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怀古:史海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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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谯楼话旧

肇庆市端州区城中路的肇庆府府署旧址(今肇庆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西侧),矗立着一座恢宏高耸、杰阁重檐的楼宇,名曰“丽谯楼”。

丽谯楼,坐北向南。台基长34.45米,宽14.45米,高6.14米。台基下面的拱道长14.75米,宽4.44米,高4.9米。台基上面的楼宇为钢筋混凝土仿木结构,长18.8米,宽14.3米,高12.19米;重檐九脊,歇山顶式。

北宋绍圣三年(1096)三月,神宗的第十一子赵佶被封为“端王”,封地为端州。

元符三年(1100)正月,宋哲宗驾崩,无嗣,其弟赵佶登上皇帝宝座,是为宋徽宗,改元为“建中靖国”。

重和元年(1118)十月二十一日,宋徽宗亲洒宸翰,题写“肇庆府”三个大字,制作成匾额,派遣钦差送往广东。广南东路转运判官燕瑛欣喜异常,陪同钦差前往兴庆府(今广东肇庆市)。兴庆府知府古革在府署前面建造高台,上盖楼宇,供奉御书匾额,名曰“御书楼”,即今“丽谯楼”。

自此,“肇庆”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明洪武二年(1369),肇庆府知府步从信见御书楼已残破不堪,命人修复。同时,他还置钟、鼓、刻漏于楼上,以报时刻。

成化六年(1470),肇庆府知府黄瑜见御书楼圮坍严重,有失府署的气派,遂仿照皇宫午门的格局重建。新楼于次年八月落成,易名“丽谯楼”。并置唐乾宁年间铜钟和大藤鼓、铜壶滴漏于楼上。每当时刻报出,钟鼓齐鸣,全城处于一派悠扬悦耳之声中。

丽谯楼拱道大门的上方镶嵌石匾额,镌刻“古端名郡”四个大字;拱道大门两侧镶嵌一副对联,传说为黄瑜题书,笔力雄劲,恢宏大气。

黄瑜题书的对联,颂扬了北宋名臣包拯在端州任职三年的德政,以及“岁满不持一砚归”(《宋史·包拯传》)的清廉之风。联曰:

星岩朗曜光山海;

砚渚清风播古今。

丽谯楼建成后,轰动了全城,人们争相一睹为快。

成化八年(1472)十月,黄瑜立下《肇庆府新建丽谯楼记》碑,以志纪念。

《肇庆府新建丽谯楼记》碑高1.74米、宽0.92米,今存于肇庆市第一人民医院。碑额为篆书,正文为楷书,晕首,端砚石。

原文如下:

肇庆府新建丽谯楼记

赐进士及第、朝列大夫、南京国子祭酒、前翰林学士、同修国史兼经筵讲官、晋陵王璵撰,中议大夫、赞治尹、赐食三品、肇庆知府、云间黄瑜书,户部照磨、修职郎、羊城李篆。

成化七年秋八月,广东肇庆府新建丽谯楼成。太守华盖黄侯瑜,合寮采盛宾客落之。明年三月,以书来南京,属记。盖肇庆,古端州也。宋徽宗由端王入正大统。重和初,升州为府,更名肇庆,仍大书肇庆府额赐之。守臣即府治前筑台,高二丈许,覆之以屋,而以御书揭焉。国朝洪武己酉,知府步从信修复之,置钟鼓刻漏其上。永乐己亥,继加葺治,大抵皆仍其旧,而未有改为也。天顺六年,黄侯由兖郡移守于兹。今上即位之元年,始作皋门于其南,前临通衢,额揭于门。六年冬,募工伐石高要山中。撤台之旧甓,周垒以石,下为重门,门结以拱;高丈五尺,中为广道,袤四丈有奇。台之上建楼三间二挟,扁曰丽谯。楼高二丈七尺,纵广称之。其材皆铁力木,其藻饰皆金碧,丹雘皆岭南异产。价虽赢而资费于公,不以伤民财。功虽巨而僦直于佣,不以妨农时。自是邦人士之聚处于斯,氓隶之奔走于斯,商旅之往来游憩于斯。但见斯台之营与斯楼之成,翼翼言言,凌虚切云,为据一方之胜,而有以称瓖奇杰特之观。殊不知,侯之所以为是者,其意固有在也。肇庆居广东上游,据三江,当五州要冲,诚控扼之地。往年,蛮寇窃发于邕桂之间,转掠他境,雷廉以东,连数十城,民无完居。朝廷闻之,既命将出师,歼厥渠魁,以宁厥疆。而复命都宪,姑苏韩公抚临之。自顷以还,虽号辑宁,然而调发供需之久困于民,则肇庆亦已甚矣!补残缺未完之境土,治疮痍未疗之人民,侯于斯时,容可不加之意乎!吾知其一登斯楼,观山川之险阻,则思所以为保障之计;视原野之衍沃,则思所以为垦治之务;睹闾阎井邑之联络栉比,则思所以为劳徕拊循之政。凡触乎目,感乎心,皆思以为其民,以勤其官,以懋于化理,使比境无虞。蒸庶熙然,安土乐生,以奋激乎义,而煦育乎仁。如龚遂之在渤海,张忠定之在益州。则是役也,岂徒为严晷刻,警昏旦,设将不与筹边熙春诸名争雄于寓内哉?

