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难娶(第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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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是个很坏的人

“慢点,锅里还有。”

赵青檀端着碗把汤汁都喝光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矜持,她嗯了一声,“再来一碗。”

八爷坐在对面长凳上,长腿搭在另一边脚蹬上晃悠,听见这话,“自己去盛,真当我是你家仆,随便使唤。”

“我走不动,没力气。”赵青檀说这话一点不带心虚,还眨巴眨巴眼睛,她记得她那不长进的弟弟说过,男人喜欢温柔点的,她若是肯软一些,那些男人恨不得把脑袋送给她当球踢。

八爷一脚踩空了,重心不稳的压到一边,长凳翘来起差点一屁骨坐地上去了,他没好气的站起来,拿走赵青檀的碗,又不甘愿的很,“说话就说话,眨眼睛做什么?!”

他大步的往门外走,还嘀嘀咕咕的骂了声‘奇奇怪怪的’。

“……”

虽然凶巴巴的,可还是听使唤了。

赵青檀摸着有些疼的肚子,吃太快了也难受。

第二碗赵青檀就吃的斯文优雅,小口小口的嘬,细嚼慢咽。

八爷打量着她,“你家哪里的?叫什么?”

赵青檀抬眼:“雪茶,我叫雪茶,家在京城……我家很有钱。”

“多有钱?”八爷咂摸着她的名字,怪好听的,模样还长得好,细皮嫩肉,又水灵又软……

莫名的想吃白面馒头了。

“你贫瘠的脑子想象不到的那种有钱。”

八爷不爽了,“我告诉你,我打女人的。”

赵青檀当然不怀疑他的话,自三年前永昌候奉旨平西南青城之乱重伤回京,永昌候府上下对暴乱深恶痛绝。

赵青檀最恨的就是凶恶无耻的暴民。

眼前的就是。

她垂眸盯着碗里的汤饼,捏着筷子的手抖的厉害。

“雪茶?”八爷以为自己一句话吓到她了,“雪茶茶?”

“叫什么叫!我不会放过你的……”赵青檀是装不了太久的,她凶起来她自己都怕!

八爷瞧着她自以为很凶,两眼发红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激的她丢了筷子砸人,他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一屁骨坐地上,笑的差点打滚。

赵青檀气炸了,她暗暗发誓,等回了京,一定要派兵来抓他,要在他的脸上黥‘暴民’二字,叫他一辈子做苦役。

赵青檀在八爷的院里待了三天,她讨厌他,吃他做的饭也觉得屈辱,穿他丢来的破衣衫也是浑身针扎了一样,每天都在想办法逃,可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热闹喧哗,白日里就见不到人,她偷偷探过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大门在哪。

绕来绕去就是空院子,墙头又很高,她爬不上去。

又怕撞到人,她不敢走太远。

后来她才晓得这地方是前任信阳城镇抚侵占百顷良田建成的别庄。

第四日,赶回来给她做饭的八爷脸色有些古怪。

赵青檀在这几日已经明里暗里的问过他许多事情,知道这支占领信阳城的起义军一半的人都不是本地的,而是流民,余下的人成分也很复杂,有像八爷这种兵痞,也有地痞,屠夫以及真正的被迫反抗的村民。

赵青檀是不相信‘走投无路’‘被逼造反’这种说辞的。

同样她也编排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取信于八爷,套用了贴身侍女雪茶的名字之后,又照搬了寄居永昌候府的表小姐方氏身世,方家商铺遍布大江南北。

与她给到八爷的银票也呼应的上,永方钱庄就是方家。

但是没让她得逞的是,八爷一直揣着银票,时不时还拿出来逗她,竟是没去兑换。

不知民间疾苦的福佳郡主根本没想过,信阳城没有大的钱庄能兑换银票,只有少数的钱铺,而且老百姓们都只认金银铜钱。

“雪茶茶,你听说过福佳郡主吗?”

刚夹起来的丸子滚回了盘子里,汤汁飞溅,八爷摸了摸脸,瞧着她的眼神变了。

“听过。”赵青檀立马一筷子拍桌上,作忿忿不平状,“福佳郡主凶名谁人不知,她……她是个很坏的人。”

“如何坏了?”八爷很感兴趣的问。

“就脾气很坏,打骂下人,欺负百姓……”

“这算什么坏,她当街打、死过人是真的——”

“胡说!”

“嗯?”八爷笑了,“难不成传言是假的?”

“真的,不过,”赵青檀咬牙切齿,“不是打、死,是杀,她杀过人。”

八爷点点头,满意了,“那就是了,又凶又坏,死有余辜。”

“你是说她死了?”赵青檀脑袋有些晕,大概是自己造自己的谣的报应。

“差不离吧,桐柏山塌的时候那倒霉郡主正好在那山头避雨,”八爷漫不经心的同她说着话,一边给拿了碗倒水喝,“就算没被埋土里,山洪来的时候,十之八九也会把人冲走了。”

“那……你们怎么会打听她的消息?”赵青檀清醒了许多,山塌把她的护卫队埋了大半,等山洪来了,她身边只剩三百个亲卫,为了护她,他们搭建了人墙,她踩着所有人的肩膀上了岸……本以为度过一劫,老天却跟她开玩笑,山塌扛过去了,也没被席卷而来的洪水冲走,混在逃难的人堆里被冲散,亲卫还没找到她,就被暴乱的叛军劫到了信阳城。

“朝廷发了诏令平叛,永昌候府世子领了十万兵马没奔着濠州去,气势汹汹朝着桐柏山来了。”

先锋军行军急速,日夜不停,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

信阳城里的叛军们自得到消息,便骚动不断,他们倒不是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是十万兵马不容小觑。

据传这十万里头还永昌候麾下的三万精骑兵。

赵青檀心跳不受控的剧烈起来,赵钰这臭小子终于来救她了,等见了人,一定要敲着他脑瓜子打一顿,让他陪她一起奔丧不肯来。

害她吃这么多苦,吓都吓死了,还要被眼前的暴民辖制,屈辱的自己骂自己!

心情激动起来的赵青檀端起碗,继续吃饭。

八爷没瞧出她是开心的要落泪,还揣度着她同那福佳郡主是有过嫌隙,才会提起对方就勃然变色,得知福佳郡主死讯又如此喜不自胜。

等心情平复了下来,赵青檀想打听下赵钰到了哪里,又怕直接问暴露了身份,就拐着弯问八爷信阳城里的叛军要如何应对赵钰他们。

“打呗,还能怎么着。”

“打?就凭你们……”赵青檀一口水差点喷了,是了,这破地方连茶末子都没有,天天只能喝煮开的白水,她放下杯子,忍着呛咳问,“你们叛军头子是谁?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回轮到八爷脸色比吃了屎都难看了,他气笑了,“是啊,若没有个大病,也不会让某些人活着骂他了。”

赵青檀没拐过弯来,还跟着肆意的嘲讽道,“发起爆动,鱼肉百姓,说他丧心病狂都是轻的,无耻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