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勒庞的野望

张小北回到连队，刚结束训练的士兵全都赤裸上身穿着短裤跑去浴室冲澡，连里充斥着汗臭脚臭这些雄性荷尔蒙的气味。今天是星期五，除了值班的士兵外，其他人冲完澡就可以回市区正常度周末了。

张小北这周没有值班任务，也准备冲个澡后回市区。他的机甲副手莱恩跑了过来，道：“张小北，你咋不开通信器，也不开手机？连长找你一下午了。”

张小北看着一脸小雀斑的莱恩，莱恩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安，他就明白连长勒庞这个家伙又吓唬可怜的莱恩了。莱恩是新入伍的新兵，学机械的大学生，脑子很聪明，学机甲上手很快，张小北很喜欢他，硬是找勒庞把他要到身边，当他的副操控手。可就一点，莱恩胆子有点小，尤其是面对粗鲁的勒庞时，他总是像头惊恐的小麋鹿。

张小北拍了拍莱恩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去找连长。”他转身朝着军官休息区走去。

连里军官和士兵休息区是分开的，士兵的日常管理教育是由连里四级士官长负责的，连长勒庞和他的副官只负责军事训练与作战指挥，随军牧师罗斯德负责士兵心理建设。训练结束后，无军官召唤士兵是不允许进军官休息区的，整个联邦军队都是如此。军官和士兵之间有一道很严明的鸿沟界限，任何逾越的举动都是不被允许的。

在联邦军队里军官体系和士兵体系基本上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军官和士兵只能在各自的体系内晋级，是不能相互转换的，士兵可以随着兵龄的增长晋级为士官、士官长，但不能晋级为军官。当然，也有例外，但那是凤毛麟角。

联邦军队的军官必须是联邦军事院校或政府指定的知名地方院校培养毕业的，想要得到这种学习名额，除了学习成绩优异外，还得有市区以上议员或军队师级以上长官的推荐信。想要获得这种推荐信，家族没有实力背景是很难做到的。

张小北站在连长休息室的门口，喊了半天报告也无人理会，人应该在里面，听声音动静挺大的。他轻轻推开门，勒庞背对着门口，正在看号称蓝星千年一遇美女、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柳菲儿的演唱会。他一手拿着雪茄，一手举着红酒杯，一边跟着节目里的柳菲儿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这场面实在有点辣眼睛。

柳菲儿是蓝星最顶级的流量明星，十六岁时她在首都星一档选秀节目中横空出世，出道后立即受到各路资本的吹捧，短短六个月就成为蓝星最耀眼的明星。据传她的粉丝后援团已超十亿人，影响力巨大。

蓝星时尚界的巨擘、著名时尚杂志《浪荡公国》针对“柳菲儿现象”还组织了一大堆所谓的专家进行研讨，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柳菲儿之所以能一夜爆红，是因为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不一样的柳菲儿。柳菲儿的容貌360度无死角，能够满足任何一位男性对异性的幻想。

这一点张小北也承认，他第一次在节目上看到一头紫发的柳菲儿就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当时他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事后他还暗嘲自己痴汉，可再看见她，依旧会怦然心动，这就是她的魔力。

柳菲儿一曲唱完，勒庞才发现了努力憋着笑的张小北，勒庞有点讪讪，问道：“进来很长时间了？”

张小北点了点头，恭维道：“连长，你这歌喉和舞姿跟柳菲儿有的一拼。要不今年也在选秀节目上露个脸？”

勒庞瞪了一眼张小北，笑道：“你小子，敢取笑你的长官。”

这时他看见了跟着进来的睨公子，他可不怎么喜欢小动物，何况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家伙，皱着眉头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小家伙？”

张小北道：“在孤悬山上捡的，差点让只大金雕给吃了，我把它救了下来。”

勒庞道：“看你这是想养它？那你得到动物保护局去办个领养手续，要不然可就是非法的，那帮人可不好惹，都是些爱心泛滥的主，要是让他们知道你非法豢养动物，那你就麻烦大了。”

张小北笑道：“这是自然，我抽空就去办。”

勒庞话锋一转，道：“小北呀，我知道你还是为你那梦的事，那就是个噩梦而已，做过就完了，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他稍嫌夸张地举起双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忘掉它，周末放假你回市区好好放松放松，在士兵俱乐部找个妞发泄一下，你就会觉得世界依旧美好。”

张小北苦恼地挠了挠头，没有吱声，要是能如勒庞所言，那就好了。

勒庞抽了口雪茄，很担心地看着张小北，道：“小北，你得赶快调整状态，大比武就要到了，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忧啊，你这个三届机甲王可不能给连里掉链子，今年的机甲个人冠军必须要拿下。还有，我们还是要争取一下连进攻战术这个课目，我觉得有戏，这还有二十多天时间，你费点神带着机甲群再突击突击。大比武我们要是能来个一炮双响，那就太圆满了。”

勒庞很有气势地挥动一下手臂，道：“我给你个承诺，如果连队今年能拿到这个连进攻战术课目的冠军，我给你一个月，不，两个月的假期，让你去首都星见见你那个夜游神女孩，聊了两年连面都没见过，我都为你感到羞耻。你要向你的连长学习，一般两个小时尘埃落定。”

