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话说春雨在长河镇没等到李含香，不得已答应到秦家做丫鬟。
春雨遇到的秦家，乃是新上任的安都知府秦珏。
秦珏原是抚州知府，十天前，他接到调令，让他马上启程接任安都知府的位置，这个调令让他很惊讶。
按照常规，调动一个五品官员，至少会听到某些风声，这次居然一点消息没有，直接让他接任安都知府。
安都知府刚上任不久，这么快就换人，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都是边境州府，下辖五县，可说是滇国的西南国门。
让他接手这么重要的位置，他更觉身上的担子沉重。
原本打算从长河镇取道朝阳，然后再去安都，这样可以多了解安都辖区的情况。
到了长河，得知朝阳的疫情更严重，城里早已戒严，只准进不准出，他考虑到妻子身体太弱，女儿年幼，害怕她们被传染，只得取消了原来的行程。
秦珏让随从先送妻小绕道去安都府，他带着小厮继续往朝阳走。
到了朝阳，看到城里行人稀少，店铺几乎都关着门，整座城市好像空城一般，秦珏不禁唏嘘。
一座边城如此凋敝，如何能成为国门？如何能成为国家防线？
朝阳这么严重的瘟疫，却不知这里的衙门有什么对策？
他带着小厮走了一圈，听说朝阳主薄唐知舍药，这个消息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瘟疫的药不便宜，一个小小的主薄居然有能力做这样的善事，可见这个主薄大人很富有。
官员有钱不算稀奇，毕竟能供得起孩子念书的人家，多少都有点家底。
家里有钱，加上经营有方，富裕自然是好事，能有善心更是好事。
偏偏秦珏心里多了担忧，总觉得这个唐主薄有些奇怪。
为什么唐知要花费这么多银子舍药？
如果为了名，唐知在朝阳这么多年，还需要博名声吗？老百姓早就心知肚明他是什么人，不管好坏，都难改变了。
如果说要做给特使看，这个理由还勉强，只是为了让特使留下好感，就要花费这么多银子，难道他家的银子来得轻松容易？更何况，特使不是傻子，也会想到他的这些举动更像一场表演。
秦珏在朝阳待了两天，朝阳的情况了解了七八分，这才带着小厮离开了朝阳。
离开朝阳还闹出了点小故事。
出城需要衙门通行证，为了不打扰朝阳官员，他只得拿出自己官印，给自己开了张特别通行证，好在守城的官兵没有细究，要不然还不知能不能出城。
秦珏到了安都，家里事宜都安排妥当，只是辛苦了夫人，毕竟这次调动太匆忙，到了安都，什么都得现添置，这么短时间就安置好，夫人可是受累了。
他刚进院子，夫人已经出来迎接，秦珏赶忙走了过去。
“官人，你可算回来了，家里已经收了几张请柬，你不回来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些人消息还真够灵通，你们刚到，请柬就到了。”
“说的就是，这次来得匆匆，就连房子都是现租的，他们就知道了我们的住处，看来这里的人都很有能耐。”
秦珏笑笑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趟去朝阳，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除了瘟疫的事，官人还有什么事这么上心？我猜肯定是瘟疫的事情。”
秦珏笑着说道：“夫人猜对了一半，虽然和瘟疫有关，却又不完全是瘟疫的事，朝阳主薄唐知，居然自己出钱舍药。”
秦夫人大惊，说道：“唐知这么有钱？官人，你不会听错了吧？”
“唉！我哪会听错，为了确认这个消息，我在朝阳逗留了两日，而且，我还听说千户营也在舍药，不过他们的药可是自己配制的，好像一个叫惠泽曦的军医自己弄出来的药方。”
夫人说道：“既如此，唐知为何不用千户营的配方，非得自己买药发放？”
“这就是我心里不解之处，或许唐知和千户营的关系不好，所以才宁愿自己花钱买药，不用千户营的配方。”
“这可不是好事，一个是维护地方安宁的军队，一个是地方官，关系不好，自然会有很多不便，官人，你可想好了对策？”
秦珏摇摇头说道：“夫人，这次安都的调令就很奇怪，这些事心知就行，初来乍到，还是低调行事更好。”
夫人听他这么说，笑笑说道：“夫君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不过这和夫君一贯做法不同，你真能做到吗？”
秦珏也笑笑，说道：“夫人言语犀利，总能一言中的，我试试吧。”
秦珏要赴的第一场宴席，是安都通判石高怀的家宴。
按道理，接风宴没必要安排在家里，随便找个酒楼，把衙门的同事叫上，大家喝一顿也就了事，这个石高怀却特意安排在家里，也让秦珏有些不解。
这天，他特意提前一会儿到了石高怀府上，还带了一些抚州特产。
石高怀亲自到门口迎接，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几盒特产，笑笑说道：“知府大人何必客气，还带着礼物来，这不是显得太生分了吗？”
“第一次登门，怎好意思空着手来？只可惜这次上任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还请石大人不要嫌弃！”
石大人连忙说道：“秦大人可别这么说，我听闻秦大人从来不给人送礼，也不收礼，所以见到大人拎着礼物来，觉得大人没把我当做自己人，这才心生惶恐，还请大人见谅！”
两人说着客套话，一起进了石府。
石府院落紧凑，前院是石高怀会客的地方，后院才是家眷的住所。
石高怀把秦珏请进书房，丫鬟端来茶水，秦珏也不多客套，很随意和石高怀闲聊起来。
“石大人，你熟悉朝阳的唐主薄吗？”
石高怀有些奇怪，这个秦大人一上任就打听唐家，莫非有什么用意？
“大人为何对唐主薄感兴趣？”
“还没到任之前，就听说唐大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到了安都，又得知唐大人私人出钱舍药，这可是难得的善举，所以对唐大人印象深刻，更想多亲近亲近。”
“哦！秦大人还真消息灵通，说起唐大人，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不热心升迁，也不喜热闹，和同僚走动不多，我和他不是很熟。”
秦珏看着石高怀，石高怀说这些话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可惜秦珏最善于观察，他发现石高怀的眼睛快速转了几圈，可见这些话是他临时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