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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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谢宁瑶转身决绝离开,突然身后有温柔的身体覆了上来。

陆矅紧紧搂着她,俯身亲吻她的耳垂,无奈道,“宁宁,你这冲动的性格是改不了了,我话还未说完你怎就知我为了救我爹便放弃了你?我陆矅费了多大劲,才让你接纳我,怎会轻易放弃”,他声音低沉了许多,“宁宁,你不必去寻我,因为我会回京城寻你,你要做的便是离别的男人远一些,乖乖等我回来。”

……

陆商领着妻儿出了高大巍峨的城门后,便不停的回头望着,他的眼中带着无限的怀念与惆怅,叹息一声道,“二十岁入京,自今已二十余载,余生当老死家乡,再没有机会入这繁华的京城了。”

一辈子的大起大落都在这里,又怎舍得离开呢?

陆矅替母亲捏着肩,声音平淡道,“就凭你做的那些事,能活着离开京城,已算是老天爷开恩了,你有什么可留恋的?”

陆商指着他,气急败坏道,“你这逆子。”见陆矅不搭理他,他将手指伸回来,藏在自己的腰间,倚靠在车壁上假寐,闭目片刻,胸口实在郁闷,便掀起车帘朝外望去。

前方离别亭远远可看见一个身影,他眼睛一亮,眼角细纹笑的皱起,眼神有些湿润,高兴道,“想不到我陆商落到这个地步,出京时还有知己相送,这辈子也算值了。”

等近了亭子,突然发现是一个不太相熟的年轻人,显然不是来送他的,他眼角的笑隐下,郁闷愈甚。

陆矅跳下马车,朝亭子里的孙楚走去。

“我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孙楚丢给他一个酒囊,“我认为我们是朋友,才来送你,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陆矅仰头喝了一口,点点酒渍漏了出来,“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当然是朋友。”

马车内陆夫人拉着陆商的手,无奈道,“不必难过,我倒是觉得从今以后的日子才是踏实的日子,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平平安安在一起,过再清贫的日子我也觉得开心。”

陆商揉了揉陆夫人的脸,声音带着几丝惆怅,“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在朝中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我早就明白安稳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可这是我们老一辈的追求。矅儿跟着我们去了穷乡僻壤,他的抱负理想怎么实现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欢谢家那丫头,此一去,怕是再没机会相见了。”

陆夫人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在亭子里喝酒的两个年轻人,盖上车帘后,点了点丈夫的额头,“你这爹当的可一点不称职啊!怎么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喜欢的无论谁逼迫都不会放弃,我们儿子的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困住。他一定会回来的。”

亭子里,陆矅仰头喝掉最后一口酒,抬袖擦了擦嘴角,随后端端正正的向孙楚行了一礼,“咱们后会有期。”

孙楚回一礼。

孙楚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犹豫的转身朝城内走去。

他孙楚这辈子不善与人交往,唯一的朋友仅有陆矅一人而已。

当年他的父亲因为长相丑陋而被先皇选为端妃的近侍,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督。

他与韩灵的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两人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却不戳穿,甚至他不知当初韩大人将推举给陛下,让他去监视谢宁瑶是何用意。

他只知道当他揣着任务去监视谢宁瑶时,心头涌起了宿命感的荒凉。

他这苦难平淡的一生,该以何种方式落幕?或许他会落的个与父亲一样的下场吗?

不过幸好他未成家,无妻无子无女,即便他落的个如父亲一般的下场,也无人用尽后半生去痛苦的思念。

他与陆矅的牵扯起于王千源的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千源是死于陛下之手,可就算看出,他们也不能说破。太后执掌朝政数十年又岂会看不透?就如她不能指责自己的亲儿子,而陛下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给太后一个交代。

他被选择作为那个替死鬼。

那日他被数十个同僚围攻,打斗间他也曾想过死了算了,他这一生就是个笑话,可是想到家中年迈的老母亲,他又怎敢轻易去死?他极力冲出重围,沿着漆黑的夜色狂奔。

慌乱中他躲进一处宅院。

突然黑暗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浑身一抖,手中刀快如闪电的朝对方攻了过去。

那人挡住他的攻击,声音有些哑然,“是你啊。”

他攻势不减,“你怎么会在此?”

陆矅抓住他的刀,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家院子。”

原来他竟不小心潜进了陆家。

他正欲翻墙逃走,陆矅叫住了他,“你留在这,外面有脚步声,我去帮你探一下。”

他低声问,“为何帮我?”

陆矅挑眉一笑,“想要行侠仗义,还要有理由吗?我做事随心,想做就做了。”

他也想随心,可偏偏万事不尽人意。

陆矅翻上城墙,看见一眼在院外急行的黑衣人,虽衣着做了伪装,可陆曜一眼便认出他们的身份,他跳下城墙后,立即问道,“你的同僚们为何要追杀你?”

