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姚矮子一伙人被一网打尽以后，庹书杰给石昌栋打了一个电话。
“昌栋呀，你最近在搞哪样？”
“还是老样子，一天都是在做活路。”
“你这趟活路，好久搞得完嘛？”
“争取过年之前搞完。”
“我跟你说个事，姚家村那伙人被抓了。”
“真的呀。太好了，政府终于为老百姓做了件好事情！把那伙烂人收拾了！那几爷子是啷个被抓的？”
“是市里面的来抓的。”
“啷个是市里面的来抓也？县里面的为哪样不去抓也？”
“我跟你讲，姚家村那伙人被抓，还多亏了王娅娅。”
“她能做哪样事情嘛？”
“嗨，你不要小看她哟，她能干的很。你们出门打工后，我就打电话跟李川恩说了她和你兄弟的事情。李川恩建议她去当卧底，调查姚家村那一伙人。她就真的去了，花了近三个月时间，她把姚家村那一伙人调查得巴巴适适的，然后直接到市公安局去举报了，市公安的直接来抓的人，抓了就直接拉到市里面去了。后面一调查，还有人都和他们有牵扯，也着了。”
“那一伙人啷个嚣张，肯定有人给他们撑腰。可能还不止一个哟！”
“是呀，着了几个哟！”
“王娅娅她是啷个去当卧底的？”
“她凶得很哟，白酒都是论斤喝。她和姚矮子喝了几回酒以后，就和他们慢慢混熟了，她半个月左右其实就把那伙人基本摸清楚了，后面又拖了两个多月，就是想把细节的东西搞得更清楚一点。”
“她晓得要调查些哪样呀？”
“我随时跟李川恩联系到起的，要调查些哪样，他清楚噻。”
“对头，他是警察，他清楚。”
“还有，这次村里换届选举，你们晓得不？”
“前段时间，我阿爹在电话里提了一句村里换届的事情，具体结果我还不晓得。”
“廖万旭现在是我们凤爪村的书记了。”
“啊！廖万旭当我们村的书记了呀，好意外哟！他啷个当上的也？”
“听说现在的政策是要村干部年轻化，还有大学生村官也。但是我了解到的真正原因是，廖万旭他舅舅是板涂乡的副乡长。我这么一说，你就应该晓得廖万旭为哪样能当我们的村书记了噻。”
“哦，我晓得了。廖万旭当村书记了，晓得他当得成不哟？”
“有他舅舅在，有哪样当不成的嘛！只要背后有人支持，不成也得成。”
“那倒也是。有他舅舅这层关系，可能还能给我们村里谋点好处。”
“现在全国都在搞脱贫攻坚，看廖万旭带领我们凤爪村啷个搞嘛！”
“我们凤爪村好像也没得哪样搞得。既没得哪样矿产，也没得哪样有特色的景点可以开发。”
“我看还是只有修路，修房子最容易出成绩，这个是摆在面上看得到的，见效也比较快的。”
……
这天，书杰汽修厂来了两个公职人员，出示的证件是沿江纪委监委的，找庹经国了解一些情况，着实把庹经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要算他的旧账，所以调查人员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回答不晓得，非常不配合调查人员的工作，待调查人员走了之后，庹经国立即给王局长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打通，把庹经国急得团团转。庹书杰给李川恩打了电话说：“你们和纪委监委的熟不熟？”
“不熟，不是一个系统的。公安机关打击违法犯罪，纪委监委负责清理公职人员中的害群之马。你问这个做哪样？”
“今天有两个沿江纪委监委的来找阿爹？”
“他们找你阿爹做哪样呀？”
“不晓得呀？”
“他们来问了些哪样嘛？”
“就是问我阿爹认识某某人不？我们这里啷个成为定点维修点？……这些东西”
“你阿爹说了些哪样嘛？”
“他样都没说。”
“我猜想可能是有人被他们查处了，他们在走访收集证据。”
“那他们会不会去查我阿爹当村书记的时候的事情？”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十八大以前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不得再去翻旧账的，除非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
沿江新闻播报，县城市管理局局长王**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沿江纪委监委的审查调查。王局长落马以后不久，书杰汽修就不再是公车定点维修点了。庹书杰郁闷了一段时间，决定出门旅游一趟散散心。在旅游目的地的选择上他纠结了很久，最后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地方，于是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李川恩：“你都到重庆上班几年了，我都还没来找你耍过，现在重庆是网红城市，轻轨穿楼、朝天门、洪崖洞、夜景在网络上火的很，我打算来重庆旅游一趟，找你耍几天。”
“要得呀，重庆是8D魔幻城市，除了旅游景点多以外，美女也多哟！你过来了，我带你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巴适得很。”
“要得，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庹书杰到了重庆之后，李川恩带着他观看了重庆主城区几个比较火的景点，还带他在南岸南滨路看了嘉陵江与长江交汇，一河清水与一河洪水在朝天门码头前相汇，构成重庆的一道特色美食“鸳鸯火锅”，晚上吃着麻辣可口的火锅，喝着透心凉的冰啤酒，庹书杰向李川恩讲起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故事是最好的下酒菜，庹书杰喝得尽兴，讲得痛快，从纪委监委找他阿爹谈话，讲到王娅娅举报姚矮子一伙人，……一直讲到他初中时他们一家人突然离开沿江，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讲得兴起，不觉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第二天白天李川恩要上班，庹书杰一个在重庆城里逛，昨天晚上畅快的喝了一顿酒，他感觉心情好多了，看着滚滚长江，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他下到江边，捡起鹅卵石，用力甩进江里，甩了一颗又一颗，似乎甩的不是鹅卵石而是所有的不开心和不如意。
“哦……啊……”庹书杰忍不住大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有娃儿落水啦！有娃儿落水啦！”这时庹书杰听见下游有人在焦急的大喊着。他连忙跑过去，看见江里有个小脑袋一沉一浮的被江水越冲越远。庹书杰见状立刻下水向那小孩游去，抓到那小孩后，他使劲往岸边游，奈何江水太湍急了，庹书杰和那小孩逐渐消失在滚滚江水中。公安、消防、海事的船舶到达现场，搜寻了几个小时，无果。
下午下班后，李川恩给庹书杰打电话，但是怎么也打不通，到他住宿的宾馆也没找到人，问前台服务人员说庹书杰也没有退房。到底到哪里去了呢？直到三天后，李川恩在公安内网看见下游一个派出所打捞了一具水上浮尸，从随身物品里搜出了一张身份证“庹书杰”，才得知庹书杰已经不在了。李川恩随即跟处置的派出所取得了联系，确认了庹书杰的身份，但是他是什么时候落水的？在哪里落水的？却不能确定，通过查看协查通报，只看到有一则通报说：三天前在重庆主城有个人在下水救落水儿童的时候被冲走了，但是他的身份信息不祥，随着协查通报附了一张当时现场监控的模糊照片。李川恩看那张照片的轮廓比较像庹书杰，就跑到当地派出所去了解情况，通过查看现场监控视频，走访当时现场的群众，终于确定下水救人的就是庹书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