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耕犁
老农夫吓了一跳，连忙下跪磕头行礼。
刘诞连忙扶起老农夫，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
老农夫惊慌道：“小人姓张，别人都叫小人张老汉，小人不知是大王。”
刘诞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此行便是想了解你们的耕种情况。”
张老汉连忙道：“大王尽管询问。”
说着，将手里的耕犁放下。
刘诞见张老汉放下的耕犁还是直辕犁，恍然间想到了农耕工具的改进。
《齐民要术》里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同时书里也记载了许多的农耕工具，其中包括了蔚犁，但是记载不详，只能推测为短辕犁。
至于最为成熟的曲辕犁，详细记载在唐代陆龟蒙《耒耜经》里。
刘诞穿越前作为一个历史类视频博主，对古代的各类典籍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只是限于了解，对于典籍里面的工具，具体怎么制作，他并没有真正去实践过。
至于工具的图纸，他都是只随便瞄了几眼，记忆程度就只是能做到再看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让他画，他还真画不出来。
刘诞若登大位，以后的改革肯定会涉及农业，循序渐进，如果能事先改造出比较成熟的农耕工具，对刘宋的农业发展必定是大有裨益。
想到此处，刘诞不由得有些懊恼，心想：“早知道，我就该深入研究一下，哪怕能画出图纸也好。”
刘诞想着，转眼看见那拍马屁的官员，转念又有主意：“对啊，我不会制作，我可以提出思路，让他们去研究。”
有了这个想法，刘诞便对这拍马屁的官员道：“陈功曹，你看这耕犁，比较笨重，回转困难，耕地费力，我们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
这陈功曹，是司农寺下官员，专职管理农林。
陈功曹点点头，道：“职下也曾有此心思，但并无头绪。”
刘诞点头，凭着对曲辕犁优点的记忆，说道：“你看是不是可以将犁辕由直改曲，在中间加上犁评和犁建，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犁铧形状也可调整一下。”
刘诞这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说得是不是全对，但总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陈功曹根据刘诞的话想着，刘诞边说他边点头，最后说道：“职下认为可以一试。”
一旁的张老汉也若有所思，想了想，跟着道：“大王所言，小人听明白了，小人觉得……这犁辕还可以短一些。”
刘诞听了一愣。
说到底，这农耕工具改进后，还需农民来用，而且农民才是与农耕工具相处最多的人，这改进怎么可以少得了农民？
于是刘诞说道：“老人家所言有理，不知老人家可否愿意同我们一道改进这耕犁，我可付报酬。”
这乱世中，朝廷用人向来是强征强用，像刘诞这么客气的，张老汉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事先说明了有报酬，因此张老汉赶紧道：“小人愿意。”
“如此甚好。”刘诞点头，转头对陈功曹道：“陈功曹，耕犁的改进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多少日内能做出？”
刘诞现在位高权重，许多人想攀附都没有门路，陈功曹能被委以任务，更想好好表现一下，于是说道：“殿下提纲挚领，已然给了改进方法，职下不过代为执手，如此三日可成。”
刘诞闻言微微皱眉。
对于刘诞来说，能尽快做出曲辕犁，于他极其有利。
因为一来他以编书之名暗藏韬略，如果没有成果，那刘义隆说不定就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二来他召集的这些官员，多数都以为他只是头脑一热，玩心大起，因此都抱着陪他玩乐几天的想法，于编书一事，并不上心。
而刘诞虽然看过《齐民要术》，但此书涵盖甚广，刘诞所能记住的，不到半成，要编成此书，还需靠手下官员齐心协力。
因此他要是能带头做出曲辕犁，必定能给手下官员一点小小的震撼，让这些官员知道，他是认真的。
但刘诞皱眉，并不是因为陈功曹说三日做成时间太长，
相反，而是时间太短。
这陈功曹一抱着陪他玩乐的心态，二又急于表现，这两种状态加持下，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敷衍了事。
为官者的心态嘛，东西做出来了，能看得过去就行。
但是刘诞如今的处境显然不允许陈功曹这么想。
于是刘诞说道：“五日你给出图即可，我给你十日。改进功成，我自会向陛下给你请功。”
“多谢殿下。”陈功曹感激道。
“不用着急感谢我。”刘诞笑了笑，“如果做出来不符合我的要求，那你便去江州，准备家族世代和五水蛮作战吧。”
刘诞说的让他准备家族世代和五水蛮作战，即是要将他改籍军户之意。
南北朝军户，地位低，而且战乱频繁，军户一家人壮丁死完，是常有的事。
因此陈功曹听到这儿，脸色大变，说道：“殿下，这……”
刘诞打断道：“你原本三日即可成？怎么给你十日是多了么？”
陈功曹壮胆道：“殿下所言，是符合殿下所想，如此，成与不成，只凭殿下一言。”
刘诞道：“你说得有理，但我自认不是暴虐之人，你只需实心用事，我自会论功行赏，但你若敷衍了事，我也不能不罚。”
刘诞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功曹不敢再言，无奈道：“是。”
刘诞与陈功曹说完，又问了张老汉一些他们耕种的情况。
张老汉自不敢相瞒，如实告诉刘诞。
刘诞用心听完，心道：“这倒是和历史记载的并没有多少出入。”
了解确认了情况，刘诞和徐之瑶又漫步游历了很久，直至天暗，才一同回城。
……
刘诞和徐之瑶倒是惬意，但是陈功曹，确是心急火燎。
当晚，陈功曹回去后，辗转反侧，整晚都想着曲辕犁的事，次日天才放亮，陈功曹便立即召手下人以及张老汉，开始研究。
众人靠着刘诞提出的构想，以及张老汉实操的经验，在陈功曹的催促下，竟然只用三天就画出了图。
画完图纸，陈功曹便慌慌张张的前来找刘诞交差。
刘诞此时刚用完早饭，正穿朝服准备去尚书房处理公事。
陈功曹火急火燎的赶来，还未进门，便大声喊道：“殿下，殿下，图已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