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实验室
平日里大大咧咧、油嘴滑舌的肖莫，一反常态地消停了下来，他的表情冷若冰霜，令人生畏。陆臻的案子算是彻头彻尾地给肖莫上了一课，人性，远不止他自己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萧瑟的晚风吹拂着公寓门前的两棵老槐树，树叶簌簌发响，不觉之中竟被吹落了一地。肖莫的脸上写满了哀伤，他缓缓地向阿信的尸体走去，一步一步，是那么沉重，是那么愤怒。
阿信额头上的血液已经慢慢被风干了，他的双目圆睁，眼眶都快要裂开了似的，虽然瞳孔都已经放大了，但肖莫还是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孩子的童真。来到阿信的尸体旁边，肖莫半跪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掠过阿信稚嫩的脸庞，可阿信始终不肯闭上眼睛，他才十岁，他还没感受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被魔鬼夺去了性命。
“去宾馆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张震轻轻地拍了拍肖莫的肩膀说道，冥冥之中，张震和肖莫仿佛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两个人的默契也不断增加。
肖莫点了点头，站起身时，布满尘土的脸上已经多了两行泪痕，“好，陆臻不会就这么罢休的。”说罢肖莫给张震使了个眼色，原来他们都想一块儿去了，肖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来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零点了，这几天肖莫张震二人几乎没合过眼，走路都走的歪歪斜斜的，累的骨头都散架了，脚底像有火在灼烧着一样。
“肖警官，宾馆里发现了新的线索！”刚见着肖莫走到过道，z市的分局干警王天就行了个军礼，措辞有力地汇报了起来。“我们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你都没接，都快急死我们了！”王天火急火燎地说道，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肖莫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接上充电宝重启手机，手机里面近一百个未接电话，粗略地扫了下，都是王天打的，肖莫就没仔细浏览，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投入到案件的调查中。
“天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莫哥手机傻逼了，害你打了这么多电话，怎么样，有什么重大发现？”肖莫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继续说道：“噢对了，朱慧的丈夫陆臻的公寓我们调查过了，发生了严重的命案，现场我们还保护着，详细的情况晚一些跟你们汇报，你们马上派几个人过去封锁现场。”
肖莫还是经验不足，在公寓的时候竟然没有通知伙计过去保护现场。“真是大头虾，呵呵。”肖莫只好不断自嘲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收到，肖警官放心！在宾馆这边，我们发现，在这层楼最靠里面的一间房，好像被人改造成了实验室，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实验器材，专业的法医还没到，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王天向肖莫详细地交代了情况，肖莫与张震相视一笑，满满的自信在笑容中溢了出来。
324房，一查住房纪录，竟是以陆臻的父亲陆国庆的名义开的。“嘿，这名字起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建国功勋呢，实则老犊子一个，不，畜生不如。”看到陆臻父亲的名字，肖莫算是真正体验到什么叫百般嫌弃。
到监控室调出监控视频一看，还真的是陆国庆本人来开的房，身旁的人竟然是朱慧，开房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二十分，视频虽然是黑白的，但还是看得出来，朱慧的确是一个大美女，她有着一头柔顺的头发，卷卷的波纹充斥着少女的气息和青春的风采。朱慧的穿着倒是显得落落大方，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前图后桥，非常吸睛。
“这老犊子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呢~”肖莫不屑地打趣着，陆国庆虽然已到古稀之年，但是身材高挑，有着宽厚的肩膀，穿着一件皮衣，看上去估摸着也就五六十岁，果然是肉躏过无数女人的人，身上竟也跟着透露出几分活力。
