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久不见（下）

李梓源走到王昊面前，问道：“这故事，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李梓源看着颤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王昊，说：“还是我帮你补充完吧。你当时根本没有戒赌。我也看清了，赌，这个东西沾上了就很难再改，再劝你几次也无用，我决定收集证据，交到警方，一举端掉赌博窝点。但是赌博的地点每天都在变，想必也是为了躲避调查。每次我都跟踪你到不同的地方。在那个晚上，你赌的时间特别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没猜错，是你那天输的尤其多，输光了所有钱。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你竟然在回去的半路上杀了人，并拿走了那人的钱和所有值钱的东西。我想上前阻拦，但为时已晚，我便选择依然躲在暗处。等我回到家后，你早已无影无踪。你因为输光了钱，就去谋财害命！你就是一个禽兽！”

王昊似乎这才回过神，忽然大叫：“我受不了我输掉了所有钱！回去的那一路我特别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们合作赚到的钱都没了，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但是我不想再从来！明明我靠着努力，得来了很多钱，好不容易走出被贫穷所困的生活，转眼有要回去！我真，真的受不了！”

李梓源没有理会已接近发疯的王昊：“不过你还算幸运，虽然输光了钱，但你并没有贷款欠钱。那个悬案应当被定性为谋财害命。你一个新秀漫画家自然不会引起警方怀疑，再加之没人找你追债，你暂时很安全。在那个偏僻的胡同，又是半夜，案件真的很难被侦破。”

王昊依然在发疯大叫：“李梓源，你别自以为清高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如果你真这么正义，为什么不在那时报警抓我！哈哈，因为如果当时我成了杀人犯，《血月》就会被查封，你当时也很需要钱！没了《血月》你也得继续过穷日子！而且，一个跟杀人犯合作过的作家也很难回到大众视野里！所以你为了钱，为了自己的漫画生涯，放走了我，你也没什么良知啊！”

“是，我让罪犯逍遥法外，这几年我仿佛都在罪恶中度过，不过现在我会赎罪，我定会把你绳之以法。”李梓源拿起那王昊伪造的张画有杀人过程的稿纸，“你曾经赌博的那个地下赌场被警方发现，赌徒名单很快会被调查清楚，其中就包括你。一旦你赌徒的身份被发现，当年的案子就会出现转机。于是你就赶紧发行《血月》第二部，把我引过来，想用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让我良心受谴责，让我替你认罪，可惜你赌错了，我当时并没有烂醉，清醒得很。”

王昊此时已恢复平静：“好啊，你说得很对，报警啊，让警察来抓我。跟我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只是想跟你最后确认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没什么问题，我马上报警。”

……

警笛声从远方传来，王昊无奈地笑了：“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揭穿我。为什么要等我愚蠢地编完故事。”

“你敢用原来的笔名出书，而且还是《血月》的第二部，摆明了，你就是要引我过来。我想看看你这个让我几年都不得安宁的凶手，在我面前最后编一段谎言，最后赌一次……”

王昊打开窗户向下望去，警车已在楼下。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我的日子算是到头了。”王昊眼中含泪，“还记得我们刚出书时，你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吗。《血月》的灵感的确是上天赐予你我的礼物，但我没能力拥有这份礼物。”

爬上窗户，跳下楼去，宁静的夜空早已被警笛声划破，王昊死在那轮圆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