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龙凤茶楼
肖莫费劲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过多的酒精让他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了，只隐隐约约记得和人打了一架，好像刘忻也在现场。
“肖莫，你可算醒过来了，睡了这么久，跟头小猪似的。”刘忻的声音轻巧温柔，跟肖莫开玩笑道。刘忻紧紧地牵着肖莫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肖莫的手指被迸溅起来的玻璃划破了皮，尾指的骨头还不小心扭断了。
“刘忻，你..你没什么大碍吧？”肖莫干裂的嘴唇像是快要干涸的旱地一般，一动一动地对刘忻说着。聪明机灵的刘忻立马起身，给肖莫斟了一杯热茶，“这可是副局的珍藏，上好的龙井，说是给你醒酒用的，来，抿一口。”
清醇的茶香味荡漾着肖莫的心脾，瞬间就让肖莫清醒过来，黯然神伤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了，熠熠生辉。肖莫缅甸地抿了抿嘴，没想到刘忻竟是这么温婉贤惠的女子，“男人婆“的一年不过是刘忻这么多年以来，故作坚强、保护自己的伪装罢了。
刘忻柔中带刚地给肖莫按摩着，轻轻地按压着肖莫的小臂，刘忻想让精疲力竭的肖莫尽快放松下来，好好地休养休养。“不用了不用了，刘忻你太客气了，我躺会儿就好了。”说罢肖莫便小心地把手藏到了被子里，对刘忻笑了笑，以表感谢，谢绝了刘忻的好意。
肖莫看着眼前的刘忻，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肖莫心里如同一面明镜，刘忻只是被他的英雄救美的义举感动到了，这是感激之情，不是爱情。肖莫的心里只有白薇薇，这是雷打不动的。“莫儿，你这回可闯大祸了！”刘队十万火急地进了病房，稍稍颤抖地对肖莫说道。
原来，昨晚被肖莫揍成肉饼的阔少，是X市一房地产大鳄肖百鸣的大公子，名叫肖文，常年混迹于各大夜店，净做些肮脏龌龊的坏事，他的父亲醉心于商海，武无暇顾及这么一个败家儿子，就定期打钱到他的银行卡，任阔少由着性子来，随意挥霍。
“这么一个二世祖，我揍他可是为名除害！咳咳..”肖莫一时情绪激动，伤了气管，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像是一个鸣着笛、喷着气的火车头。一想到昨晚刘忻被阔少的咸猪手肆虐，肖莫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这地产大鳄肖百鸣的厉害么，之前他的小兔崽子肖文凌晨在路上飙车，撞死了一个在街上扫地的环卫工人，检察院愣是入不了他的罪。现在你知道他的背景，有多深厚了吧！”刘队紧张地像个孩子，他可不想肖莫因为这么一点事儿，落下个冤屈的下场。
阔少肖文在X市最高级的疗养院接受治疗，甄诚受命前往进行调查。肖文的后背被纱布紧紧地包扎着，听医生说好像是开了数十道口子，还好处理及时，一旦感染，分分钟丧命。
“他..他都开枪了！他要打死我，你们警察有枪，就横行霸道，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你帮我给那小子带句话，等老子痊愈了，非让他坐监狱不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肖文怒目圆睁，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暗暗起誓，要让肖莫吃吃苦头，至少停了他的职，开除出警队。
甄诚认真仔细地将肖文的口供记录下来，此时此刻，他真想抽这二世祖一耳光，狠狠地揍他个鼻青眼肿，可是警服在身，甄诚只好继续自己的工作，硬生生地忍住自己的怒气。
在肖莫所在医院的大堂，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在吸烟区抽着烟，他愁眉紧锁，缓缓地摘下了他的警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显得十分苍老。
“副局，不上去看看肖莫吗？”刘队刚刚从病房里出来，去了趟小卖部，给独自一人坐在医院大厅的副部带了一支矿泉水。“谢谢老刘。唉，不了不了，带肖莫进我们这一行，看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静心想想，还真对不住肖柏，对不住柳如云他们老两口的。”说罢副局深深地嘬了嘬烟嘴，郁闷地吞云吐雾起来。老刘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副局陷入了回忆，前段时间，龙凤茶楼，他和肖莫的妈妈柳如云见了一面。
