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秦珏调任安都，时间慢慢过去，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衙门里的人，发现衙门里的人并非都和石高怀走得很近。
这些人并非都值得信任，也或许这些表象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有一个人不一样。
这人就是捕头方德谨，秦珏到安都的第一天就见过方德谨，当时见面方德谨还算热情。
自从衙门里的人知道秦珏和石高怀关系很近，方德谨就和他走远了。
两人遇到，秦珏停下来准备和他打招呼，方德谨总会故意装作没看到他，转身去了其它地方。
方德谨对他的厌恶不是装出来的，秦珏能肯定这点，也因为方德谨对他的厌恶而心生喜悦。
方德谨不同流合污，他的处境一定很艰难，能留在捕头的位置上，可见这人没那么简单。
他很想和方德谨好好聊聊，只可惜每日都有人跟着他，名义上是怕他不熟悉，所以在他身边帮辅他，其实都是石高怀一伙的眼线。
他是突降的知府，不是别人希望的人选，既然不能马上对付他，只能拉拢他，即便他表现得很和善，可是那些人依旧不放心，放几个人监视他也很正常。
他见方德谨，就必须小心谋划了。
首先不能让石高怀他们起疑，其次不能给方德谨带去麻烦。
秦珏只能等时机，等有合适的机会，他再和方德谨好好聊聊。
时间慢慢过去，这个机会来了。
朝廷对唐家的嘉奖下来了，这次不是表彰他家舍药，而是表彰朝阳剿匪有功。
秦珏看着这份嘉奖令，心里五味杂陈，唐家还真是尽职尽责，就连剿匪这样的大事，也有他家的功绩。
这份嘉奖令上有两个名字让他感觉很熟悉，一个惠泽曦，一个慕倾雪，记得夫人和他提起过。
回忆一下，这两个人就是春雨说的往事里两个名字。
秦珏合上文件，让人去传方德谨。
不一会儿，方德谨来了。
“大人，不知大人传我何事？”
方德谨没有什么客套话，见到他开门见山。
秦珏笑笑说道：“方捕快，这次朝阳剿匪，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方德谨淡淡说道：“大人，这事卑职不清楚，朝阳的事还是问问刘捕快，他知道的更清楚些。”
“为何？”
“刘捕快原来在朝阳当差，刚来安都不久，朝阳的事他清楚。”
秦珏没想到方德谨这么简单拒绝了他，原本想用这种方式和方德谨说说话，看来方德谨对他真的没抱希望，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方捕快，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说说？”
“大人，卑职还有事，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上大人。”
方德谨说完就走，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着他的背影，秦珏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到门口有个身影一闪而过，知道刚才的谈话被人偷听。
“来人！”秦珏吼了一声。
门口马上有人跑进来。
“大人，什么事？”
“去看看方德谨在忙什么，居然敷衍我，这个家伙这么嚣张吗？”
“这个……大人，方捕快要出去巡街，他每天都出去。”
“这样啊，我误会他了，算了，换个人说话也行，把刘捕快叫来，我和他聊聊。”
手下很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知府大人怎么和捕快过不去？
不一会儿，刘捕快来了，他的态度和方德谨完全不一样。
“卑职见过大人！”
刘捕快先给他拱手行礼，然后安静站在一边等他说话。
秦珏看看这个刘捕快，倒也干练，只可惜太懂事了。
太懂事的人，往往很会钻营，看得清利弊，也很会取舍。
秦珏问道：“刘捕快，这次朝阳剿匪，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这个……大人，这事不好说，剿匪本该是千户营的事，现在却是唐大人和慕大人出面主持这事，卑职不好评论。”
这还不好评论？这话已经点出千户营不作为，又指出唐云峰和慕倾雪是这事的主要负责人，还需要怎么评说？
这个刘志勇还是一张巧嘴，八面玲珑的本事。
秦珏笑笑说道：“刘捕快说得对，这次唐大人和慕大人功劳很大，我听说这个唐云峰是主薄唐知的公子，慕倾雪和唐云峰是同学加好友，现在又是同僚、同年，关系很不一般。”
刘志勇说道：“我也听说过，他俩关系很不错。”
“不知这个慕大人家里做什么的？”
“这个……听说以前家里做木材生意，后来家道败落，穷困了很久，好在慕大人勤奋好学，科考顺利，这才回到朝阳任职。”
“嗯！刘捕快的确消息灵通，今后有事，还得多请教你。”
刘捕快笑笑说道：“能为大人做事是我的荣幸，今后大人想知道什么，卑职一定如实相告。”
既然刘捕快愿意说话，秦珏自然高兴，笑笑说道：“不知刘捕快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茶？”
小捕快能和知府大人喝茶，哪有不肯的，更何况刘志勇是个爱钻营的人。
“小人能有这样的荣幸，是小人修来的福气！”
茶过三巡，秦珏把朝阳和安都的情况了解了八九分，有些事和他猜想的一样，比如方德谨是个死硬倔脾气，和谁都搞不到一块。
很多事却超出了他的想象，比如石高怀，这个人远比他想的更有势力，他和唐家相交多年，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惠泽曦，这个惠泽曦也算有情有义，可是朝廷的文件里却说他和山贼一伙，现在不知踪迹。
不过这事他心存疑虑，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不会相信这事是真的。
他得知惠泽曦原来是秀才，因为李府的小妾陷害被革去功名，事情清楚之后，也没人为他昭雪，恢复他秀才身份。
他无暇考证刘志勇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但是这些事足以证明朝阳衙门没那么干净。
要不然关乎惠泽曦前程的秀才身份，为什么不经证实就被革除？
要知道读书人的德行问题可是大事，即便将来惠泽曦再次考取秀才，又考得更高的功名，因为品行问题，可能不会得到朝廷重用，他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但是刘志勇的话也告诉他，惠泽曦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消沉，他后来还帮着齐伟功做了很多事，仅这一点，这个惠泽曦就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也不会不分善恶，成了山贼。
一下子得知这么多事，秦珏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这时候他更想知道到底谁举荐他到安都任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