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克雷
高耸的沃斯特大厦上，刚刚下了一场小雨，城市间泛起一层薄雾，霓虹灯光略显朦胧。
白色的骑士居高临下，短杖别在腰间，眺望着这座几乎没有夜晚的城市。
雪豹几个纵跳，懒洋洋地靠到白骑士身边：“从他开始吗？”
“爱丽丝，我昨晚又做了那个梦。”她摘下面具，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所有人都疯了，在血色的月光下，他们聚拢在一起，高举火把，将整个世界点燃。”
“那不会发生的。”爱丽丝劝慰道。
“没关系，爱丽丝，我们没必要欺骗自己，我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世界，但并不是选择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阿依盖尔带上面具，站直了身体：“时间是关键，我们可以阻止一切，就从我父亲死亡的城市开始。”
爱丽丝：“随你便。”
夜风吹拂，此刻，远处的天际线透出一抹亮光。
“我不想悲剧再次发生，人拥有力量，但心中的道德却脆弱不堪，没有人能遏制他们的行为，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这不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
……
老克雷是位绅士，很传统的绅士，在他身上可以窥见帝国文化的一部分——蓄胡，长靴，礼服，礼帽，还有杖中剑。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但还是能够跳下马车的动作比小伙子们还要干脆。
“顾好马车，一个小时后来接我，给小狂风准备最好的马料，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嘱咐完亚人车夫，他甩了甩礼服下摆，站直了身体，用手杖敲了敲地面，随后走进图书馆。
“给我账本！”
他步伐很快，看起来雷厉风行。
在前台的晏林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将一摞账本摆到了台面上。
“很好。”
老克雷给予了赞赏，以往他来的时候，特兰斯总是手忙脚乱的才开始准备账本。
他仔细翻看。
这周的营业额很低，尤其是周四和周五几乎没有卖出任何东西。
这让老克雷眉头皱起，不满地咒骂着：“那群外来的乞丐可真会找麻烦，早就该把他们全部赶出去了……”
他没有怀疑什么，只要把供货单和库存单以及另外的账本对一遍，他不相信常识教育毕业的特兰斯能完美平账。
“过段时间就好了，这周你的薪水还是会照发，还有，尽量别和警察接触，那群蛆虫拿着纳税人的钱只会干一些一惊一乍的事情。”
他合上账本，显然知道晏林两天前被警察找上的事情：“那群废物连探险者都管不好，还纵容亚人类，简直影响市容，你不需要依靠警察处理麻烦，拿着这个。”
“血统纯正的帝国先民怎么能没有武器？”
他扔出一把左轮手枪，还有一盒子弹：“只要是在工作时间，你都可以持有它，保护好图书馆，还有，别忘了装子弹。”
这是他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
“谢谢。”晏林接过手枪，印象中的老克雷就是这样的性格，帝国很传统的绅士。
“詹罗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吃惊，在我印象中你一直是个没长大的男孩，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老克雷的好友就住在隔壁街上。
两人经常互通书信和邮件，所以发生的一些事情他都能知晓，虽然有些延迟。
他的表情说不上有多严肃，暂且认为是一种鼓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惹到了警察，但是不要把麻烦带到店里，如果他们一定为难你，那么也不要示弱，他们就是一群豺狼，只会欺负软弱的人。”
“说出来吧小伙子，你是因为什么引来了那些寇皮。”
老克雷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先生，但他和老城区的大部分人一样，对警察充满了恶感。
“因为，我的……女友，我和蝰蛇帮的人起了冲突。”晏林平淡地叙述着。
“嗯~听起来是个麻烦。”他抚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蝰蛇会的人派了人要杀死我，我当时并没有睡着，当我下楼的时候警察就过来了。”
老克雷询问：“你没有遇到杀手？”
“没有，警察说那个杀手叫什么米拉吉，就是银行案子的主犯。”
这些没必要隐瞒，如果后续警察找到自己进行调查，克雷迟早会知道的，而且他也不确定老克雷现在掌握那些信息。
老头皱眉，不过很快舒展开：“患有元素病的人都有点神志不清，米拉吉死了，但是你和蝰蛇帮的人恩怨可不会结束，可他们现在应该没空管你，那些寇皮会找上他们，毕竟他们是最后一个接触米拉吉的。”
晏林：“但愿吧。”
老克雷打断道：“不，不是但愿，特兰斯。”随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为了女士惹上麻烦可不丢人，但是要有解决麻烦的勇气以及应有的行动。”
“您的意思是？”
“让他们不会来这影响到我们的生意，无论是确认他们是否被警察带走，还是让他们闭嘴。”
“……”晏林低头思索。
老克雷希望自己解决掉麻烦，不然大概率会被开除。
他虽然有换工作的想法，但是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裸辞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本身也有去解决蝰蛇的意思。
“特兰斯啊……你改变了很多。”
他抬起头，看见的老克雷诧异的表情。
“你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这才是一个男人，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上周吧？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改变了这么多……”老克雷脸上露出笑意。
他曾经是帝国的军人，四个儿子都是死在战场上，曾经的特兰斯虽然有不错的美德，但却没有勇气。
准确来说，曾经的特兰斯就是一个礼貌的男孩，值得友善，但不值得投资。
老克雷也是个商人，而且是个老掉的商人，他的许多人脉都是来自帝国传统的维系。
尤其是一些小伙子们，他喜欢帮助他们，前提是值得。
这是为了将来考虑。
“去吧，当你犹豫而不是畏惧的时候，就去干吧，你可以去一家叫罗泽精品店的日用店铺，告诉他，是老克雷让你来的。”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枚印章：
“他会帮助你的，如果你成功，我不仅会把你留下，还要给你升职，男人就不应该天天干些打杂的活。”
晏林接过印章，是交叉成十字的翅膀，翅膀中间插着一把剑，造型算不上精美。
但黄铜的材质和老旧的磨痕看起来有着厚重的岁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