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战
他进门便放声询问：“两位堂主，别来无恙！”
沐辰汐几人交换了眼神，没有作声，默默观察着局势。
他们查到，葬花宫那两个堂主为了躲他，刚到这边歇脚，应该也是没想到，无殇殿这人这般难缠，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沐辰汐朝着楼上看了眼，楼上是雅间，据探子汇报，那二人就在楼上。
茶楼木质结构，加上天伊习武之人，嗓门大，他二人不可能听不见，但迟迟没有反应。
天伊显然察觉到，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楼上，厉声道：“作甚没脸出来见我！？”
依旧没有人回应。
沐辰汐来的这几日，有打探清楚三人之间的过节，缘由是葬花宫这两个堂主一把火烧了他的一处据点，他为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加上边境刚闹出疫情一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葬花宫所为。
这梁子就这么记下了，天伊年纪不大，今年二十有四，一柄紫湟剑舞的出神入化，叫葬花宫两位堂主联合起来都有些招架不住，又不想平白将事情闹大，这才处处躲避。
谁知道天伊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纠缠不休，大有因为这事不死不休的意味。
店家苦哈哈一张脸，小心翼翼点头哈腰上前。
“这位侠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要找的人也许不在这呢？”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他刚才气势汹汹的叫嚣，将店里的茶客都吓跑了，如今留下的只有一桌，便是沐辰汐三人。
天伊不管不顾，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店家：“没你的事。”
他说着，迈步顺着楼梯朝着二楼去，一间一间的踹开了雅间的门。
古将军压低声音道：“还别说，他这人讲道义，还知道先礼后兵。”
靖安王看了眼依旧苦哈哈的店家，哂笑道：“不过这银子给的似乎不能叫人信服。”
“看来是跑了。”
楼上传来天伊的低声，可见他是找到了最后一个雅间，却没见到要找的人。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楼上没了声响，沐辰汐掏出一锭金子拍在桌上，冷声道：“追！”
真是低估了他的不依不饶，就一会的功夫，人就追不见了影。
沐辰汐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进了一片茂密的林子，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许是他一心想着追上两人，一路倒是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他在树林中停下了脚步，沐辰汐三人也稳住了步伐，藏匿在树丛后面，只探出一个脑袋来，悄然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四下一片寂静无声，而这样的安静，往往昭示着危险的来临。
天伊警觉的扫过四周。
连带着藏匿的几人呼吸都轻了几分，唯恐叫他有所察觉。
但迟迟僵持没有动静，古将军有些耐不住了，作势就要动身，被沐辰汐给拉了回来。
“你现在出去作甚？”沐辰汐压低了声音询问。
古将军道：“去擒下他，省事。”
靖安王险些笑出声，嗔笑道：“呆子，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古将军显然对这称呼不悦，又因如今情况特殊，不可胡来，只得瞪他一眼，“这不是迟迟不见人现身吗？”
“要现身有何难？”
沐辰汐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朝着远处掷去，不等天伊循着三人藏匿处看来，就听见石子落处一声闷响。
他对声音无比熟悉，立马抽剑追了过去，一边叫嚣着：“看你们还往哪跑！”
刚才沐辰汐的石子准确无误的砸到了玄武堂主狐药，只轻微一声，便引起了他注意，狐药与安寻自知躲不下去，只得转身逃窜。
可没多久，就被天伊给追上。
二人索性直接停下了脚步。
天伊也顺势止住脚步，挥舞了两下手里的剑，取了腰间酒葫芦闷了一口酒，又将其挂了回去，冷眼看向二人，“怎么着，二位？”
狐药一袭红袍，更衬的他皮肤白皙似雪，抽出腰间火折扇，啪的一声敞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笑道：“早知你是块狗皮膏药，说什么也要与你速战速决，省的你追这么久，真是叫人心烦啊。”
安寻戴着遮住半边脸的玄铁面具，一头墨色长发，皮肤偏惨白，看着格外诡谲，腰见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此时随风而动，叮铃作响。
她温和笑道：“我们是无意毁你据点的，何必这般苦苦纠缠呢？”
天伊冷笑：“无意？我可不是三岁小儿。”
