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骑绝尘
两块一样大小的土地被用白色的粉末标识出来，这就是钰和十位大力士比赛的场地了，双方各领五亩地，谁先种完，谁就胜出。
只见左边的地块里，钰手里扶着曲辕犁，将绳索套在一头健壮的大黄牛身上，迎风而立，器宇不凡。
右边的这一块，十位壮汉手里拿着最好的石犁，整装待发，目光里满是斗志。
他们都在为了改变各自的命运而拼搏，豁出一切，只为获得那更美好的未来。
殷受德亲自当裁判，检查完了两边的装备之后，便当即开口宣布道：“开始吧。”
伴随着殷受德的一声令下，两边顿时一起开动。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冲天而起的欢呼声，随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比试，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毕竟，很多人可是都下了重注的，当然很想自己支持的队伍获胜——至少也要看清楚是怎么输的。
不得不说，那十个健壮的“奴隶”干活非常卖力，手脚非常勤快，而且也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绝对是耕地的一把好手，能够熟练地使用手里的石犁，且配合默契，绝不是临时拼凑来的乌合之众。
在他们的努力耕耘之下，土地翻陇，速度看起来并不慢。而且不要忘记了，这可是十个人！任何一点点进度，都要翻十倍的。
支持这十位壮汉的人，早在看到这些人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喜形于色了。
这个比赛毕竟是朝廷举办的，朝廷耕地多用奴隶，所以很多人潜意识里，都认为这十个人应该是朝廷选出来的真奴隶。
不要说看热闹的人这么认为了，就连费仲和尤浑他们事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现在十个壮汉出场，已经远超了大家的预期。
十个奴隶都稳赢的，现在来了十个种田猛男，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再看钰，身材单薄瘦小，这才是典型的奴隶的身材。站在壮硕的黄牛旁边，更加显得瘦小得可怜。
就这一人一牛，不输才是怪事吧。
难怪钰赢的赔率那么高，正常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然而，在比赛步入正轨之后，局面开始有了让众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和大多数人最初的预料完全不同，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直接惊掉了下巴。
十个壮汉耕地的速度确实非常快，石犁插入地下，然后被翻出来，如此往复。按照这个速度，一天下来翻个几亩地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钰的速度更快！
都没见他怎么用力，铁犁就在牛的拖拽下，轻而易举地插入土地，弯曲隆起的铁片瞬间把泥土拱起，整个过程，全靠黄牛提供了巨大的牵引力，钰只不过是在后面调整曲辕犁的角度和行进路线罢了，甚至牛耕的效率很高，他几乎连走路都要走快一些才能够跟上黄牛的速度。
看着一条几丈长的垄沟瞬间被犁了出来，很多人都觉得比赛已经结束了。
十个奴隶卖力的耕作效率，慢慢地就被钰一人一牛轻松超过，而且不仅仅是快慢的问题，曲辕犁翻土的质量也明显超出。
碾压！
毫无悬念的碾压！
那些买了钰赢的人，看到这一幕，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我赢了！”
“这回赚翻了！”
“太牛了，啊哈哈哈，哥几个，今天晚上喝酒我做东。”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我若是也有这样的宝贝，回家去种地都有盼头了啊。”
“不是我吹，此物若是落入我的手中，我一天犁他个十一二亩不在话下！”
“十一二亩地？你总得让牛歇一歇吧。”
跟这边的喜气洋洋不同的是，那边买了十人组赢的人，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稳健的那一方，虽然赚得少，那也是稳赚不赔。现在倒好，比赛刚开始就输了，而且压根就看不到赢的希望！
“怎么会这样呢？十个人连别人一个都比不过，真是废物！”
“你们会不会耕地啊？”
“赶紧滚蛋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虽然比赛都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很多人已经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还有人对着那十人破口大骂，显然是输急眼了。
毕竟，以现在这个趋势来看，十个人这一方完全就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一个时辰过去了，十个强壮的奴隶，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而钰虽然同样额头见汗，但那是被太阳晒的，本身的体能消耗还好，至少人依旧能保持闲庭信步的姿态，稳稳地驾驭着他的黄牛，慢条斯理地耕种着脚下的土地。
一人一牛的胜利，已经板上钉钉了。
