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晚
来到初一三班教室外，李川恩就听见了教室里传来“嗡嗡嗡”的嘈杂讲话声，他右手扶着教室后门门框，把头伸进去一看，教室里基本上已坐满了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左手拿着花名册，右手拿着笔一点一点的数人数。看见李川恩把头伸进来看，他定住右手，看向李川恩，问到：“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初一三班的。”李川恩连忙答道。
老师说：“那快进来，找个位置坐。”
李川恩正准备抬脚进去，老师说：“从前门进来。”李川恩连忙跑到教室前门，走进教室叫了声“老师好”。老师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教室后面右边还有一个位置，你先去坐下。”李川恩立即找到空位坐下，他的右边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左边是墙壁，后边是墙壁。老师接着数人数，待他数完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全班的学生随即停止了交头接耳，全部坐正看向老师。“欢迎大家就读沿江中学，能考进沿江中学，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全县各个小学的尖子生！希望你们在新的学校、新的起点，继续顽强拼搏，刻苦学习，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下面，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孔明峰”三个字。“我叫孔明峰，是你们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今天晚自习，就两个事情，一是发新书，二是同学们自我介绍。下面，最后一排的男生们起立，跟我走去领新书。”
闻言，李川恩等8名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起立，跟着孔老师去领新书。李川恩在8个男生里身高中等，是最黑的一个。孔老师带着8名男生到图书馆把新书搬回教室发给大家之后，说：“下面，开始自我介绍，从第一排的同学开始，每个人依次站到讲台上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毕业于哪所小学、有什么特长和兴趣爱好等。”
同学们依次上台自我介绍，轮到李川恩上台时，他有点紧张，开口说的方言，孔老师制止了他，让他用普通话自我介绍。他用普通话重新开始结结巴巴的说，越说脸越热，等他下台时，后背都打湿了。初一三班，共46名学生，其中，只有两名学生是乡里的小学毕业的，就是李川恩和一个叫王琴锐的男生，也只有他们两个是住校生，其余的学生都是走读生。跟李川恩同桌的那个白胖男生叫段海洋，小学毕业于沿江城北小学，家里在县城里开了个很大的服装店。晚自习临近下课的时候，孔老师说：“马上要下晚自习了，等会儿走读的同学，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放学了就直接回家，不要到影吧、游戏室、台球室里面去。住校的同学，下晚自习了就回宿舍，早点洗漱了休息，不要在寝室喧哗打闹。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全班同学齐声答道。
“叮铃铃---”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全校学生走出教室，沿江中学立马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窝，全校“嗡嗡嗡--”的一片嘈杂生，大概十几分钟后，走读的学生基本出了校门，学校才安静下来。李川恩和王琴锐一起回寝室，路过食堂时，看见食堂还在卖宵夜，炒了一大盆蛋炒饭，兑了一桶“和汤”，蛋炒饭一块钱一份，“和汤”自己盛。李、王二人一人要了一份宵夜，找了一张空桌子，对坐着吃。待他们吃完走出食堂，还有其他同学陆续来食堂，听见食堂的阿姨用勺子敲了敲盆沿，大声说到，“卖完了，没得了，不要再来了，马上关门了！”“卖完了，没得了，不要再来了，马上关门了！”
“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还吃不到也！”王琴锐笑着说道。
