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虾仁猪心
即使第二天出行，黄亚晨还是赶在十一点前把砖雕影壁的第二期视频剪辑出来。
收到更新提醒的时候，胡远鸿整个人是崩溃的！
“啊啊啊啊啊啊！才过去一周，小林的手艺还是那么快！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多去谈谈恋爱不香吗？！就不能慢慢雕刻，干嘛这么敬业！”
他把手里的衣服猛地往行李箱丢进去：“明明我明天就可以去茶桥村了！”
胡远鸿懊悔不已，要不是赔不起违约金，最后这两周班，不上也罢！
改不完的方案，画不完的图。
不过，社畜的最后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胡远鸿唱着走调的歌曲，决定不看这一期视频了。
明晚他就能看到实物了，看什么视频！
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吧。
这边有人因为即将看到实物而不屑于视频解渴，另一边却有人硬撑着睡意，愣是撑到了视频审核通过。
“我就知道！”
看到更新的小红点点，郭向宇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对砖雕技艺很感兴趣，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它的完成！
郭向宇往日里，因为第二天还要爬山去南福景区打卡上班，所以一般他晚上十点就睡了。
但今天，他硬撑着没睡，一直问黄亚晨几点更新。
黄亚晨被他问到烦了，只好如实告知。
“十一点，熬一熬还是能撑到的！”
“哈哈哈，这就是跟林师傅、亚晨哥他们做朋友的快乐！”
郭向宇点开视频。
第一幕是四合院全景，标题缓缓打在屏幕上——传统古建筑里的砖雕影壁制作全过程（中篇）。
紧接着，林衍初出现在镜头里。
他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大家好，我是林衍初，上期视频跟大家浅谈了影壁和青砖，这一期呢，我们来继续说说砖雕……”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健硕，长相圆乎乎的男子却走入镜头里。
男子表情紧张地冲镜头打招呼：“大家好。”
郭向宇看着屏幕里出现的新人，疑惑道：“咦，这是谁，小林招聘的新员工吗？”
“还有，小林这身衣服，跟上一期视频一模一样，实在让人很有理由怀疑他是一起拍的！”
“啧，明明视频早就拍好了，还分两期放，小林真是学坏了！”
镜头里，林衍初在跟大家介绍白岩珉：“这是我二姐夫，他听说我在雕砖墙，很感兴趣，想来看看。”
白岩珉腼腆地从镜头笑了一下：“就是好奇，好奇，来跟小初学习学习传统手工艺。”
说着他拿好手里的砖头，在一边坐下来。
郭向宇看到这里，关注点却是：“原来林师傅的家人，管林师傅叫小初，是吗？”
下一秒，视频画面对准了站在青砖墙前的林衍初。
只见他手里拿了只铅笔，一边在手上转着圈一边说道：“砖雕呢，有两种做法，一种是雕砖，另一种则是雕泥。”
“这两种做法各有各的好处和优点，区别就在于，它们在砖面雕刻图案的顺序在整个过程中是不同的。”
“先来说雕砖，它是在已经烧好的砖料上，按设计好的图案在砖块上进行雕刻。给艺术创作增加了无限可能，但如果师傅的手艺没到家，图案边缘很容易留有凿子的痕迹，而且它消耗的工时也比较多。”
一长段话说下来，林衍初还游刃有余。
他继续说道：“再说雕泥，它是在泥坯脱水、干燥到一定程度时，对其进行雕刻。也就是土胚，然后再将雕好的成品，放入窑内烧制而成。”
“这样烧出来的砖雕自然线条光滑。但因为在窑烧过程中，土胎加热时挤压土胚，容易引起凸起变形，不利于大面积砖雕的拼接，加上它的颜色也难以掌握，这样烧出来的砖雕拼接起来就不完整。”
说道这里，林衍初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笑容有些无奈：“烧窑我是没有的，便只能一家家砖厂去找，去挑，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家还在做这种特制青砖的，即使这样，到我手里后，仍然有很多砖不太满意。”
郭向宇也被他这段话说得心情有些失落，他明白林师傅话里的意思，就像金福寺修缮一样，辗转一个多月才找到林衍初这么一个手艺人。
想来砖雕也一样，他肯定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还有砖厂愿意并且有这个手艺去烧制出这样特殊的青砖。
此时，一道醇厚的陌生男音响起，让郭向宇回过神来，手机画面里又出现了“二姐夫”的身影。
郭向宇见镜头里的“姐夫”像个乖学生一样举起右手，他问林衍初道：“那我手里这两块砖，是不是不合适做砖雕？”
林衍初微笑地看了他一眼，礼貌表示道“姐夫，你拿它们来练练手，是没什么问题的。”
练手没事，别的就不提了。
郭向宇顿时又哈哈大笑。
紧接着，镜头里的林衍初让白岩珉先在白纸上规划好自己想雕刻的东西。
白岩珉想了想，在白纸上画了朵绽放的荷花。
林衍初看着，感觉还挺像样，不愧是家里有花草植物场的人。
白岩珉画完了，问：“然后呢？”
林衍初又把铲子递给白岩珉，“用这个把砖块的表面磨光滑，四边修周正，再用铅笔把荷花画到砖面上。”
白岩珉低头照做。
林衍初讲完，也转身来到青砖墙前，拿起铅笔开始在砖面上画图。
视频里，正中央出现一个时间加速的特效，显示半小时后。
郭向宇咂舌，他突然意识道：“怎么这位姐夫刮一块砖面都花了半小时，那林师傅刮那一面墙的砖，得刮多长时间啊？”
他顿时心生佩服，这耐心还真不是谁都有的！
而且这活，不仅要耐心，还又费力又脏兮兮的。
视频里的林衍初，在白岩珉刮砖面的时候，也在整面墙上用铅笔画好了他要雕刻九鱼戏荷图的大轮廓。
镜头还来了个特写。
这样的速度对比……简直虾仁猪心！
郭向宇继续看视频。
他看见画面里的林衍初蹲在地上，在一堆东西里面找出两把工具刀，冲着镜头展示了一番后。
说道：“接下来这一步，要用比较小的细錾子，在青砖上，沿着铅笔画出的线条轻轻在上面刻画一遍。”
“这样做，可以在砖面上留下清晰可见的刻痕，避免我们在雕刻时，将铅笔画好的图案摩擦掉。”
郭向宇对比深有同感：“就跟上学时写作文一样，手腕总是会蹭花前面写得字。”
林衍初教白岩珉在砖面上，轻轻地沿着铅笔画的图案雕出一道刻痕。
等白岩珉照他说的把荷花都刻画一边后。
林衍初才突然说道：“其实这一步，对于有自信的砖雕师傅，也可以省略，直接打.粗.胚。”
“因为雕砖的每一步，都在做减法，如果在雕刻的过程中，有一步多凿掉了一块，师傅们就会在这个‘错误’的基础上，对图案进行即兴修改。”
这段话一出，郭向宇看见视频里的“姐夫”拿錾子的手一顿，一脸无语地抬头看着林衍初。
然而林衍初正在对着青砖墙细细刻画，根本没注意他的视线。
郭向宇：“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二姐夫肯定在想，小林说的这一段跟没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