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拒绝 与 放弃
御行院显然有着比有马更丰富的经验和更多样的网球技巧，
用花里胡哨的弧线球应对花里胡哨的弧线球，
和对面的【手冢哲也】，你来我往地打着切削球表演赛。
球速明显下降后，观赏性反而增加了不少。
泷岛一个下旋切球，球速不快，但是网球弹到地面后，又往泷岛方向回飞。
魔改白鲸？
御行院快速上网，对着上升期的网球用力提拉，打出一击力量十足的上旋球。
黄色圆点在落地之后瞬间高抛至两人高，越过了泷岛的头顶。
【泷岛领域】终于告破，泷岛两个后撤步，不慌不忙一个背身高吊球。
巨熊回击？
御行院也不再切球，后退两步，纵身一跃，又是一击势大力沉的扣杀。
泷岛继续背身高吊球打底线，御行院继续跳跃扣杀。
有意思的是，两人连续七八个回合的对决，都自动把对面的女孩子忽略掉了。
一个劲地把网球朝对面少年的方向打去。
这局的华丽程度，是上一局的5倍。
为什么又是双打变单打？
浅间不是很理解双打的必要性。
青春总有一些极为不合理的事情出现，好像无论怎么度过都会浪费。
只是，
欣赏这些熠熠生辉的主角，也不失为一件值得浪费时间的趣事。
深泽在场下大方地为御行院加油，
而泷岛的粉丝团唯一代表二条，眼神追着泷岛的身影，一动不动。
越傲娇的人，在公众场合就会越拧巴。
想为泷岛加油的冲动，和不愿在众人面前表现爱意的羞耻，让二条的表情特别精彩。
浅间借上厕所之故，走到一边角落，帮泷岛拍下来了一段。
凭借这个素材，让泷岛做几天自己的儿子不过分吧？！
装模作样在楼下卫生间挤了点尿，
回来时发现近卫在楼梯前走廊边静静地站着。
这位令有马吉彦魂牵梦绕的女孩，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的身后是一幅著名油画，克拉姆斯柯依《无名女郎》。
近卫千代傲慢的眼神与油画中的女贵族如出一辙。
冷冰冰表情，如同御行院家大玄关的两座雕塑。
浅间装作没看到，径直准备上楼。
在两人擦肩之刻，近卫笑了。
“我派人去邀请住你家的那个女孩过来了，待会一定很有趣。”
少年止步，环顾四周，又侧眼看向近卫，
两人保持着半米距离，相互凝视。
眼前的少年忽然消失。
少顷，近卫只觉头皮一痛，脸颊又被轻轻拍了一下。
浅间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左手拈着一个发丝，神色冷淡地看着自己。
“我说，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吗？想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你指的是？”
“如果不会把人当人，也请务必不要把自己不当人。”
轻微的疼痛还有残留，想到刚刚被隐形的浅间轻拍脸蛋，近卫心跳略微加速。
近卫对眼前这个，与自己完全相反，自愿钻进牢笼中的强者，有着浓厚的兴趣。
因此，从不屑于回答没有意义话语的她，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风暴与地震从不会怜悯凡人，相信你也不会记得自己不小心踩死多少只蚂蚁。
当然，因为见识浅薄而被教训，只是强者之路上必须支付的学费。”
“唉，我也懒得替你爹教你价值观。
你这段时间的小动作对你我并无益处。
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情况，你要知道，我并没有特别好的耐心。
刚刚我能让你的头发脱离头皮，下一次也能让你的脑袋脱离脖子。”
近卫并没有感觉到像几日前那样的杀意与压迫力，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
“如果可以更了解你一点，哪怕是伪装的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近卫大小姐，该不会，一辈子没被人殴打的你，患有斯德哥尔摩神经病吧？”
这句话似乎并不起作用，近卫冰冷而邪恶地笑了一下：
“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就告诉你答案。”
“先让你的狗离我家的狗远一点。”
“...可以。”
近卫打了一个电话，打通后只说了四个字：“计划取消。”便挂掉电话。
随即将手机揣进兜里，少女冷淡的眼神里有了温度，或许说灼热更确切一些。
等待片刻，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拒绝。”
近卫又笑了起来，
“你是唯一一个连续拒绝我的人。”
“那是你碰到的狗太多，碰到的人太少。”
“你对我想处理掉谁，不感兴趣吗？”
“你父亲应该对你很失望吧，堂堂五摄家之首的大小姐，变成这个鬼样子。”
近卫的脸色不再从容，片刻之后，才冷清地一笑：
“我似乎没有必要刻意让别人满意，人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是吗？”
两人又静静对视了一下。
浅间很快在心里确定了几件事：
近卫千代盯上了自己的能力，想要自己为她所用。
近卫千代有着不能处理的事情，显然，她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强大。
近卫千代和她的家主父亲关系并不好，那么可以排除掉部分之前的顾虑。
“今天我只想做一个——被同学邀请，于是过来给个面子的普通学生，明白了吗？
近卫大小姐，破坏我的余兴，你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可以。作为我如此配合的份上，你可以介绍一个能够接受我委托的朋友吗？你们组织的。”
“不可以。”
被再次拒绝的近卫千代，笑容微僵。
一瞬间，她只想把浅间静水的玩具全部毁灭，
二见月海、间岛麻衣、出云凯特娅...
