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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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钱是一切(上)

高兆顺利回到雒阳。

那韩广会做人,不仅派人帮带一百匹马,还保留了配套的马具和武器。

高兆让猗怪回去了,还给猗士衡捎去话:你再不跑就要沦为太子和二殿下斗争的替死鬼了。

韩婴不会让猗府五百骑死得无声无息,因为韩广在首领猗力夫的身上搜到一块猗府令牌,一定会兴师问罪。勾结山匪,路杀周使,这两个罪名都不小,猗敢为了脱身,肯定会说成是猗士衡与高兆的私怨,两人对赌的事全城皆知。

猗士衡听到后,果然吓得一路狂奔回雒阳,连那一百名护卫都不要了,在巩邑城下和高兆遇上。

“士衡兄,为何不在你大伯公家多玩几天啊?”

高兆兴灾乐祸。

不知情的人以为这是在正常打招呼,只有猗士衡知道个中滋味,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行他不仅丢了对赌的颜面,还要损失五十万巨额私钱,更重要的是,猗氏的雒阳和郑邑两支今后有芥蒂了。

在猗敢看来,你猗士衡就不能为猗氏大宗和大伯公我着想一下吗?帮忙死一下啊,现在要摆平“勾结山匪”和“路杀周使”,郑邑猗府和太子得花多大代价,至少是好几个重要职位。

在猗士衡和猗冬庚的角度,猗士衡都提醒了那高兆诡计多端,你猗敢还这么轻意妄为,自找的,为何要搭上雒阳猗府嫡大公子的性命?

两家都心知肚明,短时间内不可能“一家亲”的了,甚至不会再联系。

那猗怪是个狠人,是“逃回去”的,为了避免怀疑,他往自己的肩膀捅穿了根箭矢,直到巩邑城下还插着,让人看了都心惊胆颤。

高兆好人,借讽刺之机去看伤口,暗中塞去一小瓶“平瘟消疽丹”,阿莫司林有消炎止血和镇痛的功效。

至此,高兆认为此趟出使韩国,绝对是满载而归。

但回到樱城,丫头的脸色却是能滴出墨汁来。

议事阁。

这是高兆回到雒阳的首次会议。

丫头第一个站起,两手撑桌,俯身向前质问高兆:“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百匹马,相当要养两百名保卫军,每月至少要五万钱!

郑女的待遇为什么要给这么高啊?一日三餐任吃管饱,装扮衣裳全包,有独立房间住,每日有热水梳洗……这些都可以理解,为我们赚钱嘛,可每客次五十钱为何?鹿鸣楼才十钱!

一百名郑女,要是他们按保卫军的待遇,再加上装扮衣裳开销等开销,加上客次钱,每个月至少二十五万钱!

工匠的待遇也是,每月五百钱,亏你想得出来,也要按保卫军待遇,每月得花五万钱!

你这次出使韩国,没赚一分钱,却多出月均三十五万钱开销。

照这种速度花法,我们只能撑四个月!”

总之就是钱的问题。

高兆揉了揉额头。

一个月前从邯郸回来时,丫头直喊穷,说帐上没钱了。

之后的收入是邙府支付百车铁料九箱黄金、猗府独吞鹿鸣楼替邙府赔了四百万钱、鲁仲连带来千两黄金、卖掉了劫来的一百车铁料,约一百七十万钱、一个月卖千两“玉琉璃”,约二十六万钱。

总计收入约四万金。

看上去很多,可他出使韩国这一个月樱城就花了七千金,还不算百货商超的装潢成本和那些人吃喝拉撒的各种费用,因为还没出帐。

现在又多出月均三十万钱开支,相当今后樱城的月均支出,将高达八千金。

现有的钱的确只能撑四个月。

而在固定收入上,只有“玉琉璃”和城外逵市,每月不到三十万钱,约千金,只够养那一百名郑女。

这个年代的人只会盯着现在口袋里还有多少钱,能用多久,尤其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