说起这龙凤茶楼，由大厅和二十来个小包间组成，里面的装潢倒也算是古香古色，平日里大多是给市里退了休的老人下棋喝茶的，当然也可以给其他顾客喝喝茶、叙叙旧，只是受众相对老龄化一些。包间里，暖橘色的灯光映衬在雕刻精美的红木茶几、实木椅上，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在茶醉中交谈甚欢。
窗外的气氛异常凝重，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都显得灰蒙蒙的，细雨轻敲在窗沿上，在窗户的玻璃上划出一道道雨痕。这就是最近几个月来X市的基调，整个城市笼罩在神秘杀人组织的阴霾下，民心所向也愈发扭曲，究竟什么是正义，正义由谁来维护，似乎都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副局一改往日严肃刻板的警官形象，换上了一件简约朴素的衬衫，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头发，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顺着伞面“滴答滴答”地滴落下来，副局有条不紊地走进了龙凤茶楼，把伞轻轻地放到了伞架上，跟老板寒暄了几句，便径直走进了云水间，龙凤茶楼里最高档的一个包间。
副局才刚刚坐下来，环顾着包厢里的陈设，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二十年来，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副局眨了眨眼睛，眼角的鱼尾纹就像被海水冲蚀过的岩礁，满满的都是岁月流淌过的痕迹。副局拿出了手机，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时代变了，日新月异，可是，十八年前的案子，现在“永恒之女性引导我等向上”的迷雾，始终羁绊着副局的心。
“嘎吱”一声，包间的门缓缓地打开来，柳如云到了。虽然上了年纪，可是特警身上的那份干练自信，那份骄傲自豪，一直挂在柳如云的脸上。正所谓人如其名，柳如云从业几十年，什么案子没见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还是选择来这里。”柳如是略带微笑地说道。
透明玻璃壶里的水烧的正开，“咕咚咕咚”地沸腾着，副局熟稔地拎起水壶，笔走龙蛇般地将水浇在紫砂茶具上，暖暖的热气透着一股紫砂天然的清香。“以前我们几个，也常在这里品茶，聊天，可不像现在的孩子们，泡吧蹦迪，没个正型。”副局笑着说。
“那时候我们可年轻着呢，虽然现在我也不服老，估摸着我办起案来，比我儿子都还生猛咧！”柳如云爽朗地说着，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盒上好的大红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茶罐子说道：“哝，你的最爱。”
“哈哈，大红袍，这可是我的心头好呀，肖柏当年最喜欢喝的就是大红袍了吧，一开始他可是受不了大红袍的，老念叨说喝了晚上会失眠，可我们当警察的，特别是咱们刑侦科的，哪里真正试过睡一个安稳觉呀。”说罢副局便拆开了茶包，将茶叶倒在茶拨上，最后还用手掸了掸茶包，爱茶之人，生怕浪费了这名贵的宝贝。
虽然肖柏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但柳如云始终相信，肖柏还活着，每每听到肖柏的名字，她都禁不住鼻子一算，眼睛偷偷地红了起来。“别说这些了，说吧老伙计，今儿个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吗？”
柳如云和副局的友情，在举手投足间，一颦一蹙，一目了然。二十年前，肖柏、柳如云、符凡，还有刘忻的妈妈刘萱，最喜欢在这龙凤茶楼的云水间谈笑风生，缓解工作中的千斤重担。
“老伙计，看来这案子，还是得请你出山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我们市区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组织，专门挑女性下手，手段残忍，作案的手法十分成熟，颇有十八年前征望组织的感觉。”副局将热水倒在品茗杯上，用茶夹小心翼翼地夹着茶杯，冲洗着。
柳如云的眼睛闪了一下，十八年前的征望一案，让她痛失了自己的好丈夫肖柏，也让她失去她最好的的闺蜜、好同事——刘萱。柳如云做梦都想将征望这个人渣千刀万剐，可是因为涉案组织人员较多，迟迟没有将所有罪犯捉拿归案，也正因如此，征望现在只是被监禁在X市最高人民监狱，并不能施以极刑。
“永恒之女性引导我等向上”，说罢柳如云愤愤地咬了咬牙，“没想到，这征望这么多年了，还没打算放过刘忻。”
副局把品茗杯中的水倒入茶船，微微摇了摇头，一股说不完道不尽的无奈，随着浓郁的茶雾，渐渐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