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潜意识海洋二
“小白龙！小白龙！小白龙！”
赛场的一侧响起众人的欢呼声，冲破了原本的寂静。江渝在最后一刻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从潜意识海洋里钻了回来。观战系判定了胜利属于他，江渝并不在乎自己的输赢，这场战斗让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战斗经验的稀缺，和Han相比自己缺少了一种韧性，即便是在最后一刻，Han被自己压在身下痛击时，他也能感觉到Han正在寻找机会，并且他找到了那个机会。
这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躺在担架上的江渝忍不住想到。竞技场安排的医生将二人安置在了竞技场中的观察室中。Han依旧没有苏醒，基本的检查显示他并没有大碍，虽然四肢的骨头碎了大半，但是在肌肉的包裹下并没有出现脱离原本位置的迹象，如果长时间都没有苏醒会安排进行详细的脑部检查，在给Han安上了简易的机械保护后医生就离开了，室内就只剩下了江渝和Han。
江渝躺在担架上，低矮的天花板没有丝毫的纹路，只是呈现着金属的色彩。“想个办法把他带出去。”余益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好的。”他下意识回馈到，转念一想发觉似乎有些不对，“您不是说，只有我呼叫您了，您才会苏醒吗？”
“要想救他就按我说的做，动作要快。”余益没有正面回答江渝的问题，继续发出了指令。
江渝只能照做，虽然他和Han不熟，但说到底Han的昏迷是因为他。观察室中是有监控的，如果要对伤员做一些事，安保系统会第一时间给出反应。自己刚刚和Han打完，现在要把昏迷中的他带走，谁也不会相信自己是要救他，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要私下下杀手。
“走到那面墙前。”余益在江渝的视野中提供了一个点位，江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虽然自己挨的拳头比Han多的多，但是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天国组织提供的硬件还是有强度保障的。
若无其事地走到墙前，面对着墙壁，江渝伸出了手掌紧贴着余益再次为他标注的点位。他的手刚贴住墙面，场馆的灯光便在片刻之后出现了一次闪烁。
场内的观众依旧在热闹的氛围中沉醉着，听着龙哥鼓动人心的发言，丝毫没有注意到短暂的闪烁。
余益的声音随之响起：“好了，走，动作要快。这是一个新型的安保系统，我使用了一些技术手段，绕过了防护系统，堆积了一些数据组成的画面拖延了它接受数据的速度。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尽快离开，到了主街上就没事了。”余益并不想直接破坏掉他们的安保系统，毕竟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具有独立意识。
“明白。”江渝飞快的来到了Han的身前，将他背到了身上，Han的身子很轻，虽然体力才刚刚恢复，但是足够他跑路了，江渝迅速开始狂奔，一路伴随着瓶身碰撞的声音。
通道中并没有出现的阻碍，由安保智能控制下的机械并没有对江渝的行为做出反应，一路穿行到了门口，接待者们微笑着和他和他背上的Han打着招呼，直到江渝飞奔出去数百米远才发觉事情的怪异，联系了安保系统。
管理安全系统的人工智能立即进入紧急状态，它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所有的数据的反馈都被人用手段推迟了，长久平淡造成了它的失职。它很生气，汇报了情况后直接追了出去。它要把江渝抓回来，它不在乎江渝带走了Han，它觉得江渝侮辱了它，这才是重点。
圆圈型机械瞬间从竞技场中杀出，身后更随着无数附属机械，身为一个五阶段高级安保，它从来没有犯过这么大的纰漏。
强大的视觉系统瞬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江渝的身影，虽然它身上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无法使用，但是它还有很多的远程手段，配备瞄准辅助的机械自主朝着江渝射击，江渝不得不进行连续地闪躲朝着前方踉跄的跑着，射线击中了路面留下了数个凹陷。
顷刻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逃开，江渝也瞬间反应过来顺着人群逃窜。
很可惜他的信息已经被安保锁定了，它们无视着人群的混乱从空中接近江渝。
在安保智能的编排之下，这些自主机械看起来很聪明，技术高超且攻击范围广泛，接连不断的攻击，让江渝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中，最重要的是Han在他的背上，本就伤重的他不能受到攻击，江渝也没办法腾出手进行反击。安保机械显然不曾考虑要确保被挟持人员的安全，尽情发泄着怒火。
江渝没有办法将背后的Han放下，听余益的语气这件事情很紧急，眼看机械群越来越近，为了确保Han不会因此受伤，他不得不将Han甩到了身前，用手臂抱着他。
江渝不想被它们一直追赶下去，时间越久可能会越麻烦，管理者小队会前来控场，原本这对被袭击者是件好事，但自己身上的秘密不少并不适合见他们，正为此焦虑不已，他看到了一座敞开的建筑物。
他决定进入这个建筑中，这样可以让他的逃脱计划变得更为保险，同时还能让机械失去他们的踪迹。至于店家可能会出现的损失和自己要承担的责任，相信天国会处理的，他暂时没法考虑。
安保只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撵走的，它们迅速跟了进来，试图找出江渝，江渝在建筑物里小心翼翼地潜行着，趁着服务人员不备，跟随着躲进了隔间之中。这是一家酒馆，嘈杂的信号和奔走的服务人员让低智慧的自助机械丢失了攻击目标。一间间个隔断让他在这里躲避起来要比在街上要容易许多。
碍于规定它没法在这随意的射击，短暂的接触导致它并没有太多江渝的信息，在这遮挡隔断的迷宫中它没有感知到江渝的痕迹。
