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位女侠，下手轻点儿
周日的上午。
按计划，欧天予出门逛街。
他先是转了几家杂货店，买到了一根合适的绳子，准备回家后为蒲妘妘制作“软绳梯”。
接着他又转了几家礼品店，饶有兴致地考察了一番。
他起初考虑的是给老师们买买礼物，但走着走着，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何不给女孩子们买买礼物呢？能讨到她们的欢心岂不是更美？
随后他又去了茶叶店。大致看罢，不禁心里叫苦，稍微好点儿的茶都要大几十块。他一穷学生，舍不得花这个钱哪。
因为宿舍楼里不但有生活老师，还有门房大爷呢——他记得这位爷可是个爱喝茶的。如果一次买两包，那就过百了。买不起！
思忖半晌，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回家找老妈呀，家里是不是还有尚未开封的茶叶？想来是有的。
到家一问，陆红玫还真给他找出了两包茶叶。不过其包装也太简陋了，只是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别的啥也没有。
陆红玫说：“这是你爸喝的，不值几个钱，他也就喝个粗茶。”
欧天予一看，普通龙井。唉，老爸真是没什么茶品哪。
想了想，他还是拿了一包，打算丢给门房大爷，反正老人家年纪大了，估计不介意茶叶的包装吧。至于三位正值壮年的生活老师，只能再说了，或许去学校小超市里买点儿吃的东西送过去，大家一起聊聊天也不错。
欧天予告诉老妈，午饭后他就要立即出发返校，理由是课业繁重、时间紧迫，作业还没写完呢！这次回家他可啥书都没带。
陆红玫无可奈何。自己的傻儿子翅膀硬了呀，她心里再舍不得，却也留不住。
回到自己的房间，欧天予兴致盎然地做起了手工——软绳梯。按照本本上抄录的步骤，顺顺当当地搞定了。这玩意儿真不难，幼儿园小朋友都能做。
※※※
下午三点前欧天予就赶到了学校。
在宿舍里，他换上了为打球特意准备的背心、短裤——校服不能穿，弄脏了麻烦。
下楼到了门口，瞧见门房牛大爷正待在屋里，附近也没啥人，他就将从家里带来的那包粗茶丢到门房里的桌子上，很是不以为意地笑道：“大爷，送您包茶喝，家里的粗茶。要是您觉得不好喝，就直接扔垃圾桶里吧。”
牛大爷哈哈大笑，拿起茶包，扫了几眼，没说啥话。
“走了！”欧天予轻快地跑了。
“去吧！”身后传来大爷中气十足的声音。
※※※
操场，篮球场地。
欧天予发现自己属于比较积极的。他到场时，就没几个人在。
慢慢地，队员们才逐渐过来了。文科三个班，16、17、18班的均有，他大概认识一半的人。
田锐刚赶到时，欧天予见这货一身的篮球装，还戴着护膝、护肘，头上裹着发箍，忍不住笑骂：“你也忒正式了吧，这是要上演灌篮高手吗？”
田锐刚倒是一本正经：“场地太硬，时间长了还是得注意一下，保护关节嘛。你也得小心别受伤，摔一下可不得了。”
好吧，您专业！
等队友们到得差不多了，尤其18班的五人组已经集合完毕，大家便在田锐刚的带领下按计划展开了训练。
这货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急不躁，先带大家把该活动到的关节活动开，再从一些简单、轻松的训练开始，逐步开始上强度、上对抗，给足了适应过程，使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充足的锻炼。
训练分了好几个小节，中间休息。最后一小节是自由练习，但田锐刚给欧天予加开了个小灶，继续压榨他的体力。
五点整，训练结束。临时篮球队解散。
欧天予跟田锐刚结伴返回宿舍。
路上，田锐刚道：“老欧，你加油！我觉得我们班，可能得靠我们俩了。”
“放心，训练我尽量不缺席。”欧天予笑道。
“嗯。一看你就是经常锻炼的，身板儿瓷实，体脂率不错吧？也能扛！你们寝的老鲁就差了点儿，肌肉没起来，力量不够，只能靠体重和身高了。你要是早点儿开始练就好了，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天赋的，说不定能走走专业路子。”田锐刚一番点评。
“没这条件，也没这想法。”欧天予道，“对我来说，能把身体锻炼好就足够了。专业技术方面，不强求。”
两人说说笑笑，又定好了后续的训练细节，方才各回各屋。
欧天予按部就班地去洗澡，吃晚饭，上晚自习。
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时间还相对较早。看书、写作业、做习题……自有忙不完的事情。
渐渐地，互助小组的成员们逐个到来——岑晓贤、小雀斑、李如橘先行就位。睡神、杜胖估计要晚点儿，这俩货不爱学习。
岑晓贤……不说了。
小雀斑来的时候，不大对劲，板着小脸，一声不吭，貌似心情不好的样子。
李如橘来的时候，见欧天予比她还早，随口打趣道：“咦，你今儿是怎么了？不符合你一贯的风格呀！”
这货一贯的风格是卡着点儿进教室。
只见他淡然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慨然道：“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要学习！在家里是吃不香，也睡不好，辗转难眠。经过一番苦苦的思索，我恍然大悟，学校才是我真正的家，学习才是我的至爱！”
