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垄断的生意（一）
邙煜极力邀请高兆晚宴，高兆说：“我与你只有铜铁生意往来。”
邙煜会意，便连门口都不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邙邑那边有两千多人要攻樱城，没想到就这样给解决了，庆轲很后悔，刚才就应该留在屋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
车辇直奔，两人在宵禁前赶到白府。
一边依然是排满要见各个主事的访客车辇，站在门口的还是那位老管家白然。
管家的地位可高可低，主要是看对方身份。见到成周城独一无二的秦官车辇，白然跑下台阶亲自扶下车：“高公子您来了。”
“你家大人不在府中，对吧？”高兆哈哈大笑，搞掂了邙煜心情好。
来成周前他也派人给白府递了访牒。
白然却是怔住了。
“高公子果真如传言聪慧过人，料事如神。”他接人待物无数，此时的脸色还是由红润到通红，再到一片白一片青。
“去告诉他，我此次前来不是为邙邑的事，而是生意。”
“高公子此前不是说过上祀节答复吗？”
轮到高兆愣了下。
“你家大人也是料事如神嘛，知道我会以生意为借口，不好意思，还真不是借口。去告诉他，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仅要垄断铜铁生意，还要做粮食生意。他若还不见我，别怪我没当他是自己人。”
如此狂傲，要是在两三个月前，白然定然叫人打折他双腿。但现在不一样了，以高兆与白泰和的关系，的确可以这般说话。
白然只得点头应承，回去请示。
“刚回到府中，就遇上贤侄前来拜访，失礼了。”白泰和竟然亲自出门迎接，哈哈大笑。
“先跟你谈谈邙邑的情况。”
白泰和顿时眼皮直跳。
诚阁。
“原来如此，邙煜为了河东和宜阳的铜铁供应，答应去劝阻退兵。成周邙府落魄至此，令人唏嘘。”白泰和听完高兆简要说明情况后，有些感慨。
他要是知道还有玉琉璃和夺回鹿鸣楼的两个条件，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但你供应铜铁给他……”说到一半，他讪笑了笑又打住了。
“是纵虎归山，是吧？”
白泰和没有否认。
“铁肆二号铁铺给我。”高兆忽然提出报酬，白泰和应该能理解过来。
高兆作为白府的刀，将邙府捅得只剩半条命，当邙邑那边集结两千族人要报复时，白府却做缩头乌龟，连高兆人都要不见，现在竟然还好意思问为何不痛打落水狗，置邙府于死地。
樱城怎么办？
生意就是这样，足够强大就有资格合作，大难来临就各处飞吧，谁会在乎友方的难处和感受。
所以高兆没有来气，还很理解。
如果白府真要保他这把刀，自然保得住，雒阳白氏也有族人两三千。但两府真要闹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地步，让王室和东室如何自处，白府今后的各种生意还怎么做，尤其是粮食，动辄上百车地往外运。
但既然做了人家大哥，保不了小弟，总得给点营养费作慰问慰问吧？
一间铁铺不过份。
金市按货物品类划区分肆，卖铁具区域就是铁肆，邙子凌送给高兆的是铁肆三号铺，二号铺是白府的。
此前雒阳无铁近两年，铁肆里只有排最前头的一号铺，作为官府官营的还活得下去，以及白府的二号铺，靠着余铁存货只造铁针和小刀来卖，勉强支撑到现在，其它几号铁铺全倒了，包括邙府的三号铺。
白府除了铁肆二号铺是仅存的对外铁具生意，还有一个铁坊。
果然，白泰和指出问题：“没有铁铺，我们的铁坊难以养活。”
高兆冷了他一眼。
白府的铁坊为白氏族人打造武器、甲胄和农具，多的才拿出去卖，这是不乐意把二号铺当补偿来送了。
“白府铁坊造出的农具可以一起卖。”
“此事我得经堂老们同意。”
“其它铺子也帮我问问，我全要，可以买，也可以租。”
“你想做什么？”白泰和皱起了眉头，这是要垄断整个金市的铁具销售啊。
先不说做不做得到，这想法也太胆大了，店面成本得多高。
高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让泉府把铁肆改为综合市肆，代价要多少？”
白泰和先是愣了下，随即有些怒愠。
“做不到！”
金市划区分肆，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制度，已有近千年，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要将这些店铺改为能卖所有货物的店铺，名叫百货店。里面税费会严格按市律支付，官府可以派人驻查帐务，比他们现在收的只多不少。”
白泰和沉默了。
上有市律，下有对策，小商小贩可能太敢偷税漏税，抓到轻的会给拉入黑名单，重的削足断手，甚至是砍头抄家，但那些世族大户可不怕泉府。
他们偷藏货物进市、店里洽谈城外交付、收买市吏……等等，偷税漏税的方法多的是，反正刑不上大夫，顶多罚钱。
“百货店的利润是用来养活樱城数千人，其他地方的流民也可以让他们过来。”
白泰和犹豫了。
“如果东君和白府想一起合作，我们可以组建商会，一起赚钱。”
白泰和仍是沉默。
许久，
他长呼了口气：“购买或租赁其他店铺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但合作的事就免了。
将整个铁肆变成一个综合店铺，单是店面成本每天都要上千钱，一旦亏损，每月至少百万计。
风险如此巨大，别说是我，东君都不会答应合伙的。”
月亏百万，的确是谁都亏不起。
“你所说的改变，原来是要改为主动销售，那粮食生意呢？”
“白伯伯误会了，我仍然要垄断整个雒阳的铜铁供应，成周邙府我已经答应十日内交付五十车铁料，王城邙府如果肯帮着劝退族兵，我也同样交付他们五十车。至于粮食生意嘛……我的百货店想卖白府的粮食。”
“哦？怎么个卖法？”白泰和来了兴趣。
他既是白府家主，同时也是白府粮食生意的主事。
“把你们的粮食放在我的百货店里，我按月支付你们销售所得，但要从中抽取入场费、管理费和销售提成。”
嘭！
白泰和拍案而起。
“你小子想得美！！”
这等空手套白狼的招数，昭然若揭！
“所以，白伯伯是同意跟我合伙开百货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