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编 人在旅途

1.贫富悬殊 龙蛇混杂

——菲律宾社会现象一瞥

2006年9月8日，我偕夫人参加旅行团去台湾旅游。但由于当时台湾与大陆未实现“直航”，大陆居民不能从大陆直接飞往台湾。于是，广东中旅便特意设计了一条经由菲律宾入台的路线（从香港中转）。为此，有人抱怨说“绕了冤枉路”。但我却认为，这个“冤枉路”绕得好，反正是旅游，趁机多走一个国家有什么不好呢？难得“歪打正着”啊！

于是，我们才有了此次菲律宾之旅。

由于是路过，所以在菲律宾没有待太长时间，总共只有两天多，在首都马尼拉附近地区转了一圈，看了看著名的马尼拉湾畔“落日大道”、市中心革命广场、立体地图公园、美国士兵坟场和大雅火山湖等几个景点。还在往返途中领略了一些亚热带岛国的旖旎风光以及考察了一些社情民意，留下的总体印象是：菲律宾风光秀丽，物产丰富，但国民贫富悬殊，社会状况和市容环境比较混乱。

这里记下三则见闻，试以“一斑窥全豹”。

惨不忍睹的贫民窟

在马尼拉观光期间，我们曾经路过一些当地贫苦民众集中居住的地方，即俗称的“贫民窟”。这里居民的生活环境实在太糟糕，用“惨不忍睹”一词来形容实不为过。虽然，过去我在国内和国外的一些穷地方也曾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但可以说没有比这里更寒酸的了。

我们的旅游大巴曾几次路经一条通往城郊的主干道，其中有一段是铁路和高速公路并行走向的。我们惊讶地发现，在铁路一侧紧挨路基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搭建着大片简陋的民房，大多是用旧铁皮、石棉瓦、油毡纸或破木板等搭成的，破烂不堪，摇摇欲坠。不用说，这就是贫困一族的栖身之所，亦即“贫民窟”了。目睹此情此景，我们在叹息之余，无不为他们的人身安全捏一把汗。大家都知道，菲律宾是个台风、海啸、地震、暴雨等各种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家，这样的生活环境怎能“安居乐业”呢？然而，导游却轻松地说：“不，对于贫困一族来说，能在此占到一个窝，已经很满足了，总比在城里连个立足点都没有好得多！”他甚至夸赞说：“其实，穷人在这里居住还有一些优越性呢。起码省下不少地税、租金和生活费用。这里位于城乡结合部，离市区不远，进城打工也较方便，很多人坐火车都不用花钱呢！所以马尼拉人住贫民窟的很多，甚至越来越多！”

“什么？坐火车可以不花钱？”我诧异地问导游。

导游笑着解释说：“是呀，他们可以扒火车，无须买车票。”

原来，这里的铁路交通管理不严，乘车秩序很混乱，加上火车速度非常慢，很多人可以在中途扒车，到达终点站之前再跳下来，从而逃避了检票。

一会儿，果然见到一列火车慢吞吞地驶过来，虽然这里没有停站，但很多“路边客”却纷纷往车上攀登。有的吊在车门口，有的爬上车顶，总之找到个立足点就行。这时，我们看到，几乎整列火车的车顶都已坐满了人，差不多与车厢内的人一样多，个个都悠然自得地在观赏沿线的风景，很惬意似的。导游调侃说：“这是菲律宾马尼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哩！”

人们都认为菲律宾是个很穷的国家，但从历史来看，似乎又不见得。据资料显示，1950年至1970年期间，菲律宾与日本、缅甸都曾是亚洲最富的国家。2004年，世界银行按购买力评价，菲律宾被列为全球第37大经济体，可见他们并不穷。听说菲律宾有一定分量的大财团、大老板不少，其中不少是华人，在亚洲乃至全球富人榜中也榜上有名。的确，在我们的脑海中，仍一直保留着一个印象：多年来很多菲律宾华裔富豪为支援祖国和家乡建设慷慨解囊。但是，如今来到菲律宾，却看到那么多穷人住贫民窟，境况比较凄惨。这说明什么呢？我想，只能说明菲律宾是个贫富悬殊、管理粗放的国度吧。