大明成化八年壬辰冬十月朔旦,肇庆府同知马襄,通判李敏,经历全忠,知事唐绍,照磨郑宁,检校韦英,同立石。府吏黄杲镌。

碑文所说“姑苏韩公”,是指韩雍(1422—1478),字永熙,苏州府长洲县(今江苏苏州市)人。正统七年(1442),考取第二甲第五十名进士。成化元年(1465)正月,授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赞理军务,前往广西镇压大藤峡地区瑶民、僮民起义,擒杀起义军首领侯大苟,起义军近七千人被杀,大藤峡遂改地名为断藤峡。

碑文所说“龚遂”,字少卿,山阳郡南平阳县(今山东邹城市)人。汉宣帝时,他被拜为渤海郡(今河北、山东的渤海海湾沿岸一带)太守。当时,该郡正逢饥荒,民不聊生,盗贼纷起。他到任后,开仓廪,济贫民,选良吏,施教化,劝农桑,把渤海郡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数年后,该郡大治,出现了一派升平殷富的景象。

碑文所说“张忠定”,即张咏(946—1015),字复之,自号乖崖,濮州鄄城县(今山东鄄城县)人。他是宋太宗、真宗两朝的名臣,卒,谥“忠定”。他两知益州(今四川成都市),“其为政,恩威并用,蜀民畏而爱之”(《宋史·张咏传》)。宋仁宗时,士大夫甚至将他与政治家赵普、寇准并列。

又说,崇祯帝(1611—1644),明王朝第十六位皇帝,亡国之君,于天启二年(1622),被册封为信王。因熹宗没有子嗣,受遗命继承皇位。在位十七年,年号“崇祯”。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十九日,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攻入北京紫禁城,崇祯帝在煤山(今景山)自缢身亡,后葬于明十三陵(在今北京西北郊的天寿山)的思陵。

五月,福王、明神宗之孙朱由菘在留都(今江苏南京市)称帝,改元“弘光”,史称“弘光帝”,建立南明王朝第一个政权。但是,弘光帝只支撑了一年多,最终被清军所灭。

弘光元年(1645)七月,唐王、明太祖第九世孙朱聿键在福州府(今福建福州市)登上帝位,改元“隆武”,史称“隆武帝”。

隆武二年(1646)八月,隆武帝被清军俘获,绝食死于被囚处。

十一月十八日,桂王、明神宗之孙朱由榔被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原兵部尚书李永茂等拥立,在肇庆府丽谯楼称帝,改元“永历”,史称“永历帝”。

永历帝(1623—1662)是南明王朝最后一位皇帝,1646—1662年在位。倚仗农民起义军领袖张献忠之余部李定国、孙可望等,在西南一带抵抗清军。连克连捷,几乎收复湖南全境,控制区域扩大到云南、贵州、广东、广西、江西、四川等省,一时声威大振。永历帝为了实现自己“反清复明”的愿望,将丽谯楼改称为“永明宫”。但其后孙可望叛变,李定国独木难支,永历政权被迫逃往缅甸。

永历十五年(1661)年底,永历帝被缅甸国王哇达姆摩刚解送至降清明将吴三桂的军中。清康熙元年(1662)四月,永历帝被吴三桂处死于昆明府(今云南昆明市)。至此,南明王朝政权烟消云散,历史车轮完全驶上了大清帝国的轨道。

民国十四年(1925)11月27日,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史称“叶挺独立团”)在肇庆成立。这是中国共产党创建和领导的第一支正规部队,团部设在阅江楼。该团派出第三营进驻丽谯楼,负责城区的警卫工作。

丽谯楼自明至清代,再到民国时期,屡经战乱,饱历沧桑。到新中国成立前夕,它已是斑斑驳驳,残破不堪。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拨出专款修复,让它显得比原貌更加堂皇肃穆。因为它的台基和楼宇皆漆为红色,故俗称“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