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大亚湾，也称拜亚士湾，位于邻接英国租借地圈内的大鹏湾之东，比大鹏湾宽些，是南中国海众多海湾中一片神奇的海湾。湾口的东部有小星山岛及其他数岛，西部是三门岛、陀淳岛等岛并列，湾内还有几个小岛。由湾内北岸到东岸有范罗港、稔山、碧甲、平山、龙冈、黄冈、大鹏等诸小村一点一点地排列着。

“拜亚士湾”是英国人命名的，后来蒋介石恢复大亚湾之名。大亚湾自古以海贼根据地而闻名于世，在这附近徘徊着的渔船和帆船全都是海贼船。大海贼船还装备了步枪、机枪和旧式五米到八米的大炮等在海面横行。海岸边则是渔村，其建筑物从各方面看，恐怕都是海贼聚居的小村。大亚湾是相当深的海，适于登陆。海岸的右方排牙山上有炮台，海岸一带有碉堡。

大亚湾三面环山，一面是滩，海面宽广，水平如镜，底宽流缓，航行条件极佳，舰艇便于展开。湾内有非常弯曲起伏之地，澳头至淡水、惠州有公路可通，进军便利，且地形不太复杂，适于大兵团活动。

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后，为切断中国南方物资补给线，摧毁华南抗日根据地，实现其封锁中国南大门和进占东南亚各国的目的，从1937年8月开始，就接连不断地对广东全省特别是大亚湾实行反复疯狂的遍地轰炸，企图以此“摧毁中国的抗战意志”。

当时担任惠州、平山、淡水和大亚湾沿海守备任务的是国民政府军第一五一师，师长莫希德。该师辖两个旅，温淑海旅驻龙岗、深圳和广九线上；何联芳的第四五一旅守备惠州、平山、淡水、澳头，该旅罗懋勋团团部和两个营驻淡水一带，澳头驻一个营，营部驻亚妈庙；土湾驻步兵第八连，连长姓凌；黄鱼涌的禾里巴驻一步兵连，连长刘金山；禾堂头驻机三连。

由于大亚湾设防程度不高，容易得手，而且进军便利，毫无疑问，日军进军华南选择了大亚湾登陆！

“波”号作战

1938年7月31日，日本大本营制定了《以秋季作战为中心的战争指导要纲》，决定配合武汉作战实施广东作战，明确规定：“广东作战的目的，是切断蒋介石政权的主要补给线，并挫败第三国，特别是英国的援蒋意志。”为实施广东作战，日本大本营下令编组第二十一军，下辖第五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一〇四师团和第四飞行团等部队，特别决定起用熟知华南情况的侵台日军司令官古庄干郎中将和参谋长田中久一少将分任第二十一军司令官和军参谋长。

田中久一在日本接到任命，当天下午即于设在福冈的右翼团体偕行社本部召集各兵团参谋会议，研究广东登陆作战细则。

1938年9月7日，日军大本营御前会议制定了《“波”号作战计划》（亦称《“波”集团作战计划》，简称《“波”号作战》），所谓《“波”号作战》，就是由日军代号为“波”集团的第二十一军执行。

同日，担任作战的日军第二十一军下达了动员令。决定对广东大举用兵，其主要目的就是要封死华南地区的进出口渠道，同时也可以策应武汉会战。

日军第二十一军司令官当时尚在台湾，田中久一遵照古庄干郎的指示，9月16日在日本组成该军司令部，用10天时间赶写出《第二十一军作战计划》，规定广东作战分两期实施：第一期从1938年10月12日开始，“波”主力部队在广东大亚湾登陆，经淡水向惠州推进；第二期任务为等后续部队抵达后，兵合一处突破东江（惠州）防线，向广州北方推进，进攻广州；另派一支部队在海军配合下，进攻珠江口虎门要塞。

1938年9月19日，日本大本营下达了第二十一军（代号“波”集团）的战斗序列：

第二十一军司令部：军司令官，古庄干郎中将；

军参谋长，田中久一少将。

其兵力为：

1.第五师团：第九和第二十一旅团等部；师团长，安藤利吉中将；

2.第十八师团：第二十三和第三十五旅团等部；师团长，久纳诚一中将；

3.第一〇四师团：第一三二和第一〇七旅团等部；师团长，三宅俊雄中将；

4.第四飞行团等部：团长，藤田朋少将；

5.野战重炮第一旅团。

另有军直属部队的指挥系统。

同时，海军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派遣了盐泽幸一中将为长官的第五舰队作为支援。海军以“Z”为行动代号，兵力编成是：

