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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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出事

蓝大夫提及青黛峰下草庐时,他便有所猜测。

如今从燕南雁口中得到确认,蓝玉针嘴里说的“高人”,就是他昨夜他到过的那个草庐中的人。

唉……

一知道是此人,沈仙便有些头疼。

那人不太正常啊……

沈仙总感觉那个草庐主人有些不对劲。

似乎对他既嫌弃,却又带着某种……期盼?

总之就是古怪。

出京短短两月余,就经历了这么多,沈仙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世事险恶。

如非必要,还是谨慎些的好。

除非逼不得已,他并不想去找那人。

其实蓝玉针提起“五神大藏”时,他便已经在宿世记忆中找到了几部医书,同样也有类似的记述,而且从根源到医理、到实例,都有论述,十分详尽。

有这些医书,他也未必一定要去求那几位生人勿近的高人。

他刚才本是想教住蓝玉针,向他请教书中医理,不仅他自己可以学,也许还能给那蓝大夫启发,治好自己也未可知。

谁知这老大夫竟然跑得这么快。

他本就因续断之术精气大损,如今又遭了这“五神之病”,纵然有医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理得清,倒急不来。

沈仙念头一转,开口道:“燕姑娘,你方才说‘我知道了’?是不是长风镖局出了什么事?你可莫要瞒我。”

他现在虽然形同废人,但昨夜那些黑衣人的事,却仍牵绕心头。

燕南雁的话,让他以为长风镖局出了什么事。

“出事?”

燕南雁却面带疑惑:“没出什么事啊,还不就是那天的狗官那事?”

“哦?”

燕南雁气愤道:“大哥为了这事,四处托人找门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门路,就是那个二龙庄,我上次和先生提过的。”

沈仙道:“不错,这不是好事吗?听你那日所说,燕兄似乎与那二龙庄颇有交情。”

“好什么啊?”

燕南雁撇嘴道:“和我大哥有交情的是雷二庄主,可有门路的是那位少理外事的大庄主武龙。”

“这位大庄主虽然很少露面,但是在官面上很吃得开,听说渭城很多达官贵人都卖他面子,”

“只不过这个人向来不与人往来,整日里只窝在庄中摆弄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连雷二庄主想见他都不是件易事,外人别说请他办事,连面都不可能见着。”

“我大哥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位大庄主是个痴人,生平有武学、百工、书画三痴,”

“二龙庄在江湖名声极大,远不是咱们镖局能比,咱们这点武功,别人也看不上,至于百工,咱们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这书画,大哥让人打听了,说是那大庄主搜罗了当世不少名人字画,独好一人之画,说是那人的画,乃世间一绝,无双无对,”

“那位武大庄主苦求多年,连半片纸都求不来,若是有人能为他求来那人的画,别说帮个忙,恐怕那武大庄主都能叫他爹!”

显然是燕西风在二龙庄没少碰壁,燕南雁很是不忿,才这般抵毁,倒不至于真如她所说那般。

沈仙此时心中却生起一股不妙,说道:“那位‘世间一绝,无双无对’的高人,该不会便隐居在青黛峰吧?”

燕南雁奇道:“咦?先生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自己说的。”

沈仙此时已经十分无奈。

怎的又是这个人?

不过,那皂衣吏已死,长风镖局免役钱之事,倒是迎刃而解,按照惯例收取,对镖局来说并不算什么麻烦,也不必去求那人。

沈仙担心的是,皂衣吏死得不明不白,那些黑衣人摆明还想要嫁祸长风镖局。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目的又是什么?

杀人嫁祸,可能带来的麻烦,绝不是皂衣吏这等只是求财的恶吏能比的。

真若“事发”,燕西风即便请得动那位二龙庄的武大庄主,便当真有本事能抹去此事?

还是先将此事知会燕西风,看他如何打算再说。

想到这里,沈仙说道:“燕姑娘,燕兄如今在何处?我有事与他相商,能否将他请来?”

“在镖局呢,我这就让高揖去叫。”

燕南雁也没有多想,沈仙现在瘫痪在床,动都动不了,还能有什么要事?

没过多久,燕西风就赶了回来。

听沈仙说了昨夜黑衣人之事后,燕西风显然一惊,旋即皱着眉回忆,摇头道:

“长风镖局行镖天下,大业十九州,泰半都去过,往来渭城也有十余次,可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先生别看咱们是走镖的,说是刀口上的营生也不为过,但其实说到底,还是要求财的,也是买卖人,”

“做买卖的,向来都讲究和气生财,哪里肯轻易与人结怨?”

沈仙闻言,想起之前与他们初遇时,听他们号的镖号便是挺有意思,确实是透着股和气生财的味儿。

对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都十分谨慎,想要拿钱买平安。

这样的镖局,确实不可能轻易得罪人。

“老燕,找到了。”

这时,范一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布裹着的长条物。

进来之后,关了门,扯开黑布,是一把带血垢的刀。

正是昨夜沈仙藏在林中石缝的刀。

他将燕西风找来,便第一时间让他叫人去林中找回这刀,以免留在那里,夜长梦多。

燕西风接过长刀,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果然是我们的刀。”

转头朝范一尺道:“那个恶吏呢?”

范一尺此时神色也不大好看:“我赶到之时,尸首已经不见了,只在沈先生所说之处,找到了这把刀。”

说着,他有些不满道:“沈先生,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有人在嫁祸咱们镖局的?为何拖至此时才说?”

“住口!”

燕西风低喝了一声:“先生如此身体抱恙,你不知道吗?”

范一尺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也是情急了。

尽管心知自己或有些无理取闹,却仍盯着沈仙说道:“这正是我所奇怪的,先生既然行动不便,又如何能足不出户,便知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