“呸！”小雀斑扭头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又装！”李如橘没好气地笑，翻了个小白眼。
“后面那个字不许说。”欧天予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儿猥琐。
两女愣了愣，咂摸片刻，不约而同地瞪着他，眼神不善。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好好学习，不要乱讲话，呵呵……”欧天予干笑着打个马虎眼，试图蒙混过关。
唉，这两天过得太顺，以致他飘了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好，感觉不妙！
欧天予怕怕地望着小雀斑。
这小丫头一脸的煞气，左看右看，似是在寻找趁手的武器，但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道：“欧天予，我们出去，我有话问你。”
说罢，一拍桌子，霍地立起身来，向外走去。
这……欧天予有点儿蒙了，这么严重？至于吗？白色恐怖来得如此之快？
见小雀斑已经走出门了，他尴尬一笑，挠了挠头，反正时间还早，人来的还不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不挣扎了，卖小雀斑一个面子，看在这小丫头心情不好的份儿上……
于是在李如橘奇异的目光注视下，他讪讪地起身向外走去。
到了走廊，正好望见小雀斑消失在楼梯口，欧天予哪里还不明白？
他不禁苦笑，这刚一返校，就又要接受小拳头的捶背服务了吗？不对，我应该高兴啊。让人家小女生发泄发泄心头的怨气，不是挺美好的一件事情吗？多少人求之不得！比如胖子。
这样想着，欧天予满怀阿Q精神，晃晃悠悠地也跟着往楼上去了。
爬到四楼，果然看见小雀斑站在楼梯口，昂首俏立，气势汹汹。
他主动提建议：“再往上一层吧，五楼更没人。”
小雀斑一言不发，“噔噔噔”就往上走。
欧天予跟在后面，一副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样子。唉，总不能喜形于色吧？那不成变态了？
谁知他走得慢了，以致还没上到五层呢，就又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嘿，李如橘！没有意外，好事成双嘛。
早知道这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欧天予站上五楼，他仰天长叹：“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李如橘扑哧一笑，不理这货，却对小雀斑说：“我知道个地方，我带你过去。”接着又转向欧天予，下达命令，“你也跟上！”
三人走到主楼的中部，接着爬上楼梯，站在了天台的大铁门前。
此刻约莫六点出头，天还没黑，光线尚可。
只见小雀斑冷着小脸，李如橘笑吟吟的。
一时无话。
欧天予主动打破沉默——他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两位女侠，下手轻点儿。”说罢，自个儿找好位置，抱头蹲下，准备接受毒打。
他这位置有讲究，就在天台门口的台阶上，高度适宜，两位女侠腰都不用弯了！
两女一看，这还用客气？抡起四只小拳头就锤了过来！
小雀斑一边打一边骂：“叫你嘴贱！叫你使坏！叫你恶心！……”
李如橘则默不作声，不对，这姑娘似乎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欧天予抱着脑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开了花，反正这俩妞儿站在他的背后看不见。
这货乐呵呵地想，下午刚刚训练了两个小时，他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着呢，这不是送上门的松骨服务吗？虽说两位姑娘的手法不够专业，但总比没有强啊！
他又美滋滋地幻想着，要是能有一张软床，自己美美地趴着，身后四只小手又按又捏又锤又揉……那该多么的舒坦哪！
他正享受着，然而，两位女侠或许是打累了，又或许是她们的小拳头吃疼了，却慢慢地停了下来，接着，欧天予听到俩姑娘娇喘息息地聊了起来，作业怎么样啦？回家怎么样啦？吃得怎么样啦？等等。
他顿感无聊，正要起身，怎想小雀斑居然按住了他的头，叫道：“不许起来！再蹲会儿！”还敲了两下。
这下子他可是真郁闷了。小丫头欺负他还上瘾了？于是不管不顾，一拧身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一抬头，正好可以面对两位女生。
只见这俩妞儿都笑语盈盈，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的羞恼？
他不禁欢喜起来，能助两位女孩子消除心中块垒，上下舒畅通透，我居功至伟呀！果然助人为快乐之本。
“欧天予，你知道错了吗？”小雀斑娇嗔道。
“知道！”欧天予态度诚恳。
“那你以后还犯不犯？”小雀斑斥责道。
“这……”欧天予迟疑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说话不过脑子的。”其实是这种乐趣我不嫌多呀。
“你——！”小雀斑横眉怒目。