他未说话。

陆矅沉思几秒,恍然大悟道,“你莫不是王千源案的替罪羊?”

他眸光一闪,有些惊讶于陆矅反应的机敏,毕竟他只一身布衣,并未进入朝堂之中。

他转身要走。陆矅再次叫住了他,“巧了,我还真有法子洗脱你的冤屈。”

“不必,孙某此生,从不欠人情谊。”

“巧了,我这人也从不白白救人。我救你,你可有自信能还的起我的救命之恩?”

“跟我走吧。”陆矅带着他沿着熟悉的地方走,那里是韩大人的家。

他脚步停在那里,声音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你要带我去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将我送给韩大人,好向他邀功?”

“像韩大人这般冷酷无情的人,百般讨好也不一定能让他看你一眼,我陆矅也不是低贱的人,为何要向他邀功?”

“只是……”他面容瞬间沉下,“罢了不说了,随我走便是。”

来到韩大人家门外他才明白陆矅为何要沉着脸,因为他的心上人此刻去寻了别的男子。

而在那刻,韩大人成了他未有机会杀王千源的不在场证明。

往事匆匆过,所有情谊都留在心中,不必说出。

如今唯一的朋友离开京城,这城中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帮衬了。

……

沈愈召了韩灵入宫,等韩灵来到御书房,便直接了当道,“韩大人可知昨日陆矅进了朕的寝殿。”

韩灵立即在沈愈脚下跪下,“臣罪该万死,正是臣将陆公子带到陛下寝宫的。”

沈愈来了气,一脚踹在韩灵肩上,将韩灵踹了一个趔趄,随机他抽出殿中宝剑,朝着韩灵刺了过去,“朕本以为你对朕衷心耿耿,却没想到你吃里扒外,帮着别人威胁朕。”

韩灵抓住剑刃,手掌被划破,血流不止,他神色自若道,“陛下,您可以怀疑臣的忠心,也可随意的杀臣,但臣还是想向你解释一番。陆矅来找臣时,对臣说的一番话确实打动了臣。陛下前段时间兴的冤狱已经让朝中百官不满,百官人人自危,已经开始惧怕陛下会对他们下手,太后让权,但在朝中并不是毫无影响,若是对朝臣逼迫太过,便会使他们狗急跳墙,投入太后阵营。太后……若是看见陛下如此行事,保不齐也会生出重新掌权的想法。”

沈愈收回手中剑,脸色铁青的望着韩灵。他用力捏住韩灵的下巴,“你出身低微,是朕给了你权利,让你享受富贵,让你不必被人践踏,但朕能给你权利,就能收回权利,这些年你对其他事都无欲无求,唯有权利捏住便不可放手,朕给你权,但你也要乖乖的当朕的一条狗,事事都听从朕的。”

韩灵五体投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洪亮道,“臣韩灵愿意永远当陛下的一条狗。”

沈愈这才满意,他想起那日曹祥对他说的话。

“陛下,陆商被贬,次辅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依臣看,有资格做此位的人唯有刘山刘尚书……此人最好拿捏,陛下让他当狗,他绝不敢把自己当人看。陛下若是提拔他,他必为陛下马首是瞻。韩大人最近不是很听话,幸好陛下有前招,将他与刘尚书之女赐了婚,陛下您想想,若是韩大人做了刘尚书的女婿,刘尚书是我们的人,韩大人自然也便是我们的人了。”

“韩灵,你与刘山之女早前已定下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下个月十号便是好日子,你尽快准备一下,去刘家迎娶吧。”

韩灵受伤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一瞬,很快叫他压制住,他恭声应是。

韩灵打开殿门,朝外走去,曹祥正弯腰垂头站在门的右侧,见到韩灵出来,笑的牙不见眼,谄媚极了,“奴婢恭送韩大人。”

韩灵未理会他,径直朝前走去,片刻后突然折过身来,阴沉着一张面,一脚踹到曹祥的心窝处,他本就是行武的,加上用的力道大,曹祥当即就飞了出去,吐出一口血来。

韩灵冷笑一声,“曹公公,日后莫要如此笑,会让人忍不住想打。”说罢,扬长而去。

沈愈听见动静出来。

曹祥立马嚎啕大哭着向他告状。

沈愈抚了抚额头,“莫要嚎了,吵的朕头疼。别说韩大人只是踹你一脚,就算是杀了你又如何?你只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少了一个还有千万个顶上,朕可不能没了韩大人。自滚去。”

曹祥连忙爬起来,捂着胸口朝外跑,只是在沈愈看不见的地方,他没有流一滴眼泪,眼中满是阴狠毒辣的光。

别人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他这破碎的人生又是什么?他曹祥不服,也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