勒庞这个连长在张小北面前总缺点军官该有的威严，张小北没搭这个话茬，说道：“连长，有180师这只拦路虎在，我们连要想拿连进攻战术的冠军，仅凭突击训练是远远不够的。”

勒庞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这是事实，180步兵突击师是横在迦南舰队所有部队面前的一道高山，这话不是他这小连长说的，是前任舰队司令官亲口说的。当时司令官拿着大比武的结果心情舒畅，说了两句话，句句不离柳中岐，还有一句是，柳中岐是迦南舰队的一只猛虎，无人能拂其虎须。从此柳中岐落了个柳老虎的雅称。

兵能能一个，将能能一窝，这句话在180师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180师以前并不出名，可自从柳中岐上任师长以后，180师迅速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变化成长之快让人讶然，现在的180师，军纪严明，军力昌盛，士气高昂，整个师的兵个顶个的嗷嗷叫，年年舰队大比武，他们都是夺金大户，铁定的第一名，别的部队想要从他们虎口里拔牙，那就是一个痴心妄想。

胜利是凝聚军心最好的方法。

柳中岐在不断的胜利中在他的师里树立起铁的意志和绝对权威，180师的兵们对柳中岐极度崇拜，他们见师长比见他自己亲爹还亲，大有师长让他们三更死，他们绝不活五更的架势。

可就是一点，柳老虎脾气刚直，总有忤逆上官之举，再加上他可能在首都星背景不够强大，导致上官们总是嘴惠而实不至，柳老虎在这师长岗位上一干就是近十年，总也提升不了。舰队司令部长官提调了一批又一批，兄弟部队同级的同僚也该提提，该调调，柳老虎就是原地不动。真是流水的上官，铁打的柳老虎，想来也是有些唏嘘。

勒庞给张小北打气，道：“小北啊，你不能总是长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敢想才有可能实现，我看咱们连最近的训练成绩很不错，比180师的纪录就差了那么一丢丢，机甲进攻是连进攻战术的核心，你是舰队大比武三届机甲王，你好好带带，我就不相信180的兵是人，我们的兵也是人，我们就一辈子都干不过他们。”

张小北想说，“连长，去年的大比武你也看了，你看看人家的连进攻，战术运用羚羊挂角，士兵配合圆融无碍，那就是连进攻战术的典范。柳师长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在参谋部里聚集了一帮能人，咱们想超越，难。”但他看着勒庞炽热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道：“连长，那我尽力。”

张小北答应的有些勉强，勒庞还是很高兴，他拿起已经熄灭的雪茄重新打火点燃，很快活的吸了一口，道：“那就这样，你可以回市区休假了。”

张小北刚要走，勒庞冲着跳到张小北肩上的睨公子凶狠地说道：“你个小赤佬，从进来你就不拿正眼瞧我，我就这么让你瞧不起？”

张小北赶紧转身离开，肩上的睨公子百思不得其解，我没有啊。

勒庞看着张小北的背影咧了下嘴，张小北是他们第15重装机甲连的宝贝，也是他的心头肉，这小子入伍三年，年年在舰队军事大比武中拿机甲个人冠军，无人能撼动其地位，就是柳中岐的兵也不行，他的黑色机甲被对手送了个外号，叫墨帝。勒庞作为连长亲自给张小北保障，他亲眼目睹了他的比赛，现在想起都是心潮澎湃，这小子是真尿性啊。

当年他上军校的时候，机甲教官告诉他们要追求机甲和人的最终统一，也就是人机合一，当时他还不太理解，见了张小北玩机甲，他才算是明白教官讲的人机合一是什么境界，机甲在他手里就跟真活了一样，灵性十足，侵略性十足，他能把机甲性能近乎百分百的发挥出来，那操作简直是如臂使指，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绝对是一种让人观之震撼的暴力美学，勒庞承认自愧不如。

三年来总有人居心叵测想要挖张小北，都被他坚决地给挡了回去，舰队司令部也想调张小北，他跑在师长面前哭了一鼻子，才请动师长给顶了回去。这张小北绝对是个好苗子，可惜就是个兵，不过他的心思一直没停，动用私人资源把关系都托到了首都星，只是目前暂时还没结果。

张小北出了勒庞的房间，在走廊里又遇见牧师罗斯德，罗斯德是个和蔼的老头，心肠好没脾气，干随军牧师也有十几年了，算是15连的老人，连队的新老兵都愿意向他倾诉心事，15连的纪律不错，几乎没有出现大的违纪现象，这里肯定有罗斯德的功劳。

罗斯德看见张小北，亲切地问道：“亲爱的张，你这两天没来找我，你还在做那个梦吗？”

张小北点了点头，罗斯德的名字叫肯西，他回道：“肯西牧师，还是老样子，我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罗斯德道：“可怜的张，我把你的这个梦告诉你的老朋友诺曼了，他很重视，他问你这两天假期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去一趟，他很想念你。”

张小北欣喜地点点头，道：“肯西牧师，这当然好了，那就明天吧，我一定去拜访诺曼大主教。”

罗斯德微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愉快，我的张。”

张小北微微躬了下腰，道：“也祝您周末愉快。”

罗斯德嘟囔了一句：“就是你这只猫有点奇怪。”然后转身离开了。

张小北感觉到肩膀有些抖动，睨公子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