“这样吧……”欧天予装作一副心中纠结、痛苦，但又义不容辞的模样，“要是我以后犯了错，你们尽管喊我出来。我任打任罚，绝无二话，直到你们满意为止！”
演技棒极了。
其实是，这种服务给我再来一打！我真不嫌多呀。
两位女生愕然对视。
李如橘牵起小雀斑的手，笑道：“他就是嘴欠了一些，没有坏心思的。”似乎在为这货开脱。
“谁知道他什么心思？心里面想的又看不见。”小雀斑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故作大度地表示，“今儿我就饶了你这回。下次若是再犯……哼哼！”
欧天予瞧着这两位姑娘，只觉得一个娇艳，一个可爱，都很有搞头，不，是很有魅力！
他心里痒痒的，对于小雀斑的威胁更是付之一笑，直接觍着脸说道：“别说我犯了，就算我没犯……只要两位女侠哪天觉得心情不舒畅、烦躁、郁闷、忧伤、不爽等等，随时喊我！我愿意做您二位的出气筒！”
信誓旦旦！
这番话可把两位女侠给惊住了。两女均是一样的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大概心里都在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这还没完呢，欧天予见两位女侠沉默不语，又嬉皮笑脸地继续说道：“不就当个沙包吗？我不怕，扛得住！能给你们两位松松筋、动动骨、舒展舒展，我乐意，我心甘情愿！”
没有下限了这是！
两位女侠绷不住了。
“你脸皮真厚！”小雀斑指着他笑骂，又有点儿怀疑，“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什么松筋动骨舒展舒展，怎么说的好像某种特殊服务呢？
李如橘则笑嘻嘻地说：“那我可不客气喽！”不过她没动手，反而怂恿小雀斑，“你再锤他！”
“算了，脏了我的手。”小雀斑已经发泄完了，现在对于锤人这种事情兴趣缺缺，却又对天台产生了兴趣。
“这个门后就是天台吗？”她好奇地问。
“是呀。”李如橘有些遗憾地回答，“可惜被这把大铁锁给锁住了！要是能打开就好了。”说罢，看了欧天予一眼。
欧天予会意，忙道：“可不敢开！万一被学校发现，这事儿就闹大了。”
小雀斑趴在门缝上向外瞅了瞅，不置可否，又回身拉着李如橘的手，兴奋道：“橘子，我们在五楼转转吧。”
其实有什么好转的呢？又不是没有上来过。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天稍黑一些，没什么人，所以显得寂静冷清罢了。
“嗯。”但李如橘表示同意，转向对欧天予吩咐道，“你先回教室吧。”
“好。”欧天予点了点头，走之前忍不住叮嘱，“你们也别待太久。溜达完了，回班后要好好学习。”
“快滚啦，婆婆妈妈！”小雀斑不耐烦。
欢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欧天予转身下楼去了。
两位女生却没有听他的，反而在五楼转悠了好半天，挽着手说些私密话儿。直到铃声响起，两人才匆匆忙忙携手下楼。期间——
小雀斑：“橘子，你说，我们这样对欧天予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自我反省。
李如橘：“还好吧。他不也没生气吗？”不以为意。
小雀斑：“嗯。主要还是他咎由自取。不过，要是他真能当我的出气筒……想想就开心！”小兴奋！
李如橘：“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总得给男生留一点儿面子的。”识大体！
小雀斑：“橘子，你不会心疼了吧？”表示怀疑。
李如橘：“别瞎说，我们又没什么的。你还不知道？”坚决否认。
小雀斑：“你心里咋想的我哪能完全知道？”依然怀疑。
李如橘：“我没有。就是觉得他学习挺认真的，脾气也好，不是坏学生。”
对这货评价还挺高？
“不是坏学生？呵呵！他老是偷看你的……”小雀斑指了指李如橘的胸口，声音里充满了鄙夷，“我早就发现了！说不定，在他的心里……哼哼！”
“男生不都那样？”李如橘羞红了脸，那货偷偷摸摸的目光她还能不知道？“但是，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们也不能瞎猜呀。”
小雀斑表情严肃，警告道：“你可别不在乎，更不能放松警惕，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思，动手动脚了呢？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我们还在读书呢。”
“我知道的，你放心啦。”李如橘莞尔一笑。
在她的心里，那个男生虽然有点儿坏坏的，不过，危险性嘛，却几乎是没有的——这一点她自信看得很准。
“动手动脚的不是你吗？你不但摸了他的头，还……踢了他的屁股！”她接着笑道。
小雀斑着急了：“我那是打他！打他！”
李如橘调侃道：“那也是碰到他啦。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如果搁在古代……嘻嘻。”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小雀斑气坏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心疼他了！肯定、一定、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