曲辕犁的威力，第一次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毫不掩饰地宣告着新时代的到来。
一场关于农耕的革命开始了，谁落后，谁就等于是被时代所遗弃。
这并不夸张，因为对于农耕文明而言，更优良的耕作技术，往往意味着更高的粮食产出，更多的人口，更强的国力。
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神俱震。
“完了，我大周难道是遭天命所弃吗？若非如此，为何曲辕犁这样的神器，出现在了朝歌而不是镐京呢？”
酉觉得，必须将这个消息尽快传回镐京：“希望王上和太公能尽快想出解决之道，否则我大周危矣。”
虽然他今天赌赢了，但是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他觉得要是赌输了就更好了。
比试现场，当殷受德宣布比赛结束，短暂的寂静之后，响起的是震天的欢呼声。
“大商万岁！”
“大王万岁！”
“此等神器降世，真乃我大商之福啊。”
人潮人海中，乞用力地抱住了陶和酉，兴奋地说：“赢了，我们赢了，神书果然不凡。”
陶也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他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最后有惊无险，否则这波可就要亏大发了。
陶一扭头，看到酉面色阴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顿时感觉到非常疑惑：“你赢了钱，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酉不得不挤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强颜欢笑道：“有吗？我只是被吓到了，没想到神书居然真的存在。”
赢了钱的陶得意大笑：“哈哈，看来我大商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啊，大王有神书在手，何愁天下不平？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人群之中，有两个人的表情，比酉还要难堪，那就是微子启与微仲衍兄弟二人。
他们买通了人，找了十个精通耕种的大力士，就是想要在万人面前，让殷受德出丑。
现在好了，殷受德依旧轻而易举地赢了比赛，威势与名望更胜从前，如今朝野上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转变了态度。
毕竟对于迷信鬼神的商朝贵族而言，和一位有神人当靠山的君王作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若是今日出场的只是十个病恹恹的奴隶，自己尚且还能够狡辩一二，可现在弄了十个大力士来都赢不了，这还能怎么狡辩？
微子启深吸一口气，随后长叹一声，眼神之中似乎都黯淡了神采：“这纣王，难不成真有神人庇佑？”
微仲衍也很无奈，说：“哥哥，我们的大计，恐怕悬了啊。”
有了曲辕犁这样的神器，耕作效率必然大幅度提升，这意味着可以开垦更多荒地，种植更多粮食。而有了粮食，就可以养育更多人口，增加更多税收。
有了人口、粮食、钱，这国力岂不是蒸蒸日上？
以后再想要取而代之的难度，自然就大大上升了。
殷受德很满意比赛的结果，勉励了钰几句，摆驾回宫了。
他不知道的是，当初随口跟妲己扯的“神书”的谎，原本就崇尚鬼神之力的大商百姓已经深信不疑了。
而殷受德也因此而渐渐有了被“神化”的趋势，毕竟神书的原本，上面的文字只有殷受德看得懂，别人看的都是经过他转译之后的内容。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神人授法的最好明证吗！
而大王学了神人的法，以后岂不是也能成神？
不得不说，商朝老百姓朴素的思想和智慧，很快就让他们脑补了各种版本的故事，而殷受德获得神人赐书授法的故事，也越传越广，越来越玄乎。
甚至最离谱的，已经有人在议论纣王如今是不是早已成神，只是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才迟迟不肯飞升，要继续留在人间，庇护大商的国运。
宫中，殷受德从别处听到这些民间传说的时候，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自己要是真能成神就好了，可惜这个破系统不给力啊，任务奖励全都是地摊货，搁在后世那属于打折促销都卖不出去的赔钱货。
不过眼下看来，系统奖励的破书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大大强化了自己的名望和地位，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被底下的老百姓拉出去挂路灯了。
妲己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说，她整个人跪坐在殷受德的膝下，脑袋靠在殷受德的大腿上，娇滴滴地说道：“大王真的是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而留在人间的神人吗？”
殷受德微微低头，看着妲己姣好的身材，舔了舔嘴唇：“爱妃，抛开孤是不是神人不谈，孤现在只想……”
妲己翻了个白眼，一声娇嗔风情万种：“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