重巡“妙高”（旗舰）；

轻巡“多摩”；

第一航空战队：“加贺”航母及驱逐舰2艘；

第二航空战队：“苍龙”“龙骧”航母及驱逐舰4艘；

水上飞机母舰“千岁”“神川丸”；

岸基航空兵第十四航空队和高雄航空队；

第十战队：轻巡“天龙”“龙田”；

第八战队：轻巡“鬼怒”“由良”“那珂”；

第二驱逐舰战队：轻巡“神通”及第八和第十二驱逐舰大队7艘驱逐舰；

第五驱逐舰战队：轻巡“长良”及第三、第十六、第二十三驱逐舰大队10艘驱逐舰；

第一炮艇队：改装炮艇5艘；

第二巡防队：潜艇母舰“迅鲸”及其他船艇18艘；

第十一扫雷艇队：扫雷艇6艘；

横须贺海军陆战队第3大队等。

参战各部统归第五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海军中将指挥，共有飞机150架，舰艇七十多艘（不含运输陆军的船只）。

日军为拿下广州，也是豁出了老本，如此多个陆军师团，如此强大的海军力量，也是各战区唯一能抽出的战略预备队。打无战略预备队的仗，在战争史上是罕见的。日军在中国战场的攻势，此时已达巅峰。

田中久一的作战计划经日本大本营批准后，他于9月26日以军参谋长的身份下达侵粤军事行动第一号命令：陆军第二十一军第五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一〇四师团分别从青岛、上海、大连起航，于10月7日前到达澎湖列岛的马公湾集结。他自己也率领第二十一军司令部从日本门司起航，经旅顺、上海，于1938年10月2日到达马公岛。

10月4日，田中久一在马公岛下达《“波”集团登陆计划》，对参战各兵团下达向广东进军命令。

写到这里，必须向读者交代一下田中久一的情况。

田中久一是日本兵库县人，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陆军大学的高材生，又被选派到美国考察研究军事，回国后青云直上，到1937年已由步兵大佐、步兵联队队长升为陆军少将，1938年提升为侵台日军参谋长，疯狂地镇压台湾人民的爱国斗争，以屠杀台胞赢得“镇台之宝”的称号。

田中久一野心勃勃，他虽人在台湾，心却早已飞往中国大陆，特别是对华南地区的军事地理更感“兴趣”，时刻注意着日本向华南的侵略动态，暗中搜集华南的军事情报，迫不及待地希望日本把侵略战争扩大到华南，多次要求率军进攻华南，实现他征服华南的梦想。

机会来了。

9月24日，军部作战参谋野崎吉太郎等四人受派于田中久一少将，到香港以南40公里的万山群岛进行战前侦察。侦察过程中，发生了一件鲜为人知的事——一个极其荒唐的插曲。

野崎吉太郎等四人到万山群岛后，突遇台风，狂风暴雨，电台由于受潮发生故障而无法使用，和军司令部失去联系。军情不能等待，田中久一久等不见音讯，便亲自带5名侦察人员，化装成渔民，赴万山群岛察看地形。

田中久一一行抵达万山群岛后，因地形不熟而迷路，且电台信号时断时续，无法向司令部求援。在问路的过程中，被当地民团逮住。当地民团被田中久一那些不咸不淡的中国话所迷惑，把他们当作“台湾渔民”于当晚护送到香港，田中久一在香港的特务机关的安排下，乘坐飞机返回日本。

田中久一返回日本后，就加紧大亚湾的登陆准备，以早日实现他那春秋大梦。

喧嚣的马公岛

一场台风，让美丽的马公岛显得有点杂乱、烦躁。

马公岛，澎湖列岛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岛，海域辽阔，烟波浩渺，一望无垠。

海岸线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战舰，战舰上的膏药旗（日本国旗），迎着咸涩的海风猎猎作响，无数的军械、粮食，还有军队，源源不断地登船。

岛上，街头巷尾，穿着黄色服装的军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架着机枪的军用卡车、摩托车在公路上来回奔跑；一队队头戴钢盔、肩扛三八式步枪的日本士兵正步走向码头。

严肃紧张的军事会议在“大义宫”召开。

马公岛是台湾最早的汉人聚落所在地，在清朝前期旧称为“妈宫岛”，1921年被驻守的日军改称为“马公”。这里习俗和闽南相近，尤其和东山岛一样，大都尊崇关公，岛上关帝庙、堂随处可见，而且香火很旺，最大的一座关帝神庙是“大义宫”寺庙。

“大义宫”，依山傍海，坐北朝南，由武成殿、崇先殿、大义宫三座并排的庙宇组成，均为三进，建筑面积一千三百多平方米。“大义宫”装饰讲究，精美的木雕、石雕和泥塑，屋脊剪瓷龙雕，造型各异，其间配有花鸟走兽，具有闽南古建筑的艺术风格，可以见得是出自大匠之手的杰出建筑。

