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8章 万物之声
“塔天帝能在这里庇护整个纪元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两年时间。”
陈轩倒是不心急，他猜测只有纪元高塔被暗夜侵蚀七八成的时候，塔天帝才会本源崩溃。
不过陈轩心中依然莫名沉甸甸的，不由自主想到洪龙象那灰心丧气的样子。
塔天帝乃是万古十大仙帝，而且还是十二大仙体之一的“天地玄黄无量圣塔体”，是万古以来少数能够问鼎大道绝巅的人物，依然只能止步于葬仙之路前半段，而后半段的路程绝对更长，更别说遥不可及的神之墓地。
难怪洪龙象会绝望心死。
陈轩心想，难道要集齐十大仙帝、十二大仙体，才有资格进入神之墓地吗？
可凑齐十大仙帝的难度实在太高太高了，十大仙帝之间或互相敌对、或神隐多年，就算月无仙、帝释天愿意和陈轩精诚合作，剩下那几位神隐已久的仙帝、又要去哪里寻找？
收起思绪，陈轩回到自己当前的处境之中。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只是树木枝叶大多数呈现一种晶莹的黑色，就好像黑玛瑙一样美丽梦幻，被暗夜侵蚀过的草木生灵并不显得恐怖，反而展现出另一种很别致特殊的勃勃生机。
“邪天帝大人，这些草木好像很……”邪莲无法描述那种感觉。
陈轩弯腰摘起一株小草，只见这株黑色小草完全被暗夜之力侵蚀，纹理变得更加复杂的同时却能保持清晰可见，最简单的杂草变成了一种复杂灵物，甚至根茎上的纹络还在不断演化，虽然演化过程非常缓慢，也许需要一千年、一万年才能变成另一种全新的木系生灵。
阴重华眸光微动：“这棵杂草在自己修炼？”
“你说到关键点了，修仙界最低等的杂草，能够自己修行，这是什么概念？”陈轩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暗夜一族要把最低等的草木都转变成他们的战士么？亦或者还有另一种说法……”
“邪天帝大人，暗夜一族万古以来一直在对修仙界进行毁灭和屠杀，怎么可能帮助一棵杂草修行？他们肯定有更加邪恶阴暗的目的。”邪莲如此说道。
陈轩没有继续猜测下去，而是走到一棵参天古树之前，抚摸粗糙皱褶的树皮。
这棵古树的年龄至少在两千万年以上，但由于天道意志和六道轮回等等至高法则的限制，这种古树永远都不可能修炼成精、觉醒灵智。
人有三六九等，修仙界的万物生灵何止分为九等，一万等都不止，其中大量的草木种类都属于最低等，是修仙界中最常见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存在。
陈轩面前这棵古树，两千万年没有变化，反而因为被暗夜之力侵蚀后，演化出属于自己的专属道纹，一道道复杂纹络勾勒成一篇大道精义，仿佛在述说自己两千万年以来的风霜和沧桑。
当陈轩把手掌按在古树的主干时，他脑海中一个古老的声音响起，这棵古树提到自己如何出生长大、如何见证无数修仙者在森林里进出，又是如何经历一个个时代纪元的变迁……
“邪天帝大人，请小心！”邪莲沉声警告，“这座森林有无数被暗夜侵蚀的草木发出摄魂魔音，必须运转魂力抵抗，否则即便是邪天帝大人你还有突破华盖境界的我，还是会被慢慢操控心神。”
陈轩当即回过神来，摇摇头道：“这座森林里的万物之声，并不是为了操控我们的心神，只是单纯诉说自己的故事。”
“难道暗夜一族侵蚀纪元高塔，只是为了帮万物生灵觉醒灵智吗？”邪莲一点都不相信。
“还要继续观察。”
陈轩决定深入这座远古森林，看看暗夜一族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入森林之后，陈轩能够听到越来越多的精怪在窃窃私语，树精越来越多，在枝繁叶茂的林间围绕着篝火手舞足蹈、似乎十分快乐。
树木不怕火，也是咄咄怪事。
这些通体黑色的树精能够和篝火中诞生的“火精”和睦相处，结成同伴，一点都不排斥。
注意到陈轩、阴重华和邪莲三人的到来，树精们没有表现出半点敌意，只是用好奇的小眼睛盯着看。
这时邪莲感应到前方出现一道极其强大的黑暗气息，很明显是暗夜一族的顶级强者出现了！
陈轩当即往黑暗气息来源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身体呈流线型的人形生物，仿佛从最遥远深沉的黑夜中走出，明明全身上下都是最纯粹晶莹的黑色调，却又有着世间罕见的五彩斑斓，仿佛是黑夜折射出来天地间最璀璨梦幻的光。
邪莲神色微微凝重，护在陈轩和阴重华面前。
陈轩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因为他感觉不到这个黑夜生灵的敌意。
