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友相见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未到来，卡摩恩失神地仰望着头顶的巨龙。
“我说你跑什么？用你的小脑仁想一想，是谁洒你一脸药水，把你给救醒的？”欧伦不满地说道，缓缓收起庞大的龙威。
他抬起一边翅膀，指了指远处晕乎乎蚊香眼的红龙。
“你可认得他是谁？”
卡摩恩愣愣地注视着红龙，大梦初醒般深吸了一口气。
“维拉基斯的屁股啊！这傻乎乎的容姿，这低智商的痴态，是怒焰阁下！”
欧伦：“？”
………………
一个小时以后。
“怒焰阁下，命运当真是莫测而奇妙。我们虽远隔星海，却仍有着相见之期。”
龙巢深处，卡摩恩茫然地看着温泉上咕嘟咕嘟冒起的气泡，轮廓分明的面容泛起一阵伤感。
远处的红龙姿态不雅地趴在金币堆上，对着吉斯洋基骑士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对着我说话？还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讲话怎么还这么文绉绉的！”
“对待同袍当如手足兄弟，对待下属当如训诫之鞭，对待敌人当如无情烈火。”卡摩恩转过身，坚定地说道，“我等吉斯洋基骑士既是勇者亦是贵族，钢铁和艺术是我们的——”
“够了！这里已经不是吉斯洋基的星港了，你念诗给谁听呢？”怒焰听得头大，忍不住咆哮一声，打断卡摩恩的抒情。
一阵沉默。
“说起来，这些年你究竟过得咋样？”最终还是怒焰开了口。
卡摩恩唉声叹气，颓然坐下，然后就被高温的岩石烫得跳起。
他一边捂着屁股一边龇牙咧嘴：“呃……老实说，过得不太好。”
怒焰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自和你分别以后，我被授予大师勋章，从维拉基斯之剑中迁出，晋升成一位外交官，向诸天万族宣告女皇的意志。”
“你在维拉基斯之剑的那些旧部呢？”怒焰问道。
“他们都被转移到其他队伍了，然后塞了一堆内鬼给我。”卡摩恩冷冷回应。
“果然，明升暗贬嘛！”怒焰嗬嗬笑了，“说白了，你们一帮星界强盗需要什么鬼外交？果然没了我，你就被你的长官拿捏了。”
“倒也不能怪我那帮长官，虽然他们确实都是一群饭桶。”卡摩恩目脸色消沉。他从财宝堆里扒拉出一个雕纹木板垫在石头表面，坐了上去。
“维拉基斯女皇的意志非常明确，我等臣民除了魔武同修，还要精通百艺，不能在一个职位上深耕太久。除非出类拔萃到缺你不可的地步。”
红龙不屑地从鼻孔里喷出焰火：“哼，我早就说了，你们这帮吉斯洋基人是没有前途的。你们摆脱了夺心魔的奴役，最后却陷入了另一个更为坚不可摧的牢笼。”
“怒焰阁下，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女皇大人对吉斯洋基一族有着不可磨灭的再造大恩。是她在星界深处创造出了广阔的位面穹顶，供吉斯洋基一族居住，我们才不至于沦落为无根飘萍。”
“更别说她是我族的三大英雄之一。”
卡摩恩皱着眉，想要组织语言继续反驳，但最终还是长出一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话锋一转：“怒焰阁下，回到阿弥恩之后，你和熔山大人生活得还好吗。”
怒焰龙脸一垮，熔山正是他姐姐的名字。年轻的红龙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全身难受。
“别提她了！”红龙别过脸，愤愤不平地拍击着尾巴，抽得金币稀里哗啦滚落：“我那好姐姐现在霸占着火山口。把我原本的家园，以及在星界服役时积累的财富全部夺走了！”
“然后我每年还要进贡金币给她。拿不出就要用同等价值的物品替换。”怒焰一脸委屈，“我花了好几年才凿出第二个巢穴，结果最近熔山那家伙又开始虎视眈眈的。”
“我估计她是想重复之前的行动，等我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再给我一锅端了！”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一人一龙相顾无言。