他说完，挥舞着手中的紫湟剑，朝着二人直奔而来，利剑划破寂寥，随风而起的树叶，还未触碰到剑锋，就被劈成两半。
安寻神情冷了下来，方才的柔意不复存在，挽袖露出了腕上的腕弩，是她自主研制的银针弦，对准天伊，数根银针自弩中飞出，凌冽冰寒中带着杀气，在光照下泛着刺眼的银光，一闪而过。
天伊左右躲闪，一一避开了银针。
狐药也没有坐以待毙，收了手中折扇，自身后的背带中抽出一柄半人高的红伞，由千年沉香构成，又名魂天伞，扇面光洁好似渡上一层树脂。
天伊眯了眯眼：“受死！”
青年挥舞长剑朝着二人袭来，安寻点地后退，狐药挥舞魂天伞迎上去，紫湟剑划过伞面，意外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还是这几日来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天伊第一次见到魂天伞的硬度，眼中带着几分欣喜，看到宝物的那种跃跃欲试感。
“他们谁的胜率更大？”靖安王有些好奇。
古将军目光落在缠斗的二人身上，安寻擅长远程攻击，总是和缠斗的两人保持一定距离，不时会放出银针，干扰天伊的聚精会神，惹得他不胜其烦。
可每次要去先对付安寻的时候，又会被狐药阻拦，纠缠不休。
“难说，若光论武功，二人肯定不是天伊的对手，但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配合的很默契，一个远程攻击，一个近身缠斗，安寻的银针干扰了他的输出，因而一直僵持不下，这样下去，就看是天伊的精力耗尽先，还是安寻的银针用完先。”
靖安王道：“要不赌一把？谁输了给一百两，我赌无殇殿护法天伊赢。”
古将军又观摩了一会局势，三人依旧僵持不下，就在上一刻，天伊因为安寻的银针分身，导致仓促收回了剑后退躲避，失了先机，暂时落于下风。
他道：“那我赌葬花宫两个堂主赢。”
二人说完，齐齐看向沐辰汐。
“陛下，你下注吗？”
她默默看着局势，唇角微微上扬，荡开幅度，似笑非笑道：“那我赌他们平局。”
“……”靖安王与古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神色。
缠斗的三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作为了赌注，聚精会神的迎战。
狐药刚处在上风，便想乘胜追击，直奔天伊面门而来，天伊不为所动，叫对方心中一喜，可就在魂天伞落下之际，天伊提剑抵挡，顺势打掉了他手中的伞。
没了魂天伞，狐药立马落于下风，他想去捡伞，被天伊用剑阻挡，剑尖一挑，魂天伞被挑出了一段距离，他轻笑一声，“看来是死局呢。”
“是吗？那可未必。”狐药也跟着轻笑。
挥手洒出一道粉末，天伊立马屏息，手中剑划了出去，阻止了狐药的上前补刀。
“走！”狐药冷声道了句，待天伊挥散粉末，早已没了二人踪迹。
远处的魂天伞也被拿走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紫湟剑，剑端沾染了血迹，五脏六腑倏然阵痛，喉间一阵腥味，他止不住啐了一口鲜血。
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暗嗤一声：“真是大意了。”
而后听见身后一阵鼓掌声。
他警惕的握紧了剑柄，冷眼回头看去，看见三人自树丛后走来，为首的各自稍矮，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掌。
他分外谨慎，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沐辰汐看了眼他攥紧的剑柄，笑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伤你的，只是想找你问点事。”
天伊冷哼一声，“跟了我一里路，不累吗？”
沐辰汐笑道：“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除了配合别无他法，你中毒了，就算没中毒，也断然不会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不信你大可试试，就是再负伤就不划算了。”
天伊好看的眉头拧成川字，但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抿了抿唇，将紫湟剑收回了剑鞘，询问：“说吧，什么事。”
沐辰汐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拐弯抹角，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见无殇殿的殿主夜影。”
天伊桀骜不驯的冷笑一声：“殿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沐辰汐挑眉，“那何人才能见？”
天伊没说话，冷笑看着三人。
见他油盐不进，沐辰汐字怀中摸出一块檀香木令，伸到他跟前，询问：“这个，可足以叫我见他？”
天伊起初不屑一顾，眯着眼看清她手里的令牌上的字后，身形威顿，审视的目光打量眼前之人。
靖安王与古将军双双挡在她身前，隔绝了他探究的视线。
靖安王勾唇轻笑：“噬神护法，你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