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爷爷家的黄牛

爷爷家养着牛，这是农村犁地必不可少的，我老家处于大别山山脉，丘陵地带，至今依然靠着这种原始的方式耕作，种地效率低下，收入远远不如外出打工，也是年轻人几乎没人种地的原因。

爷爷家那只白色斑点的黄牛，生了一只小牛，牛儿是那么的温顺，毫不介意我去摸它们。我常常寻找最鲜美的青草喂养着牛儿，牛妈妈一般拴在一处，小牛就跟在妈妈身边。几米的绳子限制着牛妈妈的活动边界，我拔出钉在地下的长钉，让它去想去的区域，但是它一般都走不远，牛真的太老实了，于是我又将绳子那头的钉子钉在土里。

牛儿们甜蜜地过着日子，虽然小牛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是牛妈妈的爱弥补了一切。它几乎寸步不离开自己的妈妈，有时候贪玩追逐着蝴蝶跑远，意识到妈妈不在身边，便迅速跑回，牛妈妈总是温柔地舔着自己的宝宝，仿佛在说“不要害怕，妈妈在呢”，我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真的很羡慕小牛呢。

随着小牛一天天长大，爷爷家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对着母牛上下打量，我的内心顿感不妙。听着他和爷爷谈着价格，我的内心更是一阵阵刺痛，此刻我真的很想带着两只牛儿逃跑，爷爷打算卖掉母牛，我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牛妈妈被卖后会去哪里？去别人家耕地还是屠宰场？小牛怎么办，没有了妈妈它会害怕的。

不等我反应过来，买牛人将两只牛分开，它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牛妈妈眼里流出了泪水，原来牛是会哭的。我也哭的很厉害，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我也养活不了它们，我打算以后再也不吃牛肉了，为了自己一点点的私欲，竟然牺牲它们一家。牛妈妈的内心是多么崩溃呀，自己的命运尚未知晓，又要离开自己的孩子，但是它只是默默留着眼泪，我真的很希望此刻牛妈妈发狂，挣脱绳索带走自己的宝宝，但是它没有。

看着母牛被带走，小牛开始着急起来，它拼命挣扎前往自己的母亲。但是牛妈妈却被拉着越走越远，牛妈妈的视线始终不离开自己的宝宝，眼里满满的无奈。“这都是命呀”奶奶摸着我的头道。什么是命？生活过得不遂，人们常说命不好；日子过得顺遂，便是命好。我们就这么渺小么，命运生来就注定了么？“不，我的命运要掌握在我的手里，只是现在我要好好成长”，我暗暗对自己说道。

离开了妈妈，小牛也要学会成长了。爷爷带着小牛去河边的沙地里学习耕地。爷爷在地上划上一些记号，便手拿长鞭指挥着小牛在既定的轨道中前行。可怜的小牛才离开自己的妈妈，便要扛起自己的责任，小牛拉着空的的犁耙，艰难的前行在松软的沙地上，我知道到了春天，犁耙上会放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耕地也是硬邦邦的冻土。

从无忧无虑的小牛到大牛，留给小牛成长的时间这么短暂。这也让我看到了爷爷小时候的影子，从小便没有父亲的爷爷，留给他的成长时间应该也很短暂吧，那个稚嫩的小男孩，现在那么的铁石心肠，是被生活逼过来的吧，谁愿意表现得那么懂事的样子呢。

春天的时候，小牛已经看起来长大了很多，但是比起它的妈妈，它明显带着一丝稚嫩。它的眼睛已经没有的当时的懵懂，现在的它对空中的蝴蝶再也没有了兴趣，它的鼻子也像它的妈妈那样套上了绳索，被爷爷手中的绳子牵着前行，眼里没有一丝活力。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无数的普通人，无数的动物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里，一生下来自己的轨迹便已经注定。年少的时候雄心壮志，发誓以后不要活得像自己的父亲母亲，后面慢慢理解了父亲母亲，最终成为了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