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琴声在回忆》
第十九回《琴声在回忆》
厦门火车站职工大楼迎来了一户可爱的双胞胎。三岁的小孩咿咿呀呀叫出了“爸爸，妈妈！”大人也跟着小孩嘻嘻哈哈。这时厨房里传出一个老妇声音：“吃年夜饭喽，哈哈，又在故乡起火生烟了，天地保佑我家荣华富贵，幸福美满！”
看妈妈这么高兴的，是啊，又回到故乡了，这么一桌丰盛的晚餐让人垂涎三尺啊！今天的大龙虾特别贵，但厦门有钱的人还是很多，争先恐后怕购买不到。我也是昨天就向摊位摊主定好了，要不然买不到这么新鲜这么大的螃蟹。有口福的人想吃就是这么顺利！”孙闽说完向旁座的赵赤明抛了一个眉眼，表示自己很有成就感。
母亲雷秀月看在眼里，也趁热打铁说了一句：“年轻人敢爱敢恨，该做的事情去做，该办的事情早点办好，省得两个外孙子天天爸爸爸爸的！想起那个大胡子哑巴就恶心。”
“妈妈知道了，你就放心的吃大螃蟹吧，等过了正月十五民政局开门了，我和赵赤明就去办理手续。”
“哑巴那边离婚手续，你也尽快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客厅灯光下，一架24寸的黑白电视在播放春节晚会。厨房里阵阵飘出腥味和酱香味。
厦门芦苇荡，三十晚，可称四代同堂：
曾祖父梁启智88岁，
曾祖母李笑莲86岁，
祖父梁木根68，
祖母王美好67岁，
义父梁哑巴49岁，
养子梁月好6岁，
养女梁月圆6岁，
孙沪46岁。
八口算大家庭了，年饭过得还是蛮圆满的。芦苇荡离市区很远，所以这里没有通电。一盏油灯，用绳子系在屋梁上，正好垂落在四方桌上，也一样可以照亮大家喜气欢庆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乡下人简单的想法，对生活充满热爱，充满美好的象征。
虽然孙沪不是梁家儿媳妇，但在这样的年夜饭餐桌上，共饮水酒，是一样的共同举杯庆祝良辰好景。虽然桌上可爱的两个孩子不是梁土生的亲生儿女，但一声“阿巴”，叫得亲切可人。这样的缘分组合，人间还有什么比此时更有亲情呢？
晚饭后，为了衬托热闹，梁土生捡了一些树枝树头，烧起一堆篝火，照亮了空荡荡的芦苇滩。
梁月好，梁月圆兄妹俩，穿着整齐的新布衣，喜气洋洋，燃放了烟花炮竹，炸响了辞旧迎新的跨年夜。
这一家子本是农夫，是从闽北大山头迁移厦门岛屿的，也没有什么稀奇超新的习俗。
茅草屋也简陋，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娱乐节目。所以梁土生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孙沪搬出板凳，都围坐在篝火旁，看着小孩你追我赶。儿童独有的欢声笑语，也把整个芦苇滩从寂静无声的夜晚中拉出了一处光明和喜庆热闹。
天上的月亮也在不同的走动，照亮着这一块芦苇丛中一把火的映衬。
小女梁月圆玩得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茅屋里，把柱子上挂住的二胡抱出来，非要妈妈拉琴助兴。
孙沪，要说她真疯了，也不确切。有时候，她间接性会些许清醒。
火堆旁，六年前的二胡声再次响起，一首70年代的《卖花姑娘》。
曾几何时，这首歌感动了多少人，骗取了多少观众的眼泪？今天被这位下乡务农的女人重新拉起，故事更加动情，深沉。
是拉二胡，还是二胡拉的歌曲？只见孙沪湿了眼眶，不难看出她在回忆什么，她在想什么。
这把二胡，是她曾经的痛苦与欢乐纽带。因为在她眼里，她只拉给梁土生听，那是多么欢快的一个夜晚。
那天，天虽然黑了，队里劳动了一天，虽然疲劳了，炭窑洞外挂着月亮，炭窑洞内一盏洋油灯缓缓荡荡，但是胡声悠悠扬扬，梁土生痴痴地听着胡声，看着美丽无比的少女孙沪……
听这首歌曲，让梁土生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和孙沪手牵手去看电影，来返走山间小道的情景。
看《卖花姑娘》电影，那年梁土生才十九岁，孙沪十六岁。说是懵懂少年，也是知情少年了。只是纯洁的友谊，让他们只是牵手，不能拥抱。也有同伴从他们俩身边走过，那他们的牵手是那样的放荡，那种眼神的舞动。而梁土生和孙沪手拉手，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规规矩矩的，还一度被人骂“猪脑，木头人。”
白驹过隙，时光弹指一瞬间。今天的梁土生49岁了，而孙沪46。想不到今晚，在离家乡千里之外，在这样的芦苇丛中，拉胡人和听胡人再次同坐在篝火旁。
月下的孙沪，还是穿着6年前那身旧衣裳。她的脸只是衰老了一些，因为增加了皱纹，头发里更多白发了。
梁土生深深地吸了一口隆冬夜间的冷气，又从他的嘴里吐出一股热气雾。
此时的胡声，只有梁土生懂得。时隔六年后的今天，孙沪是另外一番回味，又是另外一番记忆吧。
6年前，一个收购红菇的商家，自称闽南泉州人，把这个二胡赠送给了孙沪，而且冒充梁土生骗了她的初夜。怀孕后到如今，龙凤胎出生六年了，还未见到孩子们的亲生父亲。这一直是孙沪六年来的痛，她从未得到解脱。她苦苦思索，也苦苦追寻，想憧憬那美好。
此时胡声停了，疯婆子不拉了。小女梁月圆好奇地问：
“阿巴，几次见到姨妈去到炭窑，见土墙上挂着的二胡就要摔它，是您一次次地阻止，您为什么不让她摔？是这款胡很值钱吗？还是别的原因？阿巴，你能告诉我们吗？我们很想听，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耶！”
梁土生被逼得没办法，就比划道：“你和哥哥，会拉起先那一首《卖花姑娘》吗？”
梁月圆底气十足地回答：“哥哥会拉，我会唱，怎么啦？”
“好，我告诉你们，好好记住，好好保管这把胡，这把二胡关系到你们俩兄妹的身世，明天跟阿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