但是她克制住了，她是个长期主义者，对增益事物的节制，对损耗事物的克制，已经形成本能。
真正的利益动物，都是长期主义者。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像她幻想的天生利刃一样。
闪电、狂风、海啸、山火...
在找到规律前，凡人是无法握住它们的。
“我说，近卫大小姐，你等下想吃什么？”
浅间忽然的一句话，打乱了近卫的思绪。
近卫想起品尝浅间料理的美好心情，
恶意散去，随之嫣然一笑，
刚想回答。
少年已经上楼，“想吃什么让卫宫白等下告诉我就行。”
...
...
...
一位20多岁模样的女仆迎了上来，问道：
“浅间大人不舒服吗？”
“没有，刚刚冷饮喝多了。”
“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等。”
“嗯。”
向赛场上看去，
御行院和泷岛的这一局还未结束。
40-40。
啪！
砰！
啪！
嘭！
看起来非常胶着。
两人这一分连续对打了50多回合，还没有人抢先拿到赛点。
一位担当球童的女仆，眼神痴迷地拿出手机给两位网球王子录像，被刚刚问候浅间，看起来像女仆长的角色拉到一边训话。
终于，大概100多回合后，御行院动作开始变形，【泷岛领域】再次出现，连拿两分杀死比赛。
二见开心向自己挥起了小手。
泷岛则是在二条的锤击下，凡尔赛地说到：
“我也是认真看过网球王子的人哦！不二周助的领域真不错啊~网球切削和旋转很有意思，只要掌握好力度，对面想舒服回球，就只能打到我规定的一小块区域，我也可以少跑很多步。”
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担任裁判的白丝女仆示意第二轮第一场比赛可以开始。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
浅间和卫宫看向对面的有马和二条。
嗯，局势压倒性的不利，看来可以早点下班。
“静水君加油！”
二见在场边为自己打气，深泽在她旁边，几句话把少女逗出一个大红脸。
间岛则是和自己对视一眼，隐蔽地用手指了指网球拍，比了一个大拇指。
和二条猜币胜利的卫宫准备发球。
浅间站在发球区中线，侧身站着，像一个老人一样做起了热身运动。
“你给我认真一点。”
卫宫在旁边不满地嘀咕着。
“真的很喜欢打网球啊，那种身体不听脑子使唤的感觉，就挺令人着迷的。”
“你这家伙。”
“如果你看我不爽，倒是可以学学你的主人。”
“契——马上就让你好看。”
砰！
浅间身子一矮，网球恰恰从他的头顶飞过，有马二条措手不及，被卫宫拿下一分。
15-0。
“我说，你是要打杀人网球吗？”
“你这家伙，自己不会站一边去吗！”
二见第一次看到浅间和女孩子争吵些什么，心中莫名生出了危机感。
这个卫宫白，从转校开始就缠着静水君！
深泽却在旁边赞叹道：
“澳式站位，浅间君和卫宫桑他们很会玩战术啊！”
轮到卫宫第二次发球，体力6的浅间再一次前倾闪避。
被浅间干扰视线的有马堪堪在网球即将二次触地前，把球回了过去。
卫宫果断挥拍，球还是朝浅间这边飞来。
近卫你养的是什么疯狗啊！一点就炸。
浅间用网球拍格挡，网球落在了自己半场。
15-15。
重新准备发起的卫宫，还想多再浅间身上打几球，或者装作手滑把网球拍甩过去。
却注意到千代大人的视线。
只一个不满的眼神，就将自己看得浑身发冷。
千代大人不高兴，是因为没有成功的命中目标吗？
放心，千代大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下一次，一定要命中。
卫宫的发球朝站在对角的二条飞去，等二条平击回球，卫宫直接化身前两局的近卫千代，想1V2和有马二条对打，
但球并不一直往卫宫那儿去。
浅间时不时网前截击，总算有了双打比赛的样子。
咻！
冷不丁的，卫宫的网球又朝浅间射来，早有提防的浅间又一次格挡成功。