“可恶。”圆形机械发出了愤怒的电子音，它丢失了目标。它记住了这张脸，以及他的部分信息素。在刘经理的呼唤下，安保智能不得不返回了竞技场。
刘经理并不在乎江渝想要干什么，他只需要热度，赚取更多利益，两个人都活着最好，如果一定要在两个人里选择一个，Han的价值自然排在江渝之后。
“只要江里小白龙再回来，就当做无事发生，死了就死了，就当是在赛场上死的。快回来，废物，管理者马上就来了，赔偿金我可不会报销。”这是刘经理在它耳中怒吼的。
“可以了。”余益对着躲藏着墙脚的江渝说道，他感觉到了球形机械的离开。
江渝松了一口气，将Han原本的披风紧了紧，带回了住所。
酒馆中的人，各自玩乐着，谁也不曾上来阻止他的离开。他要做什么，几个空闲的人类在他背后偷笑，认为江渝是准备带人回去做某些事情。
……
“余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怎么了？”江渝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余益会突然出声，如果他不主动出声至少还能隐藏他欺骗了江渝这件事很久。
余益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内的全息屏幕之中，开口说道：“暴君侵入了他的意识体，当时情况紧急，我利用他的潜意识海洋将暴君部分数据体暂时锁住了，但这也导致他醒不过来。”
菲奥娜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余益，她才刚从休眠中苏醒，就见到江渝背着个男子回来了，然后又见到了余益。她识趣的闭上了嘴，准备外出。
“你不用走，在这守着，小丫头。”余益叫住了她，“我们得进去一趟，残存在他体内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机会祛除。”
菲奥娜在余益的指挥下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了许多神经管线，将它们与江渝和Han的身体相连。
她现在所使用的身体是余益亲自设计的，那时候他想给自己造一个智能助手，但是他制造了无数的智能板块都不能让他自己满意，也是那时候余益意识到凭空制造一个具有个人意识的生命的难度，对机械生命产生很深的好奇。虽然外壳有些年头了但维修部把它保养的很好，许多零件都被重新更换，看起来倒像是刚刚完成制造的一样。
这虽然是较为古老的便携型号，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功能它都有。余益在它体内安装了一个中转系统，打算用它来作为进入Han意识体的媒介，防止暴君的再一次入侵。
江渝和Han都没有创建脑部接口，所以需要将神经管线扎入他们后颈的穴位，防止连接的中断。
“开始吧。”余益的投影从屏幕中消失，菲奥娜迅速的从小型机械中退了出来，钻回了刀中在空中悬浮着。
隐隐的刺痛从耳后传来，伴着些微的麻痒。江渝的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感到自己的周围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是江渝第一次主动将意识体脱离自己的肉身，在那些道士的口中这就叫做出窍，这个数字生命形式有着一些类似却又有很大的差别，出窍的意识体具有一定的力量但并不能长久地存在会因为能量的损耗而消失，于是强大的道士通过模拟机械生命附属机械的形式研发出了基于意识体的数据体，解决了意识体不能久存且会让肉身处在危险境地的问题。
余益对处理暴君残余的数据体有一定的把握，但他希望能让江渝尽早学会这些事情，所以决定让江渝一起。
数据体余益引导着无意识的江渝通过管线进入了Han的脑海。片刻之后江渝的意识就恢复了，他不确定自己在哪，他的感官完全派不上用场。
“不要想着去听、去看、去闻，要感受那些存在你身边一定范围内的信息，感官只是生物器官的限制。”
江渝试着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不通过感官的传导直接出现在他感知里，他打量了一下自己。
与自己原本的身体几乎一致，只是边缘接近透明的，似乎随时就要消散。
余益带着江渝进入了一个漆黑的隧道，黑暗中的隧道不断延伸，仿佛要通向很远的地方，在隧道尽头的深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无数翻腾着的字符出现在了江渝的眼中。
“这是……”
江渝还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很希望能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隧道存在。
余益无奈看着江渝说道：“你应该能看懂这些字，很多都是我教过你的，并且我传递给你的数据包包含了绝大部分。”
江渝没有回答，装作专注的样子凝视着这广阔的激烈翻涌着的字符群。
“接下去你就在这等我回来就行。”余益并没有继续追究江渝上课效率的问题，而是郑重地嘱咐。转身面对着眼前庞大无比的数据，转眼数据群便开始了收缩，露出了原本的浅色波纹，聚集在了一团。
江渝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前方，掀起了更大的波浪。
一个接近人形的巨大形象出现在了江渝的面前，那个巨大的身影在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将这些密密麻麻的字符扣下来，无数的字符被他抓下，化作数据流消散无踪，又有无数的字符再次生成重新环绕着他的身躯。
余益正在一层层地磨灭暴君的自主意识，暴君的基础权限极高，作为第一批出现自我意识的数据，后续很多的对于意识体和具有意识的数据体研究都是基于他的分支开展的。好在他是个笨蛋，空有一身的能力却不会使用，不够就算如此，余益也只能限制他，只有面对小部分意识体才能够通过不断的削弱，洗刷掉他，即使是坚固无比的石块，无法自我修复，也经受不了不断的打磨。
高大身影不断嘶吼着，在无形的海洋中翻滚着，不断的缩小，再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