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次送校花回家
八月二十日，周六。
早操时段，18班的新任体委欧天予，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对他来说，这没啥难的，不过是整整队列，跟着前面的班级跑跑罢了。
倒是女生们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冲着他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让他不得不板着脸，作严肃状。
公狮的威严不容冒犯，你们这群小母狮！
※※※
今儿周六，是首周学习的结束之日。中午一放学，苦命娃们即将迎来解放。
尤其对于绝大多数的住宿生来说——他们已经离家快满一周了！心情尤为迫切。
因此，整个上午，班里似乎始终充斥着一股焦灼不安的气息。
都盼着时针快快走。
欧天予同样如此。
不过，除此以外，他还有别的盼头，那就是和小秦同学一道返乡！
他巴巴儿地等着呢。
但在表面上，他仍然保持了冷静从容，一直认真学习，要为他这第一周的学校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同桌杜胖神情幽怨，一上午没跟他说话。
他也不在乎，无所谓了，咱不惯着这货。
大课间，鲁知益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这货跑来的前提，一准是欧天予的前桌高妹在座。
这回，扯了几句后，鲁知益讲了一个笑话：“有一只公鹿，它跑着跑着，越跑越快，最后变成了高速公路……”
说罢，这货自己当先哈哈大笑起来。
可叹，高妹动也没动，头都没扭，更别提搭理这货了。
显然，老鲁试图吸引高妹注意的努力，再一次宣告失败。
欧天予捧场地呵呵了两声，无奈呀。
我同情你，老鲁！
倒是高妹的同桌，那个娃娃脸的女生，稍稍侧了一下头，冲着鲁知益冷嘲热讽：“你笑个啥？有啥好笑的！是把自个儿当笑话吗？笑话！”
鲁知益灰溜溜地退了。
“傻孩子。”欧天予摇头叹息。
老鲁哇，欲速则不达，你再努力吧！
“你说的谁？”谁知娃娃脸女生又把小脑袋往欧天予这边偏了偏，脆生生地问他。
“傻孩子……我没说你。”欧天予答道，语重心长。
娃娃脸上的一双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嘿，这小丫头的眼睛真不小……
反正咱的话模棱两可，谁也不怵！
欧天予同样瞪着牛眼，跟小丫头对视。
小丫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气呼呼地掉头回去了。
欧天予暗自偷笑，然后发现，他前桌高妹的肩头抖了抖，似乎是笑了……
※※※
第四节的下课铃一响，整个教学楼轰的一声好似炸开了窝。
结束了！
终于可以逃脱牢笼，重返家园了！
但见孩子们如同一群野鸭，撒欢儿地冲出了教学楼，冲回了宿舍楼，迫不及待地打点起行装，一心只想展翅翱翔。
没过多久，同样迫不及待的欧天予和樊序，便已等在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男生们收拾衣物的速度很快，直接一塞完事儿。何求齐整呢？反正回去都得洗。
女生们则要慢得多了。
两人随口聊着，各有所思。
他们控诉了市五中的见钱眼开、不合理收费等等，又挨个追忆了县一中的老同学们……
如此，也不知道消磨了多少时光，才终于等来了女生们的出现。
同行的女生有四位——另一位有人接，不再参与集体返乡行动。
秦静颜、刘可玟、陈朶都在，还有一个无所谓的路人乙。
简单打过招呼后，六人一齐出发。女生们撑起了遮阳伞，两个男生一左一右保驾护航。
校门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坐私家车的，有打出租的，有骑自行车的，还有等公交的——黑压压的一片。
珋泉老乡们相视苦笑，这样子，恐怕要等好几趟车吧？啥时候才能挤得上去呀。
“包一辆车也不是不可以！”陈朶惊呼。
“等高一高二开学了，岂不是更严重？”樊序担忧将来。
欧天予则宽慰大家：“听说会错峰放学，学校应该能考虑到的。”
扫视着人群，他心里却兴奋起来，小秦同学，看我的吧！
大概是协调过，公交车的频次很高，三五分钟一趟。
在乱糟糟人群中，望见下一辆疾驰而来的公交车，欧天予立刻叮嘱秦静颜：“跟紧我！”
他一脸的严肃、坚定，大无畏的气概拉满。
“哦。”秦静颜紧了紧自己的小背包。至于她的拉杆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了欧天予的手中。
公交车一停，欧天予凭借着自己身高体壮的优势，奋勇争先，开辟了前进的道路。
樊序没有身体优势，只能无奈地跟在最后头。
由于他们并没有排在人群的前列，所以即使挤上了车，也只是多了一个落脚之处，座位是甭想的。
欧天予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让秦静颜站过去扶好。
小秦同学微微一笑，别无二话。
欧天予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他以自己的身躯和两个拉杆箱，构建了一小块自己的领地，或者说，一个半圆形的防御系统，主要目的是隔开其他男生，保护小秦同学！
至于另外半边，都是女生，问题不大。
没办法，车里人挤人，摩肩接踵在所难免，他可不想小秦同学被磕到、被碰到。
狮王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小母狮。
欧天予温柔地望向秦静颜。
小美女的一张小脸晶莹红润，鼻尖上却沁出了一粒细小的汗珠。
欧天予很想帮她拭去，又怕唐突，于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
