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奥的出色表现

奥利奥的特殊天赋是它能用嘴叼住三颗网球。当我们玩捡球游戏时，我经常向不同的方向抛出两三颗球。奥利奥捡到一颗球后，它会看着我，看我把第二颗球扔到哪里了。我会指着第二颗球，它捡到后，会再次回头看我，我就会指着第三颗球。

为了让迈克尔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带着奥利奥去玩捡球游戏。

“嘿，伙计，我们开始吧。”

它摇着尾巴，嘴里叼着一颗网球。当奥利奥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时，它开始像一只比它年轻一半的狗那样冲刺。我们社区有一个大池塘，我和奥利奥经常在那里玩。

奥利奥径直奔向水边，开始叫唤，这表示它将一直叫到我把球扔出去。

“好了，好了。乖乖等着！”

我从包里拿出一台硕大的家用录像机并打开它。我把球扔到池塘中间，奥利奥在球后跃起。有那么一个神奇的时刻，它在水面上腾空；没有重量，没有时间，四条腿前后舒展，舌头从它微笑的嘴里伸了出来。

溅起的水花像往常一样壮观。奥利奥捡到球后，向我游过来。我伸出手臂，指向左边，但这次我没有掷出任何球让它去找。

奥利奥游向我的左边后没有找到球，于是它看着我。我指了指右边。它游向右边，也没有球。然后我喊它过来，把球从它嘴里取出，又扔了出去。我重复了十次指球游戏，这样迈克尔就会发现奥利奥的反应不是偶然的。

迈克尔默默地看着这段录像。然后他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我紧张地等待着。

“哇。”

他的眼睛因兴奋而明亮。

“我们真的来做一些实验吧。”

两个不同个体的相同行为可能是由对世界有着不同理解的两个非常不同的头脑产生的。要归因于复杂的认知，你必须遵循简约性原则[12]：只有在排除了所有合理且更为简单的解释后，你才能推断复杂的解释。实验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途径来做到这一点。

迈克尔教导我，在探索一个不能说话的动物的心智时，采用简单的实验是最好的。实验只是一种提出问题的方式。如果问题很容易理解，那么答案也很可能如此。我称其为“胶带科学”——如果你的设备坏了却不能用胶带搞定，你的实验就太复杂了。

然而，即使只有两个杯子、一张桌子和一些胶带，研究黑猩猩的实验也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着装、等待、准备食物、检查设备、开车去看它们、填写表格、更多的等待。

对着奥利奥，我拿了两个杯子，把它们倒扣在地上，相隔一两米。

“坐下。”

我在其中一个杯子下面藏了一块食物。然后我指着藏有食物的杯子。奥利奥第一次就找到了食物，接下来的17次也是如此。

“奥利奥，”我说，当它用全身重量抱着我的腿时，我抓了抓它的耳朵，“你是个天才。”

我为黑猩猩做了几个月的手势，却一无所获，而奥利奥一直坐在我家后院，等着我给它一个机会。

奥利奥和我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共度时光。通过我的实验性游戏，我会给它一个选择，而通过每一个选择，它都会多告诉我一点它眼中的世界的模样。我在思考，它是真的跟着我的手势走，还是闻到了杯子下面食物的气味？于是我用同样的方式把食物藏起来，但没有做手势。接下来它做选择时，只有一半的次数能找到食物。没有我的帮助，它就只能猜测。这意味着，尽管像所有的狗一样，它的嗅觉非常灵敏，但它无法依靠嗅觉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找到正确的杯子。

我们通过游戏引出了一些问题，需要设计十几种游戏的变式来解决，好在奥利奥和我都乐在其中。奥利奥遵循我的指点并不意味着它像一个人类儿童那样理解背后的意图。有一些简单的说法可以解释奥利奥的成功，于是迈克尔帮助我设计实验来测试每一种解释。

最明显的一种解释是，奥利奥只是追随着我手臂的运动轨迹，就像它看着雨滴从玻璃上滑落一样。它不必认为雨滴想要告诉它什么，它只要用眼睛追随雨滴就够了。

在我指点时，我手臂的运动会吸引奥利奥的注意。当它的目光追随我的手臂时，它可能会在碰巧看到的杯子里寻找食物——也许甚至忘了还有另外一个杯子。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奥利奥根本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我通过摆动我的手臂，或者在正确的杯子的同一侧闪灯，也可以得到同样的结果。

为了排除这种解释，我不得不在指点时去掉手臂运动。于是，有时我只转过头去看正确的杯子，有时我用与正确杯子处于对侧的手臂进行指点，有时我让弟弟遮住奥利奥的眼睛，直到我的手臂已经伸出来，静止地指着杯子。在最难的版本中，我甚至在指向正确的杯子的同时走向错误的杯子。在这些新情境中，奥利奥找食物都没有问题。它显然不仅仅依靠我的手臂运动。

奥利奥并没有像黑猩猩那样通过试错来学会如何追随我的指点。不然的话，随着我们做更多的试验，它的表现应该更好。相反，它在基本测试中从未犯过错误，即便在更难的测试中，它也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和结束时一样好。不管奥利奥做什么，它似乎都比黑猩猩的反应更灵活，认知能力更强。[13]

是时候更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