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没发出去的短信
雨宫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片广阔到看不见边际的大海里。
雨点不断敲打着海面，而他在黑暗中缓缓下沉，距离海面越来越远。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
这样的坠落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似乎有人在更深的地方托举着他。
“树……”那人喊她，音色柔和，听起来是位女性。
很熟悉的声音，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心莫名地疼痛，疼到流眼泪，好像哪里缺失了一块。依旧想不起来为什么疼。
因为流出的眼泪，海水好像变得更咸了呢，又或者是他的错觉，海水本就该这么咸。
……
“雨宫……”
雨宫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病房，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刺眼的阳光透过左边的窗户传来。
川上真芽正离自己不到十厘米，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观察自己，刚刚那句“雨宫”似乎就是从她的口中传来的。
“哇唔……你醒啦？”川上真芽一下蹦出老远，好像刚刚睁开眼睛的雨宫树是什么吓人的大妖怪。
“现在几点？”雨宫树动了动脖子和手，不疼，只是有些酸。
看来力量药剂的后遗症还没消失。
“12月26号早上八点四十二分。”川上真芽靠近了些，看了看手机说，“要不要把床铺调高些？”
“嗯。”雨宫树点头。
川上真芽摁下床铺旁边的摁钮，他的上半身便随着床铺角度的调整而支起来。
“我怎么在这？”雨宫树适应了好一会儿，问出自己最想问的事情。
他首先得搞清楚昨天晚上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川上真芽挠挠头问。
“只知道我们被那个叫村田的人绑架了，他是个变态，冰箱里有很多猫……”雨宫树故意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说实话，我只比你早醒来两三个小时，从那天在商店街的废弃空地上昏迷之后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川上真芽说，“不过好歹从警方那边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警察也知道了？”雨宫树可不记得自己报过警，他紧接着想到了另一件事，赶忙打开游戏面板查看情况。
【紧急任务：营救川上真芽】
【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
呼——他松了口气，还好，没耽误任务的进行。
面板的左下角明晃晃的亮着五百积分。
这可是一笔大财，能干很多事呢。
“不然你怎么躺在这里？”川上真芽挑眉道，“据我的警察朋友说，是一名从公寓楼下路过的女性报了警，用的是公用电话亭，报警理由则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绑架他人”……”
“女性？”
“从声音上听是这样，不过不排除用了变声器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村田的作案同伙？”雨宫树想了想说，“分赃不均而后产生了分歧。”
“有这个可能性，但概率不大。”川上真芽说，“警方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但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赶到现场时，果真在公寓楼下发现了扭曲的钢筋和碎玻璃片……然后就找到了那间公寓，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我、你和村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事后他们调了公寓附近的监控，什么时候都只有村田一个人行动，见不到第二人。”
“而且……”川上甩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而且什么？”
仿佛就是在等雨宫树问出这句话，川上立马瞧了瞧周围，单人病房内没有其他人，门也锁得好好的，被偷听的风险很小。
她露出分享绝世秘密的神情，压低声音道：
“这可是警方内部的绝密资料，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雨宫树郑重点头。
“警方赶到了那间公寓，发现……村田的生理结构竟然发生了趋向于猫的转变！而且在他家的冰箱里发现了数不清的猫猫头……！”
说完，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好像回忆起来都觉得十分恐怖。
雨宫树也装作骇人的样子睁大眼睛：“真是个变态！”
川上真芽认同地点头：“竟然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听都没听过！一个人竟然能完完全全变成半猫半人的样子，他是猫妖转世么？”
“或许是妖精修炼成人形了吧。”雨宫树附和。
“怪不得要抓走附近街道的猫，说不定是靠什么歪门邪道修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拼凑了出了看似合理的真相。
“对了，警察没找你盘问什么？”雨宫树随意问道。
“本该如此的，但是事情太过离奇，那个村田浑身上下受了数不清的伤，脑袋也似乎受了重创，醒来时已经变成了满地流口水的傻瓜，警察们还正为找到始作俑者而烦恼呢！就暂时没功夫管我们咯。”
川上真芽说：“而且我好歹还是有那么些资历的吧，我说我和你是在调查家猫失踪的任务，这一点警方也一早就知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有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无罪证明……”
“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是很有用的。”雨宫树大喜。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身说不清来历的实力被警察盯上，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总归还是有些麻烦的。
但是有川上在，这些麻烦都不是问题了。
“那当然……”川上真芽满意地点点头，忽而眉毛一挑，“等等，我怎么感觉这不算是夸奖？”
“没有没有，这当然是夸奖！”
她没再纠结这个，转而说道：
“对了，医生给我们俩都检查过，身体非常健康，就是你可能有些劳累过度，肌肉中堆积了过多乳酸。”
“今天能出院么？”
“随时都可以。”
......
办理了出院手续后，雨宫树在医院稍微活动了一下。
今天是圣诞，医院里显得冷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病人和家属在走动。
新干线的发车时间是下午三点钟，时间完全来得及，他打算先回家里收拾行李。
由于电车太过拥挤，他选择乘坐公交回去。
高楼大厦被甩在身后，阳光透过干枯的树枝在地面上的水坑中跳跃，前几天的积雪在一点点融化。
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给酒井绿发过去的那条短信，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复。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进短信页面，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却让他突然傻掉。
那条编辑好打算发出去的短信旁，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
“由于您欠缴话费，当前服务已暂停提供。”
发送失败。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