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遵命师尊
卖乖讨巧,他是样样都学得很好。
沐依裳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人得好。”
她不忘提醒,“你收敛一些,等我们回去,你想怎么胡闹,关起门来,我也由着你,这种时候不要瞎胡闹,知道了吗?”
顾流觞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都听师尊的。”
每次犯了错的时候,都说听她的。
可事实上,他有哪次是真的听过她的?
她说不让他骗她,他一次一次谎话说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不让他隐瞒她,他却事事都遮遮掩掩。
也只有在认错的时候才会装乖,讨她的欢心。
一转眼,他又变回原来的那个他了!
顾流觞将手掌按在屋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对着沐依裳摇了摇头,道:“这座宫殿里没有人。”
“师尊还记不记得,大概哪一个宫室,会是妖王的寝宫?如果能趁着妖王熟睡的时候靠近,我可以试试探查他的记忆。”顾流觞道。
沐依裳四下张望了一番,看着这一排排的宫殿,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越是努力思考,沐依裳越感觉到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了似的,很痛。
她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捂住了前额。
顾流觞立刻紧张了起来,“师尊,你怎么了?别想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别想了师尊!”
沐依裳的头痛的厉害,甚至在她收起思绪之后,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疼痛。
她有些疲惫的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心俱疲。
顾流觞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先前白青竹的隐瞒。
难道说,是和师尊的记忆有关吗?
该死,到底是什么记忆,师尊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年纪觉得懊恼,如果自己早一点出生,如果自己早一点遇到师尊,或许就能知道当年师尊发生了什么,就能帮师尊摆脱痛苦。
顾流觞咬了咬嘴唇,后悔了。
他不该带着师尊来这里的,他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
但他想着,师尊或许还想再看一看自己当年曾经长大过的地方,自己也想听师尊说一些她年少时的快乐时光,这才执意要和师尊一同前往。
可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们回去!”这一次不是在寻求沐依裳的意见,而是很肯定的一句话。
沐依裳抓着他的手,摇摇头,道:“我缓一缓,没事的。”
“可是……”
沐依裳道:“没关系,你让我靠在你身上,休息一下。”
少年坐在屋顶上,任由沐依裳靠在他肩头,他尽量矮了矮身子,生怕沐依裳有什么不舒服的。
一刻钟后,沐依裳大致恢复了。
沐依裳慢慢直起身子来,道:“我没事了,我们继续找妖王的寝宫吧。”
顾流觞脸上还带着担忧,沐依裳看得出来。
她拉起顾流觞的手,道:“好了,别纠结了,有这时间,我们说不定已经找到妖王的住处了。”
见她如此执着,顾流觞这才点头答应。
两人穿行在妖王宫的各处宫室。
一整个夜晚,两人几乎把所有的宫室都找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哪个寝宫里有修为高深的虎妖。
“难不成,今晚妖王不在寝宫?”沐依裳狐疑道。
顾流觞摇了摇头,道:“是我的疏忽,白日里应该打探一下的,说不定是出宫了,不在此间。”
沐依裳嗯了一声,道:“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流觞点点头,抱起沐依裳的纤腰,飞身而去。
两人回到山中小屋,便听到了隔壁房间姜云升的呼噜声。
顾流觞鄙夷道:“真是个死猪,也不知道妖王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废物来看着我们。”
沐依裳扯了扯少年的衣摆,打了个哈欠,道:“都这个时辰了,我们也该睡了。”
顾流觞对上她的眸子,突然眼神里露出几分期待。
沐依裳:“……”
少年讨好似的抱着她的肩膀,道:“师尊,你说关起门来,随便我怎么样的。”
她好像是说过,但那时只是为了防止他无理取闹,并不是真的让他怎样。
可话终究是自己说出来的,顾流觞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沐依裳思索良久,给出一点要求,“一定要设结界。”
“遵命,师尊!”
次日清早,顾流觞早早起身,神采奕奕的出门去打探情况。
沐依裳则是一直睡到了晌午才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瞧见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口,正往里面张望着。
沐依裳惊呼一声,怒道:“谁准你进来的?”
可姜云升好似没听到似的,仍旧站在那里张望着,却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等到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沐依裳才意识到应当是顾流觞设了结界的。
沐依裳暗暗的松了口气,可捏着被角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昨日许久才入睡,她看看被顾流觞扔在地上的雪白衣裙,心里甚是郁闷。
毕竟,门口站着个男人正往里面张望,她这样的状况太过于尴尬。
即便那人此刻看不到她,可她能瞧得见他呀!
此刻,沐依裳只盼着姜云升那家伙不要随意进来。
就算对方看不到自己,她也不想和他靠近。
让人欣慰的是,姜云升真的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就在沐依裳不知所措之时,突然一声呵斥在沐依裳耳边炸响。
她抬眸看去,只见顾流觞正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门口,用想杀人的眼神看着姜云升。
“你在这里做什么?”顾流觞语气冷的,让沐依裳有些怔愣。
她对这样的顾流觞有些陌生,不由得多看了顾流觞一会儿。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沐依裳的目光,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声音缓和了不少,“谁准你来这里的?”
