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名字的意义
大刀直直劈砍下来，长枪横身挡过，大刀再次劈来，长枪微斜勉强挡下。二人身下的战马碎步乱走，给战斗增加了难度。大刀这次横着切出，长枪似乎来不及变换角度，挡下这一击。谁知六王爷竟然左手提着缰绳，往左拉马头，右手持枪，枪头抵着长刀下段的侧面，呲拉划过。
六王爷再提缰绳，把马头右拉，循着刚才的路径又回了来，就势一挑，大刀被举至半空。六王爷再次发力，挑起枪头，直向大胡子的脖颈而去。
大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一声哨响传来。
大胡子眼中的惊慌很快转变为窃喜。
六王爷不顾揣测其中奥秘，仍是冷面将长枪刺入大胡子肩头，并转动一下。
大胡子丢下大刀，策马逃离。那些穿戴着异色盔甲的士兵纷纷停止战斗，只顾找地方躲藏。忽然失去缠斗对象的士兵们原地站着，面面相觑。
“隐蔽！”六王爷大声喊着，有些反应快的士兵回过神来，跑到土丘后面藏起来，有些反应慢的仍然呆站着。
二月骑的马忽然不停嘶叫，返身向后跑。
二月松手，从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树上晃荡到近处的树上，仿佛是一只猿猴。
猿猴挂在树上，侧过头来看向这边的战场，咧开嘴，似笑非笑。
再一声哨响传来，猿猴的神情立刻变了，如同冷酷的死神一样，看向二月。猿猴翻身落于树下，在沾地的一瞬间变化成人形。
女性的外貌。
圆而大的眼，弯而细的眉，薄而长的唇。额上有尖，从额中二分之一处向上散去，向后包裹住十分圆的头颅，金色的软发贴合着头颅的形状，顺至脖颈。
是好看的外貌。也是一眼就能联想到猴的外貌。
“你也是妖？”她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二月点点头：“我叫二月。你有名字吗？”
“人类的花头，我才不屑。”猴妖半眯着眼睛，露出美丽的半圆形瞳孔。
“可是你听从了人类的哨声，不是吗？”二月歪着头问。
“这跟你没有关系。”猴妖皱眉道。
“我认识的一个人类告诉我，人类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是要交换的。你听从他们的哨声，他们拿什么东西跟你交换？金花？金果？金球？”二月又问。
“我说过——”猴妖怒目圆睁，张开嘴，露出嘴里的尖牙，大声吼道：“跟你没！关！系！”猴妖甩动长长的细尾，快跑过来。
短短的一段路，其中有倒地不起的伤兵，用尽所有的力气试图抱住猴妖的腿，以拖住她的脚步。猴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个巴掌打在伤兵脸上。伤兵的头完全地扭到一边，然后垂了下来。猴妖提起士兵的衣领，把他甩到土丘后面，滚起一阵尘烟。
猴妖跑到二月面前的时候，二月根本不躲，任由那双出其大力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但很快猴妖就松了手。她面露愠色地看着二月。
二月早已使用妖力，把脖颈处的皮肤硬化成坚韧的树皮，眼下更是将全身的皮肤都变化成树皮，就像穿了一套盔甲。
猴妖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砍向二月。二月抬手抵挡，不料猴妖气力极大，大刀将手臂上的树皮砍削了一大块，卷翘起来。
“原来是棵树。”猴妖收刀，笑道。
“怎么？看不起一棵树？”二月抚平那块翘起来的树皮，咬了咬后槽牙。谁说一棵树不能感觉到疼痛呢？谁说一棵树不配感觉到疼痛呢？
二月惊觉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
二月伸出双手，将手臂变成三五根枝条纠缠而成的粗枝，细看手掌也是无数细条组成的，有的枝条前端还有嫩绿的叶。两只大手捏住猴妖的身体，慢慢上劲。
猴妖的脸变得通红。即便如此，猴妖仍然笑着，嘴角弯起向上，两眼睁圆，双肩耸起。
“哇喔。很厉害的树。”猴妖的声音变得尖厉。
猴妖的手从下面伸出来，抓住肩头的树枝，用力扯动，同时，她还张大嘴，咬住能够到的最近一根树枝。哺乳动物用牙齿与植物的纤维对抗着。
二月哇地一声叫出来：“好疼！”她把树枝都缩了回来。
猴妖喘着气，恶狠狠地看着二月：“那么你呢？”
二月抚摸着胳膊，疑惑地看着猴妖。
“你又是拿什么东西，与人类交换的？”猴妖垂于身侧的双手时不时张开，好像随时都要袭击过来。
“这一次，应该不是简单的交换。”二月眨着眼睛。
“是吗？”猴妖微微低头，向前躬身，用尾巴牢牢缠住从身后刺来的长枪。
六王爷试图趁猴妖分心之时，一举将其拿下。可惜他低估了猴妖的反应速度。猴妖回头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男人，眼里写满不屑。
“看你的装扮，非将即帅，杀了你，算是大功一件。”猴妖毫不掩饰地说。她轻轻侧身翻身跃起，双脚轻轻落于长枪之上，把它压到地面。六王爷右手抵着枪柄末端，发力扭转，猴妖就势高高跳起，踩在六王爷肩头，双手抱住他的头。
二月伸出左手，化成细藤，绕到猴妖身上，迅速缠住她的脖颈；右手则卷起六王爷手里的长枪，调转枪头，对准猴妖的心脏。
“一旦死了，不管交换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意义了。对吗？”二月盯着猴妖的眼睛。
即使呼吸困难，猴妖仍然倔强的抿着嘴。她的双手随时都可能动作，轻松扭断六王爷的脖子。而六王爷一声不吭地，紧紧握着斜向上、对准猴妖心口的长枪。他已经作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六王爷，我收了你的金花，本来该按你说的，杀了猴妖。可是不能这样。我和她都是妖，最明白彼此的处境。如果她能放了你，我就放了她。我可以把金花还给你。”二月坚定地说。
六王爷不肯应下。
猴妖笑了两声，挤出几句话：“看来交易作不成了。”
“晶晶！你说你没有名字，我想要叫你晶晶，因为你的眼睛。一月说，人类有了名字，才开始一生，我们妖也应该有名字，过我们的生活。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二月把长枪往后撤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