看来大家都过得不好啊！
“然后呢，你是怎么惹上欧伦大哥的？”良久之后，红龙好奇问道。
卡摩恩脸皮抽搐，立即想起了在星界之中，被欧伦一道龙息炸得船毁人亡的场景。
“我那个时候在执行一项贸易任务，前往宇宙星空一处位面商人的据点。结果到了地儿才知道据点已经被外力毁灭。然后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力能球体。”卡摩恩缓缓述说。
“力能球体？就是欧伦大哥现在打算扔湖里的那个？我记得这玩意是他的龙巢啊。”怒焰奇道，“哦我明白了，你小子肯定起了心思，想把龙巢运回图纳拉斯城吧？”
“没错，如此庞大的魔法造物我怎会错过？若是能进献给女王取悦圣颜，说不定就能让我摆脱这毫无前途的外交官职位。但我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欧伦大人的龙巢。”卡摩恩看起来后悔不已。
“等我们把龙巢搬回星界，欧伦大人就苏醒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你也能猜到了，欧伦大人震怒之下口吐龙息，直接炸毁了我们的星界飞船。全员都被星界洪流冲走。”
“但我运气比较好，飞船裂开后，我被弹射到了欧伦大人的身边。他不仅没杀我，反倒救下了我。”
“然后我短暂地苏醒过来，结果好巧不巧，我们居然碰上了最高强度的星界心灵风暴。之后我便人事不省，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现在想来，我和欧伦大人应当是在卷入心灵风暴以后，又被甩入星界彩池之中，通过位面通道降临至阿弥恩大陆。”卡摩恩总结道。
“还真是曲折的故事。”怒焰啧啧称奇，“不过欧伦大哥居然能在太空里生活，真是一头天赋异禀的水晶龙啊！”
“噗！”卡摩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怒焰阁下，你怎么会认为欧伦大人是一条水晶龙的？”
“区区水晶龙怎可能有这般伟力，能随心所欲地塑造力场能量，在宇宙中铸造出如此坚不可摧的龙巢？”
“根据星塔收藏的古籍记载，欧伦大人很可能是一尊力能龙！”卡摩恩神色异常严肃。
怒焰不明所以：“啥子力能龙？就是能操纵力场能量的龙呗？”
卡摩恩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力场本就是非常稀有而强大的属性，涉及到了万物和空间的本质。在魔法与灵能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能肆意操纵此等伟力的真龙绝非凡俗真龙所能比拟！”
“力能真龙的强大毋庸置疑，假以时日足以与神明争辉！”
怒焰吓了一跳：“欧伦老大这么牛掰吗？！”
卡摩恩神色认真：“你还记得欧伦大人之前释放的龙威吗？他的龙威除了强大的威吓作用外，甚至还带有类似‘禁制术’和‘次元锚’的效果！可以强行禁止敌人的空间移动！”
“我亲身体验过，这种能力实在太强大了。”
“怒焰阁下，你能被欧伦大人收为侍从，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前途不可估量。”卡摩恩异常羡慕地看着昔日的同僚。
真是傻龙有傻福啊！
怒焰听了也有些高兴：“真的假的！”
“对了卡摩恩，那接下来你要回星界去吗？反正你们吉斯洋基骑士有着位面旅行的异能，现在就能打开传送门回老家吧？”
卡摩恩脸色阴沉下来：“不行，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欧伦大人和我通过星界彩池来到阿弥恩大陆，其实是一个非常小概率的事件。”
“因为在十年前，吉斯洋基星塔就观测到阿弥恩大陆存在着巨大的异常。传送门、位面跃迁等魔法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阿弥恩大陆似乎弥漫着一种异种能量，让位面穿越变得非常困难。”
“我们的星塔首席预言过，百年之内，阿弥恩大陆将逐渐和外层位面失去联系，甚至有可能成为星界的孤岛，彻底和诸天神力断绝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