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射艺
虽然殷受德口中蹦出来的一些词语还是让人感觉一头雾水，但是殷受德说的大体内容他们还是明白了，毕竟今天过来的这些学生里，大部分都可以称得上是整个时代最顶尖最聪明的一群人了。
而且他们还年轻，头脑灵活，可塑性强。
子询有些激动，甚至忘记了当初纣王贬他祖父为奴而在他心底里埋下的仇恨。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虔诚的求知者，被殷受德所传授的知识深深折服。
其他人也一样，本就对神明传法深信不疑，如今更加狂热。
放学后，离开鹿台，即将各自分别的时候，子询叫住了蝥，并且向他发出邀请说：“蝥兄，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射艺游戏，要不要一起参加？”
射箭自周朝起就是君子六艺之一，属于贵族子弟的必修课。
而此时的商王朝虽还没有六艺的说法，可射箭也就是贵族子弟所必须掌握的核心技能，大商尚武好战，有一手好的箭术，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是在民间，你有一手好箭术，也能迎来大量的赞誉和掌声，甚至会受到权贵阶层的招揽。
“好啊。我一定要见识一下询兄高超的箭术。”
蝥出自蜀地，那边的氛围更加倾向于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再加上他出身平民，这样的贵族游戏之前他是没有机会接触的。
现在子询亲自向他发出邀请，他内心自然是激动无比，连忙答应下来，甚至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子询见蝥一口应下，内心也是十分高兴。
蝥可是纣王收的第一个徒弟，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的。子询当然想要跟蝥好关系，甚至想将蝥收至麾下，成为自己的门客。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吃顿好的，我请客。等吃完之后我们就去东郊猎场。”
蝥见子询说要请客，顿时受宠若惊，连忙客气地说道：“担不起担不起，应该是我来请询兄才对。”
“哈哈，蝥兄弟说笑了，你从蜀地来，我可是朝歌本地人，自当由我做东，以尽地主之谊。走吧。”
子询随后便找了一家酒舍，要了两壶好酒，一个麻婆豆腐，一个河鱼炖豆腐，一盘鹿肉，一只烤兔子。
“这豆腐可真是神物，当菜吃美味可口，吃了还能治病强身，果然不愧是大王从神明那里学来的手段。”
随着酒跟菜上桌，蝥不由得感慨。
子询也是心悦诚服地说道：“这神明传法着实厉害，今日大王所说，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他给蝥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来，今日你我同为天子门生，干了这一杯。”
“干杯。”
一杯酒下肚，两人都感觉浑身舒畅。
“吃菜吃菜。”
子询给蝥满上美酒，问道：“我听说大王还传授了你们制作蜀锦的技艺，你们那蜀锦做得怎么样了？”
蝥自豪地说：“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了，成品绝对精美绝伦！”
“那便好。来，我再敬你一杯。”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吃得两人酒酣耳热，酣畅淋漓。
随后，子询便带着蝥到了东郊猎场。
这里除了打猎，还有专门练习箭术的场地。
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商王朝的风气较为开放，出现在这里的贵族，不仅有男性，还有不少年轻靓丽的少女，直接让蝥看花了眼。
樊安此时正跟几个年轻女子谈笑风生，见子询来了，当即嚷嚷道：“哎呀，子询兄，你怎么才来啊。咦，这位是？”
蝥赶紧说：“在下名蝥。”
只有名字，而无姓氏，顿时显露出了他的平民身份。
不过樊安倒是没有因此而轻视蝥，反而很客气：“你既然是子询的朋友，以后便也是我樊安的朋友。”
子询微微一笑，说道：“我跟这位蝥兄一起去吃了点酒，所以来得迟了。蝥可不是一般人，祖上也是追随过蚕丛建立蜀国的功臣，而且他的名字，你不觉得耳熟吗？”
樊安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你来自蜀地！难不成第一个看懂石碑上的内容，得到神明传法之人，就是你？”
蝥有些拘谨地说：“正是在下。”
樊安问道：“那你学过箭术没有？”
蝥有些无奈，说：“没有，我只学过算筹和计数。”
很显然，射箭和驾车这类技艺，开销极大，根本不是平民阶层所能接触到的。而蜀地重商，蝥所学的，也多是算术和记账之类的商业技能。