“大义宫”大门前旗杆上的日本军旗迎风飘扬，大门右侧的石柱挂着“日本帝国南支派遣军司令部”的牌匾，门前台阶两边，左右两排卫兵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宫内正殿供桌上的神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黑铮铮的船形刀架和三把寒光四射的武士刀。

殿内宽敞明亮，右侧墙上挂着一面4米长的日本国旗，一幅巨大的南中国海军事地图挂在左侧墙上。殿的中央是一张白布遮盖的长方形桌子……两边是各部指挥官，个个正襟危坐，神色严峻。

“司令官……”

传令声还没“到”字，“咔嚓”一声，全体军官挺胸昂首，就地肃立。

司令官古庄干郎，早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参加过日俄战争，陆军大学校第21期（55人中首席）学生，陆军省兵务课长、军事课长。对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情有独钟，特别是对《孙子兵法》熟稔于胸。此次日军用兵华南，可谓用心良苦，主要目的有三：一是打通南中国沿海一线，特别是为占领广州铺平道路；二是将华南作为大日本帝国侵华的后方基地，可以更有力地支持武汉之战事，更可作为华北、华中一带物资和兵员补给之重要基地；三是可作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枢纽，为日后攻取中国香港、新加坡和泰国等东亚地区做好准备。对于率兵一事，生性好斗的古庄干郎求之不得。此时，他在指挥船上利用会前的点滴时间在研读《孙子兵法》，可见，古庄干郎对中国军事文化研究几乎到了痴迷的境地。

中等身材，干瘪消瘦的古庄干郎，大步走向长方形桌子的上方。站定后，他环顾四周，眼睛闪着幽光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然后，脱下白色的手套扔在桌上，举起右手，示意众将领坐下，坐稳后，左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几声。

“诸位……诸位！”古庄干郎尚有点气紧。

他再次半握拳头，放在嘴边使劲咳嗽几声，右手伸入裤袋中掏出来一条白里透黄的手帕往嘴里一抹，“咔咔”几声后，将包裹着黄痰的手帕塞回裤袋里面。

古庄干郎开门见山地把战场形势摆在参会的军官面前，哑着嗓子低沉地说：“诸君，自昭和二十六年以来，我大日本帝国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尽管我们还没有迫使支那政府屈服，但是支那的抵抗力量已被皇军歼灭殆尽。近卫相虽然提出有限度的和平战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这些军人可以懈怠了，征服支那不仅是明治天皇和多少前辈们的梦想，也是我们大和民族最终的目标！”

说着说着，古庄干郎拿起茶杯，“咕咚”地喝了两口。

会场显得异常安静，连蚊子飞过的声音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军官挺胸抬头，神情严肃地接受长官的训示。

古庄干郎接着说：“为了配合进攻武汉，速战速决占领全中国，（1938年）9月7日，大本营御前会议作出进攻广州的决定，制订了代号为‘波号作战’的计划。为此，大本营决定将第五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一〇四师团，编成第二十一军，并配有第五舰队，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一部，总兵力七万多人，舰艇和木船五百多艘，飞机二百余架，组成‘南支派遣军’，并在南中国海登陆，迅速攻占广州，切断国民政府从港澳地区的外援通道，控制整个华南地区。本人受天皇之命，担任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负责‘波号作战’攻略广州计划的实施。希望各位义不容辞，为效忠天皇陛下、效忠大日本帝国立功，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下面由参谋长宣布作战命令。”

田中久一部署作战方案。

田中久一长得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古铜色的肤色镶嵌着炯炯有神的两眼。他身佩战刀，脚蹬马靴，挺胸昂首地走到军用地图前，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一边指点，一边说道：“前不久，我军已经占领广东沿海的蒲台、担杆、南澳和三灶等岛，并在这些岛屿修建机场、建筑码头，封锁广东沿海。目前，广东沿海的海防线，虽然有兵力把守，但是，广东军事当局错误判断我军的作战意图和主攻方向，低估了我军的作战能力，军事布防不合理，沿海的惠（阳）宝（安）地区设防兵力非常单薄，没有空军的支援，没有成规模的炮兵和装甲力量，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他们的后勤保障极其原始……因此，根据‘波号作战’的第一号作战命令，我现在正式下达作战……”

“命令”两字还未出口，“啪”的一声，众军官笔直地站起来，个个表情庄重，目视田中久一。

田中久一庄重地宣读《“波”集团登陆计划》（亦称《“波”集团作战甲字第1号命令》），其主要内容：

“集团为迅速攻占广州，在白耶士湾（即大亚湾）登陆，一举前进至东江之线，准备尔后会战。”

