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草草收场
“杀害废太子……”
刀疤脸听了，面色大惊，连连摇头，忙道：“下职怎敢行如此悖逆之事，绝对没有。”
刘诞看到刀疤脸的表情，再听到他的自称，疑上心头，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是官？”
刀疤脸道：“下职献匪首家小有功，吴宜将军提下职做了什长。”
刘诞道：“所以你是以献匪首家小的名头投靠吴宜？”
“回殿下，正是如此。”刀疤脸道。
刘诞若有所思，又问：“那你们杀我府中医官，又是听了谁的命令，用何由头？”
刀疤脸道：“吴宜将军亲自下令，言秦槿之蓄意毒害建平王，已接到陛下密令，让我等杀之。”
刘诞点点头，又问：“除此之外，你们还接到过什么命令？”
刀疤脸回道：“回殿下，下职投效官军不过十数日，只接过这一道命令。”
在刀疤脸的认识里，他所作所为，是属于弃暗投明，杀秦槿之，是接了密令。
在沈攸之出现之前，他还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圆满完成密令任务，然后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所以这刀疤脸，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好的执行任务，却被另一伙官军中途截杀。
刘诞瞧刀疤脸疑惑不自知的模样，已猜到这其中的关键。
刘铄所有命令都是让吴宜和周佑他们下达，而且分批各领任务，只执行其中一环，如此底下的人不知全貌，推测不出整件事的整体脉络，便不知自己到底做的是什么性质的事。
在这个通讯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底下的小兵确实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话到这里，刘诞已经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问。
陈廷尉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但是作为廷尉，他还是照例问了一些必要的话。
刀疤脸的回答也果然没提供到必要的信息。
问完刀疤脸，刘诞他们又传来蒋旻。
原本按照刘宏的计划，他推测蒋旻下毒成功后，必会和刘铄这边的人的联系。
但没想到刘铄他们早有算计，没有在下毒成功后第一时间见面。
于是刘宏就想等着，可是他没有等到刘铄派人来和蒋旻联系，却等到刘铄杀周佑、吴宜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刘宏便知道刘铄想甩锅的打算，没有办法，刘宏只能退而求其次，立即让人逮捕蒋旻，把蒋旻送到监牢，等候刘诞他们提审。
衙役带来蒋旻，陈廷尉先照例问明身份，然后道：“到得堂上，还不将你罪行速速招来。”
“罪下招认。”蒋旻连忙回话，“建平王从随王府中带回补身之药，罪下暗中将其中一味乌头置换。”
此事本就是刘宏诱敌之策，所以刘宏已然掌握了证据，蒋旻自知赖不掉，只能招供。
陈廷尉道：“蓄意谋害皇子，其罪不小，以你一个小小的医官，怎会如此大胆？身后是否有指使之人？”
蒋旻向来由周佑直接安排，蒋旻被抓之时，刚听到周佑被刘铄所除。
刘铄斩杀心腹，让下人抵罪，如此心狠手辣，蒋旻心中已然对刘铄起了恨意。
但是，比起恨，更多的是恐惧。
蒋旻现在的处境，无论供不供出刘铄，基本都是要必死。
不同的是，他要是不供出刘铄，死都只是他一个人，但是他要是供出刘铄，那么以刘铄的性格，怕是要杀他全家。
而且他也没有直接和刘铄联系的证据。
所以即使蒋旻心中十分想要刘铄死，想供出刘铄，但却说不出来。
只见蒋旻牙咬切齿的道：“是周佑，是周佑指使罪下。”
陈廷尉有心讨好刘诞，想让蒋旻攀扯刘铄，便又厉声道：“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刑具一出，保管你生不如死。”
蒋旻伏地道：“罪下已是必死之人，又怎敢隐瞒，罪下所言，句句属实。”
陈廷尉低声问刘诞：“殿下，要不要上刑？”
刘诞瞧蒋旻的样子，知道用刑他也说不上什么，不想在此多费时间，便摇头道：“不用，当下最重要的，乃是找到杀害废太子刘劭真正的凶手，当先办此事。”
陈廷尉同意道：“是。”
……
这陈廷尉能做到如此高官，也不是泛泛之辈，下了堂之后，立刻安排人手，亲自督查杀害废太子刘劭之人。
只两天，他们便在新亭境内的一处山洞里找到杀害刘劭的凶手，只不过这些凶手已经全部身首异处。
陈廷尉又在山洞里找到了线索，顺着线索追查，查到了杀害这人凶手的人，正是吴宜。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吴宜和周佑，而这两人，又被刘铄所杀。
这事到这儿，只能收尾。
刘诞和陈廷尉，一起去给刘义隆呈奏此事。
刘义隆听完，问陈廷尉道：“卿为廷尉，此案涉案人等当如何处置？”
陈廷尉道：“杨成、蒋旻一干人等全部诛杀，吴宜、周佑等，虽然已死，已应鞭其尸。”
刘义隆道：“还有呢？”
“还有……”陈廷尉明白刘义隆的意思是还有刘铄，但是他深知刘义隆放纵皇子，所以关于刘铄，他完全不敢多嘴，想了想，道：“陛下，臣已经说完。”
刘义隆道：“休玄诛杀了吴宜、周佑等人，即使事起仓促，他也有治下不严之过，况且杨成的第一份供词是休玄亲自呈奏，即使是受了蒙骗，这失察之罪，总该有吧？”
陈廷尉道：“陛下，南平王贵为皇子，非臣所能妄言。”
刘义隆望着陈廷尉，想说什么，终究没说，最后转问刘诞：“休文，你主办此案，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刘诞先前考虑过这个问题。
蒋旻、刀疤脸这些人在现在时代下，是必死的，且这些人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没理由为他们请免。
难点在于杨成。
杨成入建康，是为了给他贺婚，诬陷他，是因为被胁迫，这两点来看，杨成也算有情有义。
杨成比较该死的点，是他的身份，他是草寇。
不过这一点，刘诞先前已经提了剿抚并行之策。
所以，刘诞应该给杨成请免。
但如果替杨成请免，有一个风险，那便是刘义隆会怀疑他和杨成早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