不过也幸亏如此，他从小就培养出了极强的逻辑思维和扎实的数学基础，在接触到力学原理后，迅速就能理解和掌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一脸倨傲地说道：“你一介平民，又不会射箭，你来干什么？”
见蝥脸色有异，子询连忙打圆场，说道：“这位姓陶，叫陶冉，跟我一样也是“大商七族”之一。”
随后，他对陶冉说道：“你这家伙，蝥是我带来的朋友，你放尊重些。”
陶冉嗤笑道：“一个贱民，也配得到我的尊重？”
他还一脸嘲讽地对子询说：“你现在居然和贱民结交，真是有辱身份。”
樊安本身也是个暴脾气，而且跟子询关系很好，当即愤怒地呵斥陶冉道：“依我看，有辱身份的是你才对。”
陶冉黑着脸问樊安：“你什么意思？想比划比划？”
樊安鄙夷道：“比划什么？跟我比射艺？”
听说比射艺，陶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在场之人，谁不知道樊安的箭术冠绝同辈？
而陶冉的箭术，说一言难尽那都算是对他的抬举。
陶冉握紧了拳头，心里怒火中烧，却丝毫不敢应战。
毕竟没人会喜欢当众丢脸。
他敢挑衅子询，是欺负箕子已经失势。
他敢蔑视蝥，是因为蝥只不过一介平民。
可面对樊安，陶冉却是无可奈何。
论家世，大家半斤八两。
可论射艺，樊安乃是同辈中的第一，根本不是他能战胜的。
“我懒得理你，你这个莽夫！”
陶冉没想到，他欺负平民，居然有两个贵族出来跟他作对，顿时心中郁闷不已。而且樊安还直往他痛处戳，更加让他不爽。
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文不成武不就？
见陶冉离开，樊安不屑地啐了一口，笑着对蝥说：“那家伙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没学过射箭也没关系，那边有靶场，我们先带你过去玩玩。”
“好。”
三人来到一处空地，樊安拿来了三张弓，开始教蝥射艺。
但是蝥毕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而且搭弓拉箭也确实不是好上手的，因此过了好一会儿，蝥依旧是连连脱靶，偶尔有一箭中靶，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箭矢挂在草靶上而已。
子询连忙安慰他说：“我们刚开始学也都是这样的，以后回去多练习就好了，熟能生巧。”
樊安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说道：“你看我的。”
话音落下，他看似轻描淡写地将弓弦拉到最后，手一松，箭矢“嗖”地一声，正中靶心。
而且，他力道非常大，箭矢直接扎透了草靶。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喝彩。不少女孩子都向他抛媚眼。
“果然不愧是箭术第一，实力非凡啊。”
“这种草靶，对樊安来说根本没难度啊。”
听着周围传来的喝彩跟赞誉，樊安心中非常得意。
蝥看到樊安男女通杀，十分羡慕——最主要的是，他也想被美女抛媚眼啊。
这个时代，风气还是非常开放的，要是得到哪个女孩子青睐的话，以后在朝歌的日子不是快乐无比？
随后，蝥心思一动，回想起了殷受德给他讲课的内容，顿时琢磨起来——可不可以利用学习到的力学知识，来达到樊安的这个水平呢？
子询见蝥陷入沉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以为蝥在想射箭的事情，便说：“这射艺，初学都是这样的。樊安那家伙的箭术是所有人中的第一，我们都比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
蝥说：“不是。我倒是没有想这个。”
子询一听，也没多想，当即说道：“嗯，不用去想。等我多带你来几次，你慢慢也就熟练了。”
蝥微微点头，说：“好。”
子询说：“走吧，那边射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
接下来，蝥观摩了大家的射艺，发现这些人射箭的距离，还有中靶的概率，跟今天上午殷受德所说的那些内容，都一一印证了，心中顿时感叹这神灵传法的神奇，心中对于改良弓也有了初步想法。
下午，子询带着蝥离开了东郊猎场。
蝥回去之后，马上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蝥除了准时去鹿台上课之外，就是在住处捣鼓这些东西。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蝥终于做出了他自己满意的改良弓。
他把箭搭在弓上，轻轻一松手，箭矢便迅速飞出，扎进木头柱子里，铁质剪头，直接没入半寸。
这要是射在人身上，很有可能会直接洞穿！
又一次射艺活动到来，子询过来邀请蝥，蝥将自己改良的弓用一个麻布袋子装好，跟着子询来到了东郊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