议事阁内鸦雀无声。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韩非坐在姬高一边,冯去疾和冯劫坐在魏阳一边,三人对望了眼,同时低下了头。

高兆给他们三人开的薪水是包吃包住每月两千圜钱,很高,跟魏阳、姬高、丫头等人持平。

他们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高兆一个人在供着,会高高在上,一发言而诸事定,没想到会被一个比他还年轻的丫头给按在地上磨擦,长达两刻多钟。

连姬高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丫头才双手抱胸,很气愤坐下。

要是换作别人,估计就炒掉她了。

但高兆不一样。

他很感激有丫头这样的财务大总管,全程都在很安静很认真地听着。

所以他最后说道:“谢谢,辛苦了!”

出使韩国前他说过要“招揽人才”,出乎大家意料地招来一百名郑女和一百名工匠,那些工匠还携老带幼的,他知道自己理亏。

至于人才,冯去疾和冯劫是年轻了些,算好,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可韩非腼腆、口吃,为此姬高和魏阳都私下问过他:这三人真是可用之才吗?

这可是每月两千薪水,进议事阁的,相当樱城最高层。

“咳哼。”

大家都在等高兆回答丫头的问询,高兆决定还是让母亲先讲,“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钱的问题,钱是樱城一切的根本,我知道的,但今天还是按流程议事吧。”

“我这边没有问题,家具坊、木器坊、铁坊……等等,都在有序生产。”

姬高这是明显想让高兆好好休息,千里迢迢地从郑邑回来就立即召开会议。

“粮食这块呢?”高兆却是没有放过自己,知道义父把粮食这块交还给姬高和邙姬两人了。

“粮窑已经建好,粟米够樱城三个月用量。按你的吩咐,小麦和菽豆通过白府渠道,已经订下今年雒阳的几乎所有产量了,订金白泰和说无需。”

“很好,保持三个月以上的粟米储备,等以后有更多余钱,要保证一年以上的储备量。

小麦和菽豆的订金一定要给,就这几天给,然后让白府交付所有的现有库存,避免过几天反悔,甚至是撕约。

盐呢?”

“猗府只肯卖一万石,每斗十八钱,预估在百货商场开业后,能卖三个月。”

姬高说的是苦盐。

这个年代只有泥盐、苦盐、形盐和饴盐。

泥盐就是盐碱泥,或是茅厕墙上刮下来的白泥,奴隶和最穷的人用的。

饴盐极少,只有君王才用得起,而且是在有贵宾时才用,据说是从极西那边卖过来的,是从昆仑山上取得的一种岩盐,没人知道真假。饴盐没有一点苦味,贵到连君王们都日常用不起。

苦盐是这个年代老百姓和贵族们日常使用的盐,中原无盐,河洛地区用的几乎全是河东池盐,目前被猗府垄断,现在市场零售价是一斗二十钱。

形盐就是祭祀用的苦盐,大家族一般是自己制作。

所以猗府很不厚道,万石的大批量购买,每斗才少两钱。

“据我所知,猗府目前库存高达十万石……还有九万石库存,接下来这段时间远不能撬动他们根基。”

高兆提议:“让白季龙发动所人族人去零售抢购,最好是一天之内能买尽买,不给猗士衡反应时间。”

众人嗅到了硝烟,全望向他。

他却望向邙姬。

她现在是樱城城父,另外只分管冰窑。

“城中各部一切正常。”

看样子她也领会到了姬高的用意,也想让会议尽量短些,腾出时间让高兆休息。

三兰中的紫兰和红兰同样很简短地汇报了织坊和染坊的情况,当轮到白兰时,她是负责纸坊的,将面前一叠彩色的“纸”移向高兆:“您看下这是否符合要求?”

高兆拿出一张揉成团,展开,有些韧性,拿出第二张泡进杯里,纸上面的彩印没有掉色,又拿出第三张再沾水,揉成一团,仍有一定韧性。

他把剩下的彩纸分给大家看,然后笑道:“各位,这一个月以来我翻来覆去,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