姜云升故作虚弱的咳嗽了两声,道:“我今日觉得身子稍稍好了一点,想……想来跟你们道谢的,没想到你们都不在。”
这样蹩脚的谎话,自然骗不了顾流觞,但此刻他没有心思管顾姜云升的谎言,只想把他扔出去,省的惹师尊心烦。
诚然,顾流觞也真的这样做了,他几乎是提着姜云升的后衣领将人拎出去的。
直到两人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沐依裳这才放心下来。
她刚要下榻去将自己的衣裳捡起来,还没等掀开被子,顾流觞便又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了进来。
顾流觞迅速将房门关上,有些抱歉,道:“师尊,吓到你了吗?”
沐依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衣裳,“给我。”
那少年连忙弯腰一件一件捡起来,在手心里除了尘,这才递给沐依裳。
他坐到沐依裳身边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都怪我不好,我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大胆,只设了这间屋子的结界,忘了把他关在房间里的。”
沐依裳抬起手来,将他的脸推到一边,道:“别看我。”
顾流觞红了红脸,哦了一声,便乖乖的看向别处。
“师尊,你生了气吗?”他背对着她问。
沐依裳回答:“没有。”
顾流觞又问:“师尊放心好了,我不在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师尊的,所以,不光是结界,他瞧不见师尊。我还在门上施展了法术,他是进不来的。”
“嗯。”一时间,沐依裳竟然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笨。
毕竟,要困住姜云升,在他那间屋子设结界就是了,何至于在这间屋里?
等到沐依裳裹好了衣裳,顾流觞便连忙转过头来,握着沐依裳的手,道:“师尊,我今天上午也有想你。”
每每他得偿所愿,总是少不了一番腻腻歪歪,今日一早没赶上,这会儿就来了。
沐依裳摸摸他的脑袋,道:“嗯,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方才还笑盈盈的少年,脸色突然沉重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妖族好像都对这位妖王避而不谈的样子,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没人愿意说出一句半句。”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流觞甚至变化成各式各样的妖,和身边的人攀谈起来,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沐依裳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岂不是只能从姜云升身上找找突破口了?”
一说到他,顾流觞眉眼间顿时多了几分喜色,他道:“师尊放心,对付他,我还是有点办法的。”
沐依裳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但是单单看他的表情,就足以清楚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
不过眼下,沐依裳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倒也就任由顾流觞去办了。
顾流觞从山下回来,也不是空手回来的,他又带了好多好东西。
一个时辰后,顾流觞从厨房里出来,便端着一碗散发着诡异臭味的汤进了姜云升那间屋子。
单单是闻到熟悉的气味,已经足够让姜云升吐出来了。
他连忙屏住呼吸,甚至起身想要往外跑。
可他刚跑到门口,就被顾流觞一把推了回去,“怎么,你打算去哪里?”
姜云升讪讪道:“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气,透透气而已。”
顾流觞浅浅的笑起来,可总给人一种心惊胆寒的感觉。
姜云升觉得这人也就生的不错,实际上可怕极了。
尤其是他深不可测的修为,更让姜云升畏惧。
顾流觞道:“你身子才刚刚好一点,不要到处乱跑,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这不,我特地给你煮了汤,今日你可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别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姜云升闻言,立刻白了一张脸,像具没有形容的枯槁。
不等他出言拒绝,顾流觞已经端着那碗散发毒气的东西到了他面前。
姜云升被吓得战术性后退,顾流觞却更靠近了几分。
他问:“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喂你喝?”
姜云升白着脸,道:“不,我不喝,我不用喝这个。”
眼见着顾流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姜云升又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真的……真的不必阿觞公子费心。”
说完,他有一种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顾流觞。
他觉得顾流觞不会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眼下除了恳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果然不出姜云升所料,顾流觞淡淡地说:“你不必客气。”
不等姜云升再次开口,他便厉声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汤都已经熬好了,你若是不给我面子,我不介意给你灌下去。”
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眼下除了跑,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一想到自己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从前的那些隐忍都白费了?
姜云升正犹豫的时候,顾流觞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到底喝不喝?”
这话打断了姜云升的思绪,只能被迫的看着顾流觞手里的那碗汤。
或许唯一能让他感到庆幸的,就是这次的汤碗比上一次要小上许多。
姜云升想想自己的锦绣前程,干脆咬了咬牙,从顾流觞手里接过了汤。
他在心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安慰,只要喝了这碗汤,父亲一定会嘉奖他的。
想到这些,姜云升坚定的咬了咬牙,一捏鼻子一仰头,将那碗汤喝了下去。
他紧紧的拧着眉,表情看上去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甚至为了减少和那黑乎乎的东西接触,他几乎是一股脑地喝下去的,连在口腔里停留都不曾有过。
尽管如此,在全部喝下去之后,姜云升还是反胃的干呕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自己喝的太急了,姜云升干呕了许久,都没能把那些东西吐出来。
顾流觞倒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姜云升竟真的会喝这种东西。
一瞬间,他看向姜云升的眼神里都带上了鄙夷和恶心。
为了嘉奖姜云升这种舍生忘死的勇气,顾流觞决定犒劳一下他。
顾流觞说:“这才对,我的苦心也没有白费,既然如此,我每日都来送一次汤,你可要都如今日这样全都喝下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