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隔着屏幕的对话
等了将近一分钟，酒井绿没再给他回信。
表演已经结束，工作人员开始安排在场观众离开现场。
“真好看啊！”泉满怀憧憬，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要是以后也能一起这么看就好了......”
“什么？”雨宫树没听清后面那句。
“我是说......”泉微微歪头看他，轻轻启齿，脸上还带着喜悦的笑，“快走吧，不快点的话要赶不上电车啦！”
“欸？还早得很吧？电车到十一点都还有。”
“好吧，其实我是想快点回家看蜡笔小新，今天有新年特别篇噢！”
“特别篇？你不早说！快走快走......”
两个成年人如同着急回家玩耍的幼稚园儿童那样起身，跟随人流离开场外。
起身前雨宫树习惯性地朝体育场那边望了一眼，此前酒井绿坐的位置现如今已经空了，人流中也不见她的身影。
......
刷卡出了车站，新岛泉在前面走，雨宫树落后两步距离跟着。
清冷的月光洒在白茫茫的雪面上，街上人流如织，庆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样的热闹大概要一直持续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才会消退。
“怎么不急着回家了？”雨宫树笑着问。
“来得及。”泉说，“大不了就看重播好了。”
“之前在体育场可不是这么说的。”
“嘿嘿......主要看街上的氛围这么棒，想着这样散散步也不错嘛。”
雨宫树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脚。
左脚和右脚交替行进，步幅不大但十分轻盈，几乎看不出毛病。
看来恢复得不错嘛。雨宫树心想。
两人沿坡道一直向上走，坡道两旁稀疏的住房里闪出温暖的光芒，不时飘来或轻盈或热血的歌曲，应该是有人在看红白歌会。
走到新岛家时，泉忽然停下，望着屋子旁边的某块空地微微失神。
雨宫树于是也停下脚步，投去目光。
那正是他俩近十年前埋葬爱猫的地方。
泉慢慢走过去，蹲下来，灰色围巾的尾端落在地上。
她拂去那方矮小土堆上的雪，一面擦立牌一面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茉莉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茉莉是泉给那只猫取的名字。
“也许正在某栋屋子里烤火吧。”雨宫树想了想说。
“真的？还是猫吗？”泉扬起脸笑道。
“说不定这一世变成了狗。”
“金毛，边牧，还是说柴犬？”泉用力想象着，语气不由得欢喜起来，“狗我也挺喜欢的！不知道她现在的主人会不会给她取名叫茉莉......”
“茉莉也好，波斯菊也罢，都一样讨人喜欢。”
“说得没错。”泉轻轻点头，然后站起身，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接着盯视雨宫树说：
“嗳，树，你说的那句话，我好像稍微明白了些哦。”
什么话......？雨宫树本想开口问，但是话到喉咙又给咽回去了。
她的眼神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处飘来，虽然泛着光点，但却是触摸不到的虚幻影子。
......
回到家后立马打开电视，并没有蜡笔小新在播出。
泉这才发现自己记错了时间，应该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播放才对。
于是两人干脆看起了红白歌会，就着买来的可乐饼等零食边看边吃。
“一年比一年无聊啊！”泉捧着热气腾腾的麦茶，对这档年货节目做出点评。
“收视率也直线下降了。”雨宫树附和道。
“是什么原因呢？”泉问。
他细想了一会儿，回道：“娱乐方式变得更多样，节目没有吸引力......总之，现在的年轻人连电视都很少打开，或许tiktok比这样陈腐的电视节目更有趣吧。”
“时代变化得可真快。”泉感慨道。
看了大概一个小时，到十点钟，有些疲劳的两人关掉电视，上到二楼，互相道了晚安后便回到各自卧室睡觉。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打了几转，雨宫树却怎么也睡不着。
仿佛有人在他脑袋里捶打年糕，每一锤下去，思绪就会变成一团乱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当月亮升到天空最高点时，新年也就到来了。
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有了声响。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酒井绿给他发来的短信，而且是在午夜十一点半。
【你猜我猜不猜。】
一句十分俏皮的回答，让他不禁精神了起来。
能这样回短信，至少证明酒井绿现在的心情不错。
【这么晚还不睡？熬夜是会变老的。】他打字回复。
十几秒后，一条短信飞入眼帘。
【巫女可不会老！】
雨宫树：【那，巫女大人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要等到新年到来么。】
酒井绿：【关你什么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快说，是不是跟踪我了？】
雨宫树：【跟踪了又怎么样？】
酒井绿：【好啊，竟然承认了，你这个大变态！（愤怒）（愤怒）（愤怒）】
他看着那个三个冒火的表情，有些好笑。
【不逗你玩了，我才没工夫跟踪你呢.....只是偶然在体育场看见你罢了，你也在那看烟花？】
这次过了将近两分钟才有回复。
【嗯，你是一个人？】
雨宫树迟疑了一下，随即打字道：【没有，和一个好朋友。】
他把手机放下，双手垫在脑后，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月亮。
然而眼睛看累了都没等到消息。
于是他又拿起手机，盯着短信界面上下滑动，不断点击刷新。
睡着了吗？应该不会吧。
对方不理睬他，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呵。随便发来一条短信把我吵醒，那你也别想睡了！
但是，发点什么好呢......
欸？有了！
雨宫树忽然记起他俩之间的一个约定。
上学期在咖啡店里，酒井绿忽然跑来和他说要打个什么赌，赌谁的德语课成绩高。
赌注是，输了的人要满足赢家一个愿望。
嘿嘿......
想到这里，雨宫树嘴角不禁勾起了微笑，他在键盘上打字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酒井绿果然没有睡觉。
【？】她发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