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何自杀（上）

按照陆瑄说法，他快８点赶到肖文静位于朝阳区东五环的家中，肖文静不在，她爱人韩云松接待了他。多次联系肖文静不成后，他们到社区肖文静常去买菜的便民超市去找，老板却说肖文静根本没来。

陆瑄上门时虽打的叶棠的名号，但叶棠终究不在身边，他对韩云松来说就是个陌生男人，贸然提及肖文静要自杀难免引他怀疑，只好说叶棠着急见肖文静，请他帮忙好好找一找。

韩云松个性爽朗，二话没说带着他去了岳父岳母家，老两口说肖文静刚从这里离开回家，两人又赶回家中，空荡荡的没人。这时已经９点半。

陆瑄拨打叶棠电话不通后，请李翔联系徐莹，终于拿到她入住酒店信息过来找她。

“她怎么可能出去？她，她就是在家里自杀的呀。”意外带来的无尽恐惧像只大手牢牢掐住叶棠脖颈，她揉搓着脖颈，靠在墙边努力去回忆过去。

肖文静从公司离职后，与大家都断了联系，她死亡的消息是半个多月后才被人发到群里，信息很少，后来她回BJ看望肖文静父母，他们明明说她是在家中服药的。

陆瑄见叶棠真着急了，反倒冷静下来，“我和她爱人约好分头去找，你仔细想想，她可能去哪里。”

“她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陆瑄无奈道：“她好歹是你助理，多少应该知道些吧。”

“为什么要知道？你知道你助理的喜好吗？”

“知道。”

叶棠觉得陆瑄就是因他迟到故意找她不是，不冷不热哼了一声，“行，您了不起。”

陆瑄神色凝重道：“叶棠，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夹枪带棒的挖苦我。”

叶棠绷脸从卧室取出行李，见陆瑄欲言又止看着她，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陆瑄道：“麻烦你，最起码在行动期间，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知道了！”叶棠扭开门向后重重一甩，门框撞在墙壁上发出“哐当”的震颤声。

瞧着叶棠混不吝的劲头，陆瑄只觉前路渺渺，甚至后悔一念心软答应小地参与进来，还不如去下面受罚。

他这次去杭州是休假，小宋、司机及另外几个助理都在BJ，他下火车前联系了小宋，此时等在酒店外。

小宋挺喜欢叶棠某个角色，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叶棠翻翻眼皮，爱答不理地“哼”了声。小宋不知两人纠葛，只当叶棠脾气大，对她的热情不免淡了许多。

陆瑄联系了韩云松互通消息，得知他找遍小区附近商业点仍一无所获。叶棠急了起来，跟徐莹要肖文静入职简历，徐莹挺奇怪，但她此时发展势头不错，徐莹还算看重，也没多问就找了公司人事部门，不到10分钟就发了过来。

叶棠看了两遍递给陆瑄，陆瑄将肖文静就读的学校及工作地标出，要小宋逐一过去。

此时正值国庆假期，师生都在放假，中学、高中校园大门紧闭，保安亭都空无一人。

小宋绕着学校转了一圈，确认肖文静并不在此，才往她大学走。大学离这里不远，只有三四公里，但恰巧遇到交通事故，车子在原地堵了五分钟仍没移动一寸。

叶棠的焦躁直线攀升，看到路边许多共享单车，打算骑车过去。

此时将近11点，炙热的阳光倾盆而下，一辆接一辆的车子愤怒地喷放尾气。叶棠脚从车里迈到柏油路上，顿时有种进了蒸锅的错觉。

她扫了辆单车，也不管陆瑄，将百褶裙裙角打了个结，压低上身，纤细的小腿紧绷着向前一蹬，车子“嗖”地蹿出了一米多。

陆瑄看向前方，肉眼可见范围内车辆纹丝不动，他晃了晃脚腕，大步向前跑去，很快追上了叶棠。

十分钟后，两人到达肖文静大学。门口两侧人行道上种了很多银杏树，澄明天光将叶片染得金黄，风一吹，光影在沙沙的秋声中变幻出万千姿态，很多学生在此拍照。

叶棠怕陆瑄被认出找来麻烦，要他到对面等。陆瑄却担心她会硬闯学校门口的刷卡机与人产生摩擦，一来二去的争执起来，引来不少学生视线。忽然，有个女生手指陆瑄尖叫起来。

叶棠见她脸颊洋溢着激动的红晕，一掌拍在陆瑄胳膊上，“跑啊！”她早就知道，陆瑄的粉丝们目光毒辣，仅凭眼睛、背影都能认出他。

“瑄哥！”终于从堵车中脱困的小宋刚在门口停下，就见陆瑄和叶棠跟被追赶的贼似的撒腿狂奔，他看向两人身后顿时明白，也顾不上违反交通规则，一个漂移冲到两人身前。

两人飞速上车，这时那位尖叫的学生才激动着喊出了陆瑄的名字，可再要去追哪里还有人影，拍照也只是拍到了滚滚车流。

两人瘫在座椅上喘着粗气，叶棠从包里拿出手机，已经11点26分，她白了陆瑄一眼，怒道：“真是的，说了让你等还不听，这要是被拍到上热搜，你那个好经纪人可别赖我。”

小宋还没见过哪个女性这么数落陆瑄，更诧异的是陆瑄不但不恼，反而安慰她不要着急。他像只闻到香油味的小老鼠，眼珠咕噜噜打转，从镜中窥探隐秘。

陆瑄没看到小宋动作，一门心思安慰怒火中烧的叶棠，“即使错过了，我们还可以收集消息为下次做准备，或者去找别人。”

“闭上你的乌鸦嘴，绝不能错过，我一定能找到她。”

她闭上眼睛，幻想着拿铁锹铲除脑中尘封住肖文静信息的厚重泥土，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滚滚而动。

还能去哪里？她喜欢的还有什么？公园、动物、植物、餐厅，她喜欢吃的东西，叶棠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相关影像，忽然，意识在一张图片前定住，她猛地睁开眼睛，高声喊道：“西直门！快去西直门。”

她想起来了，2014年，肖文静和她一起在西直门租房子，小区外有一家甜品店，肖文静很喜欢吃那里的栗子蛋糕，每次吃都眉开眼笑的，还开玩笑说就算死也要吃个栗子蛋糕再上路。

小宋扭头向陆瑄示意，陆瑄道：“在不闯红灯不违规的前提下，尽可能开快。”

小宋在导航输入地址，加足马路往西直门赶。

最后一丝希望让车里气氛更为焦灼，叶棠坐立难安，眼睛几乎贴在窗子上看路线。

陆瑄见她鬓边发丝被汗水浸湿，让小宋再把冷气调低些。

叶棠摇摇头，“不用，已经很低了，我紧张就容易出汗。”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手指轻轻敲击着瓶身，“给韩云松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离西直门近不近，还有文静父母，近的话让他们立刻过去。”

陆瑄打电话给韩云松，对比后还是他们最近，他只能让小宋加快速度。

小宋踩着陆瑄给的标准线超车、闯黄灯，所到之处骂声一片，但好歹在11点53分到达了叶棠说的那家甜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