冒牌“名车”耀武扬威

如果说贫民窟是马尼拉的一道风景线的话，那么，大批拙劣冒牌车耀武扬威地满街跑，可称得上是马尼拉的又一道独特风景线。然而，那些冒牌车的假冒技术实在太低劣了，只是把原先的杂牌破车换上一副假冒的世界名车的标牌，甚至连这个标牌也是粗制滥造的，靠手工用铁皮、油漆制成，一看就看出破绽。据我观察，此类冒牌车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私家车（包括摩托车）；另一种是载客小车（以吉普居多）。而假冒的牌子又以奔驰居多，还有宝马、保时捷、劳斯莱斯等，无一不是世界顶尖名牌。更夸张的是，车主故意把标牌做得很大，往往比正规的大几倍，目的是吸引人的眼球。与此同时，他们把车身打扮得花枝招展、千奇百怪，大有“貌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肆无忌惮地假冒车牌和改造车身呢？导游解释说，这缘于菲律宾的特殊国情。一方面，民众法规意识淡薄，有“法不责众”思想；另一方面，政府部门管理松懈，视而不见，加上管理人员少，根本管不过来。的确，在当地很多人的潜意识中，换个名车标牌，打扮一下车厢，根本不构成侵权或违法，只是“贪好玩”而已。因此，他们把驾驶这样的“名车”招摇过市、耀武扬威，当作一种个人爱好和炫耀身价的乐事。而那些用于载客的吉普车的车主，除了满足虚荣心，以拥有这样的“名车”而自豪外，还有点实际好处，就是“名车”、“豪车”更有利于招徕顾客，使之生意兴隆。

有人说，根据菲律宾的特殊国情，车主们“傍名牌”、“改豪车”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实际上对社会不会造成太大危害，而另一种现象——乘客“吊车”，隐患可不少。所谓“吊车”，就是当乘客太多、车内挤不下时，很多人干脆把身体“吊”在车厢外，只有一只脚踏在车上，一只手拉着车身某个位置，而另一只手和另一只脚悬空，很是危险！这情景就像电视中暴徒劫车的镜头。一方面，公交车乘客“吊车”现象普遍，另一方面，摩托车“飞车”现象司空见惯，骑手们个个“唯我独尊”，开着“铁马”风驰电掣般抢道穿梭，造成马尼拉街头险象横生，实在让人提心吊胆！

坟场就是“最佳景点”

马尼拉的旅游景点虽然不多，但怎么也想不到导游会“饥不择食”地带我们去参观一个坟场。事先，他对我们说：“你们不必大惊小怪，也无须害怕和慌张。事实上，这里的景色是不错的，堪称马尼拉最美丽的地方之一，也是很多旅游团必到之处。”

果真如此。原来，这个“死人景点”就是“美军纪念坟场”。它坐落于马尼拉东南郊的波尼法西堡，占地152公顷，是为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菲律宾阵亡的美军而建的。这里的环境的确很清幽、安静。它原是一大片平缓的山坡地，稍经改造便变成一个宽广的坟场。在连片碧绿的草地上，间或种上一些茂盛而婆娑的大树，但附近不远处就是一座座现代化的高层建筑物，显示出这里并非“世外桃源”。坟场内用汉白玉制成的大量十字架，整整齐齐地竖立在草地之中，白、绿相衬，色调鲜明而和谐，非常壮观，非常凄美，令人肃然起敬！据导游介绍，这个坟场共有17 206个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上都刻着死者的名字，说明共有17 206名殉难者安葬于此。但如今，90%以上的尸骨都已漂洋过海回到美国去了，只留下一个个“空名”。所以当地人改称这里为“纪念公园”。让人意料不到的是，这个“死人景点”至今还是美国的租界。但这对于菲律宾来说，并不在乎这些“声誉”，因为他们一直就是美国的盟友，更何况“租界”还可“赚外汇”哩。据说美国人为保持这座“美军纪念坟场”的庄严和景观，一直以来都是雇请菲律宾政府代为管理的，为此，菲律宾每年可赚取1亿美元的管理费，这无疑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外汇收益。正是由于有人管理、有钱花销，这里才能保持如此清幽的环境和美丽的景观，人们赞誉它为马尼拉“最佳旅游景点”也就不无道理。

其实，不仅“美军纪念坟场”的景观很漂亮，周边的环境也不错。距此地稍远一点，就是马尼拉的新区，用我们的习惯说法叫“开发区”，那里更是一派新气象。为了让我们领略一下马尼拉新区现代化的气氛，导游特意带我们去“逛新城”，但只是坐着车子逛了一圈，并没有实地考察。然而，仅凭“跑车观花”也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可惜，当我们兴致勃勃地往回走的时候，一进入旧城区，立即就像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因为旧城区实在太寒酸、太混乱了。很多房子低矮而破旧，年久失修，风雨飘摇。马路狭窄又坑坑洼洼，成了“走鬼”（无牌小摊贩）的天堂。谁都知道，凡是“走鬼”云集的地方，无不是“龙蛇混杂”，人、车横行霸道，垃圾、污水满地，交通、治安乱象丛生。实在难以想象，马尼拉旧城区竟是如此的脏乱差，简直令人望而却步！

从马尼拉新旧两个区市容环境两极分化的情景可以看出，菲律宾这个国家的管理水平很有限，管理能力更不敢恭维。新旧城区社会面貌反差之巨大，也进一步说明菲律宾贫富悬殊状况之严重。我想，只有下大决心进行全面改革，才能彻底消除众多的积弊和隐患，树立起一个崭新的菲律宾国家形象。我们衷心期待菲律宾“明天会更好”！

2006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