“你们好。”黑夜人开口了，“我想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生灵，我是在暗夜一族帮助下进阶成如今的形态，和我一样的生灵都称为夜灵，除此之外，我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赵三。”
“赵三？”陈轩有点讶异，“为什么取一个人族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很普通。”
“因为我最近才了解到，赵是你们人族中的大姓，至于为什么名字是‘三’，因为我灵智没有开启之前，只能懵懵懂懂的数到三，我想纯粹是因为我对这个数字情有独钟吧。”
赵三微笑着，越走越近。
邪莲的戒备之心也越来越重，他传音提醒陈轩和阴重华，这个“夜灵”非常强大，就算对方表现出很大的善意，也不能太过松懈。
“你在进阶之前，又是什么生灵？”陈轩继续询问。
赵三知无不答：“你们可能看不出，我一开始只是高塔纪元里的一条小鱼，每天在大海里畅游，偶尔浮出水面看到撑住整个世界的五座高塔，还听岸上的人们提到塔天帝的名字，所以我那时候只能数到三，以及记住塔天帝这个称号，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一条小鱼，怎么能活到现在，还被暗夜一族看上？”邪莲语带质疑。
赵三笑了笑：“首先是因为塔天帝将自身本源平等的分给纪元高塔里每一个生灵，因此即便是寿命最少的低等生灵也能活很久，其次暗夜一族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残暴邪恶，他们赋予我灵智和修仙的根本，否则现在的我依然只能浑浑噩噩过一生。”
“我看你是身体和脑子都被暗夜一族腐蚀了，难道从洪荒时代到如今，暗夜一族以及葬仙屠杀万物生灵都是假的？”邪莲还是不信。
赵三摇摇头：“暗夜一族确实对修仙界有过多次屠杀灭绝之举，换做以前，我肯定早就被杀了，但现在暗夜一族也许想要改变什么，你们可以看看整个纪元高塔，暗夜进来之后没有进行过一次屠杀，反而赋予了万物生灵修行的力量。”
“就算暗夜想要行善积德，也不能抵消他们以前的屠杀灭绝罪行。”陈轩言语坚冷，“赵三，我能理解你的心态，一条浑浑噩噩的小鱼突然被赋予灵智和修行力量，自然会对赋予者感恩戴德，但本邪帝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永远不会饶恕暗夜的罪行。”
赵三呆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明白了，不过我想带你见一见其他开启灵智的夜灵，说不定见过之后，你会改变想法。”
“不用，你直接带我去见暗夜派来对付塔天帝的顶层存在就行。”陈轩不想浪费时间。
赵三哑然失笑：“邪天帝，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算了，还是让其他人跟你说吧。”
他话音一落，森林深处各个方位出现一个个同样“身披夜色”的奇特人形生灵。
不过这些夜灵和具有海鱼特征的赵三不同，他们除了全身笼罩暗夜之力外，其他跟正常人族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还穿着人族的服饰、佩戴只有人族才能炼制出来的精妙法宝。
“你们也是夜灵？”陈轩越来越惊奇。
其中一位老者站了出来：“邪天帝，我们曾经是塔天帝的下属，是高塔纪元的镇守者，而且我们精通各种大道神通，在成为夜灵之前，灵智就是万物生灵中最顶尖的存在，但我们还是投入了暗夜的怀抱，你知道为什么吗？”
“暗夜一族生命层次远高于人族，你们为了提升生命层次选择投降很正常。”陈轩并非无法理解。
老者笑了：“提升生命层次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暗夜让我们意识到以往的一切修炼和大道神通都是虚假的，暗夜让我们见识大道的真谛，原来我们之前一直在虚度光阴。”
“那你们对暗夜从洪荒时代开始一次次的屠杀灭绝，是什么态度？”陈轩冷然问道。
老者严肃回答：“暗夜的屠杀灭绝永远无法原谅，只是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暗夜一族愿意改过自新、联合万物生灵超越天道意志，我们为什么不能暂时放下仇恨？”
“所以你们的态度就是跟暗夜联合。”陈轩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一丝鄙夷愤慨，反而很平静，“看来你们想邀请本邪帝也投入暗夜的怀抱，只可惜我不太喜欢妥协和原谅。”
“邪天帝，你知道，我们原本只用武力就能将你三人镇压。”
赵三还是保持着笑意，但是爆发出来的强横气息惊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