随后宾馆的工作人员又调出了三楼楼道的录像，陆国庆和朱慧还没走到房间，两个人竟然已经开始撕扯起来，不一会朱慧就袒胸漏如了，肖莫竟不由得脸红了一下，他马上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提醒自己，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何况对方都是人性极其丑恶、龌龊的人。
陆国庆和朱慧就这么一路云雨，亲到兴起，陆国庆还不断用手拍打着朱慧丰盈的身体。随后两人就进了房间，直到下午四点左右，陆国庆才出门，春光满面地离开了。手上装着一袋东西，应该就是朱慧的内衣了。
可朱慧却再也没有出来，随后的每一天，陆国庆都会到宾馆续房，直到一天，他身边多了一个人，陆臻。“陆国庆的神态明显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双目呆滞，面无表情，恩，应该是被陆臻催眠了。”张震双手环胸，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读心神探的本色尽显。
看过监控录像视频，肖莫、张震和王天一行穿好了鞋套、手套，进入324房进行观察。眼前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如此的专业，如此的触目惊心。
专业的化学器具，量筒、酒精灯、烧杯、试管、分流器，是样样齐全，一样儿不少。“我们采纳过器具上的指纹，比对之后，与陆臻的指纹一致。”王天向肖莫报告道。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房间里竟摆放着一件一件的人皮，看得出来都是女性的，保存的很好，很有光泽，是被陆臻用手术刀慢慢地解剖出来的，要说这功力，可能不亚于法医白薇薇了。想到这儿，肖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信不信我解剖了你？”白薇薇的口头禅顿时浮现在了肖莫脑海。
人皮上面有一条一条的勒痕，张震随即取下一件，按照痕迹一点一点地折回去，一边折，一边在大脑里还原出陆臻作案时的手法。
“粽子，陆臻在包粽子。”才不到五分钟，张震就找到了答案。肖莫顿时一脸懵逼，“什么鬼？王大师，在这地方你还在想吃的？吃什么？人肉叉烧包吗？还是人肉粽子？直到你这几天没有什么东西下肚，也不用这么猴急猴急的吧。”肖莫双眉拧成疙瘩，直翻白眼。
张震耸了耸肩，对于肖莫这种时不时的瞎扯淡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凶手，是把每一个他骗来的女人，用布，应该是蚕丝布，裹起来，然后像包粽子一样，把女人裹起来，要知道，死了的人，是可以随便摆动的。摆动不来的话，分尸，剁成肉酱，就可以了。”张震一丝不苟地分析道。
这回可把肖莫恶心着了，这陆臻的变态程度真是令人发指，他真的是搞不懂了。“暂时看来，陆臻对香水的研究还只处于初步阶段，他只是简单地把女人用蚕丝布包裹起来，然后用酒精灯一点一点地熏，再一步一步地萃取。大概就是这样，我对香水的制造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张震继续论证着自己的分析，一旁的肖莫听愣了神。
“怪不得这小小的一间商务房，存放着这么多血腥的残肢，却闻不到一点点血腥味，竟全是香水的味道。”王天说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几块蚕丝材质的破布，“我想，陆臻追求的是杀人的快感吧。”
张震摇了摇头，缓缓地补充道：“陆臻自幼缺爱，后来遇上了心上人朱慧，却不料朱慧与陆国庆峦伦。他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厌恶的，尤其是女人，但他渴望着女人温婉如水的爱，于是乎用香水收集来自女性的独特的体香，喷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有被爱服的感觉。”
“王队，报告来了。”一个小干警给王天递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上面仔细地描写了陆臻带到这间房里的每个女人的信息，而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是陆臻曾经在自己公寓的房间里“施过法”的。这些女人多是来自富裕人家，要么是千金大小姐，要么是被富商包样的小三，更绝妙的是，她们，都曾在朱慧那儿做过美容，都是朱慧的常客了。
朱慧利用自己在美容院的身份，不断为这些有钱无脑的女人灌输陆臻的那套思想，将这些女人彻头彻尾地西脑后，带到公寓里交给陆臻，作为自己交易的筹码。
原来，在陆臻往朱慧四处纹身的时候，他已经不把朱慧当成女人了，只是他的一个工具，只要朱慧答应帮他诱骗女人来到公寓，就饶朱慧一命。直到朱慧那次过来和陆国庆开房，陆臻彻彻底底对这个女人不抱任何希望了，才真正对朱慧下了处死的决心。
“陆臻还是爱着朱慧的，即使朱慧已经死了。”王天说罢拿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交给了肖莫。“里面都是陆臻作案的证据，陆臻把他在这房子里做的一切，都录制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