即使是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这个卫宫白，和浅间有仇吗？
近卫表情冷漠地对卫宫招了招手，卫宫刚刚走到球场边上，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对不起，千代大人。”
“这种话，给需要你道歉的人去说。”
“好的，千代大人。”
卫宫白老老实实地对御行院、二条和浅间三人道歉。
浅间非常和善地说没关系。
让一肚子气和委屈的卫宫更加讨厌眼前这个虚伪而危险的男人。
接着和御行院商量了一下，第5组选择弃权。
“近卫同学好可怕...”了解近卫千代家世的深泽雪感受到了名门后代的威严。
“但是，是卫宫同学不对在先，不是吗？”
二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卫宫，一转学就故意坐在静水君身后，一定是因爱生恨。
这几天看了不少恋爱小说的二见，太了解这种事了。
“卫宫和静水君是怎么开始不对付的？我记得这周料理课也是，卫宫就主动要和浅间比试。要说不爽，应该是明明更好吃，却落败的静水君不爽才对吧？”
间岛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场边的三个女孩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答案。
二见和间岛心中，浅间孤高、大度、不被美色迷惑的形象，更加坚实起来。
一位黑丝女仆匆匆上楼，和女仆长以及御行院圣说了几句，便朝浅间走过来。
料理时间到了啊。
青春时间终于告一段落。
浅间随着御行院家的漂亮女仆来到别墅中央厨房，成田管家和几个厨师已经开始筹备晚餐。
洗手，消毒，带上帽子，手机震动起来。
【滴滴滴】
LINE多出来一条好友邀请。
查看新增好友信息——【近卫千代，请多指教】
看在ID也是用真名的份上，浅间添加了好友。
“想吃甜的，还有特别辣的。”
近卫千代瞬间回复了信息。
“另外，为白的失礼向你道歉。”
“收到。另外，以LINE-FRIEND的身份提醒你一下，不要把你的礼貌用在奇怪的地方。”
“帮我做委托，我就考虑你的建议。”
“听不听随你便。”
浅间和成田管家打了个招呼，一路走到别墅外，拨打着波奇的电话。
“摩西摩西~~阿水，怎么啦？”
“波奇，今天有奇怪的人敲门吗？”
“没有哦~怎么了？阿水你是在担心我吗？”
“没事我就挂了。”
“阿水阿水~~~别挂啊~~~你在同学家玩的开心吗？”
“还行吧。”
“阿水能不能正常交到朋友呢，真的很担心呢~”
“废话的话，等我回来在说吧。”
“嘿嘿，我等你~记得早点回哦~”
这个笨蛋。
也就是说，刚刚近卫千代是在诈我咯？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浅间暂时也得不出更多信息。
继续想也是徒劳无功。
还是堆一下好感吧。
真奇怪，近卫的行为明显缓和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我对她有利用价值】的客气。
但是这个卫宫白是不是脑子被【JOKER浅间静水】敲坏了，吃了那么多道料理，仇恨值还这么高。
继续做饭增加好感吧。
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和敌方单位攻防战上，太不值得了。
浅间闭着眼睛想了想，叹了口气。
承认失败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立即停止毫无成果的工作是管理之神德鲁克的肺腑之言。
100点僚机积分的任务，不做也罢。
找个时间，和有马摊牌吧，这个近卫，他已经判定不适合当女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