“就是呀，幸好我们一下晚自习就来了。”李川恩也说。
学校男宿舍楼紧挨着食堂，宿舍楼共六层，初一的住校生住在二楼，每间宿舍里有四架上下铺的铁床，共八个床位。李川恩、王琴锐和初一四班的4个学生住在215室，当他们俩回到寝室的时候，四班的4个学生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了，他俩刚准备拿着洗脸盆去外面水龙头洗漱，孔老师和四班的班主任粟老师来寝室查房了。
“你们两个还在干什么？人家四班的同学都上床了，你们还在逛什么？”孔老师问道
王琴锐连忙说：“孔老师，我们才从食堂吃了宵夜回来。”
“现在，学校食堂有宵夜卖了吗？都卖些什么？”孔老师问。
王琴锐：“就只有蛋炒饭卖，没卖多久就卖完了。”李川恩也说：“我们吃完从食堂出来，就卖完了。”
孔老师：“可能是白天的剩饭，就炒来当宵夜卖了。我记得学校食堂一般是没有宵夜卖的。你们现在准备去干什么，还不上床睡觉。”
“我们准备去洗漱了，完毕之后就上床睡觉。”王琴锐说。
孔老师：“知道在哪里洗漱吗？”
“知道，就在厕所外面的那一排水龙头那里。”王琴锐答。
孔老师：“嗯，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学校宿舍的寝室里，没有厕所，没有自来水。宿舍的每一层楼有一个公共厕所，厕所外是洗漱区，有一排水龙头，可以洗脸、刷牙、洗衣服，但是没有热水，如果要用热水，需要提着保温瓶到学校澡堂旁边的锅炉房去打开水。澡堂在女生宿舍楼旁边，离男生宿舍楼不远，步行2、3分钟就到了。
“孔老师，我们学校有好多人住校呀？”在去洗漱的路上，李川恩问道。
孔老师：“初中部住校的学生不多，每个年级住校的人数不超过50人。高中部住校的人数要多一些，整个初中部住校的人数还没有高中部一个年级的人数多。”
李川恩接着问：“孔老师，我们学校一共有多少学生呀？”
孔老师：“初中部一个年级5个班，高中部一个年级10个班，每个班50人左右，你自己算一下，学校大概有多少学生？”
李川恩：“有2250人。”
孔老师：“大概是那么多人，具体人数应该和你说的数字出入不大。”
王琴锐：“孔老师，为什么高中的人数比初中的多那么多？”
孔老师：“我们学校初中部招的基本都是全县各个小学的尖子生，高中部除了我们本校的初中毕业生以外，大部门是县里其他中学的毕业生。我们学校的初中毕业生，有近一半都到市里面的学校去读高中了。”
李川恩：“我们学校有那么多人到市里读高中吗？”
孔老师：“市里的高中，为了升学率，到全市各县的中学到处掐尖。每年我们学校的初中毕业生，至少前三分之一都被市里的各个高中挖走了。”洗漱区到了，李川恩、王琴锐打水洗脸、刷牙，孔老师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后接着说：“宿舍这个厕所，上大厕所的坑位不是很多。我建议你们每天早上早点起来上厕所，如果等大家都起来了，厕所肯定很挤。还有就是，在宿舍里不要放贵重的东西，把生活费都冲在饭卡里，把饭卡保管好。”洗脸、刷牙完毕后，李、王二人又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下脚。“去上个厕所，就回寝室睡觉了。”孔老师说。
回到寝室后，孔老师说：“你们6个人听到，既然住在一个寝室，就要共同爱护这个寝室的清洁卫生，不要乱丢垃圾，每天起床后，把被子叠整齐。自己保管好自己的东西，注意安全。出门后，最后走的那个人，一定要把门锁好，你们6个人要互相提醒、互相帮助。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及时向老师反映。听到没有？”
“听到了。”6人答道。
粟老师：“该叮嘱的，我和孔老师都叮嘱了。那你们就早点休息，我和孔老师先走了，等会儿宿舍的老师会来查寝，我明天会去看宿舍老师的查寝情况，如果你们哪个在寝室调皮，我明天就找哪个算账。听见没有？”
“听见了。”6人答道。
随即，两位老师走出寝室，关了灯，带上门，走了。
李川恩独自一个人的求学路，就这样正式开始了。第一次晚上睡在凤爪村以外的地方，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儿时的玩伴，在寝室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李川恩心里突然涌出一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突然想哭，他辗转反侧，听着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