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爷爷奶奶走了

又过了很多年，父母在县城买了房子，给爷爷奶奶也盖了新房子，爷爷每天依旧回到自己的老房子转一圈，那里拥有他大半辈子的记忆，一排排的土坯瓦房都是他一块块烧置、一块块码起。

爷爷有5个儿子，他给每个儿子盖了3间瓦房，算上自己住的，他一共盖了18间屋子，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多大的工程，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那些瓦房已经被定义为危房。是的，每到下雨天房子总是各处漏水，一段时间没有居住，房子便失去了生气，然后一点一点死去倒塌。

后来我的学业慢慢变重了，平时很少有假日，到了暑假我才回爷爷奶奶家了。后来只有爷爷奶奶两人作伴，只有他们两人孤独地打着牌九，奶奶便直接在一堆牌里挑选自己想要的点数，为了维持一点点悬念，奶奶还会留出几张大牌，不出意外的每把都是奶奶胜出。我想日复一日如此，爷爷早已不热爱骨牌了吧，奶奶亦如此，只是不打了，两个人更加孤单吧。

网络时代的到来，让我彻底适应城市的生活，没有网络的世界变得无法忍耐。我慢慢不喜欢去爷爷奶奶家住了，然而我每次回来他们都如此的开心，我真的很不忍心辜负他们的期待。住了几日，我如同一个瘾君子，对城市生活上瘾的瘾君子，终于找了个借口回家。临别爷爷给我塞上两张红色的钞票，我的内心感觉很苦涩，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随着视线的远离，我慢慢看不到那座小房子了，我的内心竟觉得一丝的解脱。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爷爷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离开后的一个多月，家里传来噩耗，爷爷走了。如同五雷轰顶，我真的很难相信，一个月前爷爷看着我远去不舍的眼神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真的觉得很愧疚。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离开，爷爷那时那个小小的心愿，为什么我都拒绝？

赶回到老家的我，看着爷爷奶奶门口痛哭的人们，我的脚步变得沉重，我缓缓的走向家里，看着客厅的棺椁，我不禁跪了下来，眼泪不住的外流。看着奶奶苍白无助的神情，我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突然想到手机里录了一段爷爷奶奶打牌的视频，这段视频变成了奶奶的慰藉，奶奶一遍一遍地看着，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当初只道是寻常地东西，失去了才发现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当初知道这样，我肯定陪多抽点时间陪爷爷，我亲爱的爷爷我此时真的很想你。

农村老人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爷爷去世后，奶奶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大个子的奶奶一下子小了，背也更坨了，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不久奶奶便中风倒下，医生说是伤心过度。奶奶带着对爷爷的思念，躺在床上又活了几年。久病无孝子，奶奶的死给了媳妇们一种解脱。

老家没有了爷爷奶奶，多少次走到熟悉的村口，心里都不禁难受，我再也不能隔着远远的路喊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的门口再也没有忙碌的身影了。回到熟悉的地点，感觉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感觉。爷爷奶奶走后，三四十人的大家庭再也不会欢聚一堂了，一幕幕热闹的场景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生活还是继续前行，曾经那个需要爷爷奶奶保护的小女孩长大了，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去给爷爷奶奶尽孝心，爷爷奶奶永远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