“及川支队（由第五师团第九旅团团长及川源七所指挥的支队）击破当面之敌，迅速从平山圩方面向横沥圩附近东江右岸地区推进，为本集团渡河确保该江渡河点。登陆地点：虾涌圩（今霞涌）地区及亚铃湾。”

“第一〇四师团击破当面之敌，从平海——平山圩道方面进入西江右岸，在平潭圩附近集结兵力，准备随时前进至横沥方面及惠州方向。登陆地点：玻璃厂北方地区。”

“中路军在虾涌圩登陆后，沿永湖、马安，向惠州进攻。左路军在岩前、澳头、小桂登陆后，沿淡水、镇隆向惠州攻击。右路军在平海的玻璃厂登陆后，经稔山、平山到达平潭。及川先遣支队则沿横沥、杨村、公庄、平陵、龙华、永汉、正果、派潭，直取从化，迂回广州北面，配合正面部队进攻广州……”

……

语速缓慢，读得深沉……

“第一次登陆时间预定为10月12日晨5时整。第十八师团长统一指挥本师团及及川支队登陆。”田中久一扯高了嗓门。

在田中久一部署作战任务的时候，古庄干郎正在擦拭他的军刀。这是一把以精钢为原料，锻造及淬火工艺十分精良的西洋式指挥刀，刀刃锋利，削铁如泥，波浪形的刀纹清晰可见，刀鞘及护手的外形精美，只见刀背上樱花纹饰清晰可见，长长的刀刃显着蓝幽幽的光。这是他接受使命时，日本天皇亲自赐予他的宝物，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

古庄干郎看着军官们，振奋地说：“各位，登陆能否成功，在此一举，各位务必精诚团结，奋勇杀敌，若稍有懈怠，军法处置！”他站起身，后退两步，挥起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然后将刀尖对准刀鞘口，“啪”的一声，军刀入鞘，动作很流利。

“嗨！”众军官立正敬礼，纷纷离去。

10月10日晚，一支百多艘舰艇组成的庞大舰队，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这支舰队载着日军第十八师团、第一〇四师团三万余人。而机械化装备的第五师团，此刻正在青岛集结待运。

在浩浩荡荡的舰队中，重巡“妙高”旗舰（指挥舰）趾高气扬地行驶于舰队的中央。

“妙高”是日本海军第五号重巡洋舰。于横须贺海军工厂动工，1927年4月16日，举行下水仪式，昭和天皇亦有出席，于1929年服役。其命名取自新潟县的妙高山。

“妙高”级重巡洋舰是日本海军在签署《华盛顿海军条约》后完成设计及建造的第一种万吨级巡洋舰，一度被西方认为是最强大的“条约级巡洋舰”，“妙高”级完工时携带8条小艇，后来增加至10条，作为舰队旗舰时会再增加一条指挥官专用艇。

这时，“妙高”号旗舰甲板上有两个人在频频举杯。一个是古庄干郎中将，一个是舰队司令盐泽幸一。

他们时而抬头望天，时而望着层层密布的舰群，一口酒一段话，哈哈大笑，得意忘形。

古庄干郎：“盐泽君，舰队何时能驶入大亚湾海域？”

盐泽幸一：“阁下，近中国海了。天亮时，舰队就能进入大亚湾。”盐泽幸一呷了口酒，问古庄干郎：“阁下，此次行动的规模如此大，胜算的把握有多大？”

古庄干郎用手压了压被风吹偏的军帽，趾高气扬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大日本帝国不能输，不会输！对付中国军，哪有输的道理。”

“听说盐泽君几年前曾在上海与中国军队交过手。是吗？”

古庄干郎话中有话，像一把盐直撒在盐泽幸一的伤口上。在1932年淞沪抗战中，蒋光鼐、蔡廷锴的十八路军和张治中率领的中央军曾使盐泽幸一的海军陆战队大吃苦头。盐泽幸一在那场战役中作战不力曾被撤换。他最不愿意提及那段往事。

盐泽幸一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没错！我是领教过支那军的韧劲，别忘了，冈村中将在武汉方面就是被一支支那广东大军拖住的。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广东军在等着你！”

说完，转身向舱内走去。

甲板上，古庄中将在踱步沉思。舰队那昏黄的灯光摇曳在黑沉沉的大海中，显得有点尴尬和不协调。此战，结局如何？中国人打仗有经验了，他心里没底。这毕竟是场偷袭战，偷袭不成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难道是中国人所讲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不愿想下去。不管怎么说，东京的天皇和大本营把这重任放在了他的肩上，再艰难他也要设法拿下广州，作为一名帝国军人，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不辱使命。

庞大的舰队犁出道道波浪，向着漆黑的前方驶去。

1938年10月11日黄昏，日军战舰抵达大亚湾口，当晚23时陆续到达预定抛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