬如，剑影门是否真的忠心。
至少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我偶尔几次出宫，也都只在皇城，只有祭祀那次离得远些，”沐辰汐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向一旁的幻羽讲述，“那边沿途的风景不错，路过很大一片湖泊村庄，能看到渔民和成群结队的天鹅，只可惜祭祀完毕我就即刻回宫了，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好好欣赏。”
“人生在世，机会多的是。”幻羽眨眨眼，盛情邀请道，“如若陛下愿意，我在宫里的日子，可多带您出来转转。”
沐辰汐笑笑：“如此，那便多谢幻羽副主了。”
沐辰汐心里清楚，像今天这样无视宫规的事，不应是帝王所为。
但那又如何。
自己墨守成规十数年，今日便小小放纵一番，且离皇宫不远，想来母后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从今往后，再想有这样肆意快活的时刻，怕是难如登天了。
幻羽没察觉到沐辰汐的心理变化，兴冲冲的拉着她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湖边才停下，拿着剑鞘蹲在地上在石块和青草里翻找着：“之前执行任务路过这里，我还掉了枚璎珞在此，刚好今天顺便找找。”
“幻羽副主莫不是特意喊我出来，陪你找璎珞的吧？”沐辰汐笑了笑，从墨倾雪手中接过一把匕首，蹲在她身边陪着她找，“是什么样子的璎珞？”
“浅粉色，上面坠着一枚平安扣。”幻羽一边思索一边比划着，“大概这么小一个，是从前门主送我的生辰礼，门下每个弟子的生辰他都送过，寓意我们执行任务都能平平安安。”
“你们门主心思如此细腻，平日里对你们应当也不错。”沐辰汐拨动着身边的草丛，瞥见一旁警惕环顾四周的墨倾雪，略一沉思，“看来我回去也得找些平安扣来，以后卿雪他们的生辰礼就送这个了。”
两人就这样蹲在地上找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天边隐约染上晚霞的颜色，那枚平安扣依旧没有踪迹。
“看来是找不到了。”幻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对着沐辰汐伸出手，“算了，我回去再向门主讨一枚。”
“他若是不给，你便来找我。”沐辰汐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掌心，借力起身，接过一旁递来的丝帕轻轻擦手，笑道，“我私库里有块品质极佳的黑翡，清透温润，一会儿回宫我找出来给你瞧瞧，你若是喜欢，便送去珍宝阁给你雕上几枚平安扣换着带。”
“陛下昨日刚送我一盘玉石棋子，今日又送我世间难得的黑翡，”幻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眼笑笑，“若是让旁人知道，怕是要说陛下与我剑影门来往过密了。”
“那便让他们说。”沐辰汐毫不在意，腹诽道，“那些朝臣，整日不干实事，却对这些事情捕风捉影的厉害。”
两人聊的开心，一旁的墨倾雪却忽然变了脸色，快步走到沐辰汐身边做出防守姿态，低声道：“陛下，您……”
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支毒镖从林中射出，直逼沐辰汐而来。
墨倾雪眼神一凝，反手拔剑打落，从腰间拔下一枚信号弹发射，随即和幻羽一起护送沐辰汐朝着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