秦静颜会意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接着冲欧天予甜甜一笑，以眼神表达谢意。
车厢内较为闷热，气味不佳。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两人同样闭着嘴巴。
好在很快地，车辆启动了。
热风从半开着的车窗灌入，促进了空气的流通，这才稍微好些。
司机不知是个急性子，还是赶着收工，把公交车开得像赛车，一路上欢快地飞驰。
欧天予谨慎地保持着与秦静颜的距离，避免身体接触，但，这仍然是两人相距最近的时刻了。
他的心跳有些加速。
秦静颜偏着脑袋，望向车窗外，似乎对外面的景致很感兴趣。
欧天予则扭着头，目光落向秦静颜身后的车厢。
两颗脑袋恰好错开。
下一站到。
司机刹车的距离过短，导致整个车厢猛地一晃。
秦静颜的肩膀随之撞在了欧天予的胸口上，她赶紧站稳，小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儿。”欧天予微笑道，接着又加大音量提醒，“这司机开车有点儿猛，要小心些。”
小秦的肩膀好像软软的？
秦静颜微微点头，眼帘低垂，脸蛋红红的。
含羞带怯的小模样令人想要抱抱她。
欧天予连忙仰起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忍不住。
公交车继续启程，一路狂飙，又快又猛——可能是这位司机大哥的一贯风格，以至于出现了多次短距离的刹车。
难以避免的，秦静颜又撞到了欧天予几次。不过，她好像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情况，后来，只是又无奈又抱歉地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至于欧天予，他的双手牢牢地抓着车顶上的横杆，把身体控制得相当好，是不会主动碰到小秦同学的。
某一站，有人下车了。他连忙抢了个空位，招呼小秦坐下。小秦也没客气。
不多时，抵达汽车站附近，珋泉老乡们纷纷下车。
又过了七八分钟，他们选中了一辆外表干净一些的中巴，纷纷而上。
女生们是双数，所以她们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欧天予失去了跟小秦同学继续挨着的机会——他只能挨着樊序这货！
一路无话。
当中巴车顺利开进珋泉县地界，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中巴是随喊随停的，同学们挨个就近下车。
秦静颜先下车了。她挥了挥手，向大家道再见。
欧天予微笑着目送她远去。
※※※
走进家门，“爸！妈！”欧天予的喊声都大了几度。
老妈陆红玫的眼圈好像红了，连声问：“累不累？饿不饿？……晒黑了！”
老爸欧见华上下打量了几眼儿子，点了点头，没说啥。
风卷残云般享用完老妈精心准备的大餐，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欧天予躺到了自己睡了七八年的单人床上。
他舒服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但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对，缺了啥！
他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摸出手机，给小秦同学发短信：
“回到家后，吃过饭，洗完澡，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啥也不想干，觉得生活真美好。就是老妈说我晒得更黑了，有点儿小伤心。”
稍迟些，小秦同学回复道：
“我也差不多。就是爸妈总把我当小孩子，问这问那，有点儿烦人！你不算黑。我才晒黑了呢！(⊙﹏⊙)”
圆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秦同学好像俏皮了一些呢。
欧天予的脸上不觉露出了微笑。他的脑子里晃悠着小美女的身影，酣然入睡。
一直到七点左右，陆红玫又喊儿子起来吃晚饭。
欧天予就爬起床来继续吃。
老妈笑骂：“吃了睡，睡了吃，属猪的你……”
欧天予笑嘻嘻道：“行，待会儿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老爸老妈都关心他在学校里的学习和生活，问了不少，欧天予一一作答，基本上都是“挺好的”“没问题”“不用担心”等等。
他顺便说了申请书——把晚三改成体锻——的事情。
积极的他，在学校里就已经把这份申请书写好了，只待签名。
于是申请书一亮，大套理论一说，老爸老妈还能不支持？纷纷点头。
这下欧天予连学校的复核都不怕了。
吃过晚饭，欧天予陪着爸妈在客厅里坐着，一边闲聊，一边翻翻报纸，看看电视，嗑嗑瓜子……
不经意间，他发现自己带回来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好，挂到了阳台上。
看完焦点访谈，他起身说道：“爸，妈，我出去遛遛。一会儿回来。”
“别太晚了。”老妈提醒。
“知道。”
天色尚未全黑，空气中仍留有几分燥热，但毕竟太阳已经落山。
此刻，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老头老太太们在乘凉，小孩子们在奔跑嬉闹，街上的行人多数步履轻松，各找各的乐子。
欧天予喜欢这样舒缓的节奏。
他一边信步而行，一边总结这一周：学习很紧张，生活很充实。
最重要的是，跟小秦同学更加熟悉了。
且行且珍惜。
他的心底忽地浮现出了这五个字。
他悄然止步，呆呆地凝望着一盏刚刚亮起的路灯。
橘黄色的光芒，明亮而温暖。
他想，小秦同学就好像我的明灯，照亮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