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在年代剧里的小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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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售货员郑家伟

和吴伟民道别,从街道办出来后,周平安蹬上自行车就直接往交道口供销社去了。

路上,脑海里关于两个死党的记忆慢慢浮现。

原身、吴伟民和郑家顺,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但是从小一起上学,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班,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虽然不是光着屁股玩大的伙伴,但是关系也非常铁。

初中毕业后,他和郑家顺、吴伟民听取‘十里八乡’的头面人物周二叔的意见后,没考高中,而是选择考的中专。

而吴伟民因为成绩不够,没能考上,后来在周二叔的帮助下,当年就参军入伍了。

只是没想到吴伟民会在今年退伍。

要知道今年3月1日至5日,CPRF领导人不顾CPC和其他党派反对,执意召开“communist和Workers' Party代表协商会晤”,通过了一系列联合声明,比如《关于安南事件的声明》和《协商会晤公报》,简称三月会议。

至此,中苏两党关系完全破裂和交往中断,双方关系降至冰点。双双陈兵边境,大有兵戎相见,且一触即发意思。

为了应对大毛子部署在外蒙古、哈萨克、吉尔吉斯、阿尔泰和外东北地区的百余万军队,以及对安南提供军事援助。

所以从今年开始,我国军队就延迟了好几期士兵的退伍、转业时间。

而吴伟民的退伍和分配,怎么看都不正常。

按照常理,他要是退伍的话,就不应该成为街道办的一名干事,还是24级的。

但是如果是转业,也不应该仅仅成为街道办的一名干事,还只是24级。

还有,最大的不正常,就是他回来的时间。

想不明白的周平安,暗自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先前没有向吴伟民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习惯了后世在朋友交往过程中自觉维持的‘边界感’。

周平安一向认为,人与人之间交往,都应该有着不可超越的界限,这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尊重的表现。

我们要承认并尊重彼此的独立性,我为我的生命负责,你为你的生命负责,绝不轻易越界。

世界很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如果想要与人之间相处愉快,就必须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距离之外关心朋友,这就是所谓的“边界感”。

而且,真正的好朋友,有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经过‘提问’之后才‘回答’的。

交道口街道办事处距离交道口供销社也并不是很远,周平安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达了。

先在门口停好车,然后到看车大爷那儿交了两分钱,领了个木牌牌。

然后,迈步走进了供销社。

周平安进门后,站在原地,往营业大厅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在左手边的销售柜台里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矮矮的、胖胖的、圆圆的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就是郑家顺。

他不光和周平安、吴伟民一起读的小学、中学,而且还和周平安一起考入了四九城供销学校,读的中专。

毕业后,周平安在周二叔和有关部门的帮助下,直接入职交道口二粮店,而他则是被分配回来HD区下边的一个公社供销社里做保管员。

好在经过两年的努力‘工作’,上个月终于被上级领导调到了交道口,并转成了人人羡慕的‘八大员’之一的售货员。

我们国家的人,习惯以具体数字来称呼一些特定人群,像什么:

千古一帝,战国双雄、汉初三杰、战国四公子、春秋五霸、戊戌六君子、竹林七贤、饮中八仙、香山九老、中华十圣、等等。

而“八大员”这个说法,最早是源于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百团大战期间,原指炊事员、饲养员、警卫员、司号员、公务员、卫生员、理发员、战斗员、指挥员。

后来新中国成立后,各行各业劳动群体的称呼有了新的变化。

社会上的八大员就变成了:售票员、驾驶员、邮递员、保育员、理发员、服务员、售货员、炊事员。

到了1958年,作曲家晨耕谱曲、歌词作家洪源作词《歌唱光荣的八大员》,在原版中,八位表演者分别代表:炊事员、保育员、邮递员、理发员、售货员、售票员、缝纫员、文工团员。

这个时代的‘八大员’,不仅代表着工作稳定,是响当当的“金饭碗”,更是一家人的生活保障。

而且因为这个时期,所有商品基本都是凭票供应,所以如果有亲戚在这些地方工作,那全家人就都能享受到诸多便利。

比如可以先人一步买到不用票的‘瑕疵品’或者‘滞销货’,甚至能通过报损商品获得额外收益,还能拿到批条等特权。

同样,人们的日常生活也离不开“供销合作社“,因为这是人民生活中能接触到的,最重要的物资采购渠道。

所以,能在供销合作社或百货公司工作的人,无疑都会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就比如,周平安的死党,正站在柜台里边低头盯着盘秤,加两块、减一块的,来回倒腾,鼓捣着给人家称糖果的‘死胖子’——郑家顺。

如果事先知道自己会穿越的话,周平安绝对会选择留在‘钱途远大’的供销社系统,而不是‘前途远大’的粮食系统。

毕竟,空间这种神秘的存在,与‘钱途’实在是太互补了。

终于等到郑家顺,笨手笨脚的把顾客想要的水果糖称好、包好了。

周平安压着嗓音,冲着胖子喊了一声:“嘿,那个小黑胖子,给我称五斤软糖,五斤硬糖,五斤不软不硬的奶糖。”

柜台里的胖子售货员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跳着脚的怒声喊道。

“谁?喊谁小黑胖子呢?眼瞎啊?还五斤软糖,五斤硬糖,五斤不软不硬的奶糖,怎么,你是鲁智深转世,还是花和尚投胎啊?”

结果,转头就看到了,鹤立鸡群,高人一头的周平安。。

“嘎嘎嘎”,郑家顺脸色一变,满脸促狭,笑着骂道:

“我去...我说哪个贱人闲着没事来作弄我呢,原来是青龙桥三剑客中的银剑啊客啊,嘎嘎嘎。”

特么的,当初原身年少无知,在金剑客、银剑客和铜剑客三个‘匪号’中,偏偏选择了会引起旁人误会的‘银剑客’······

“吭,吭”周平安假意咳嗽了两声,没和死胖子因为‘匪号’较真,因为你越较真,他越来劲。无视它,就是最好的应对。

“那什么。吭,今儿我到街道办办事儿,遇到当兵退伍的金剑客了”

周平安对死胖子说道。当然了,话就说半截。

“我擦,难怪今儿一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在我窗外叫唤呢。原来是双喜临门啊。”

郑家顺脸上立时挂满喜悦的神色,没有接周平安的话茬。

“双喜临门?除了金剑客回归,还有一喜是什么?”

周平安看着神情嘚瑟的郑家顺,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你先告诉我,老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被分配在哪个单位?干什么工作?”

郑家顺笑的一脸促狭。

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缝,像极了一只偷鸡成功的胖狐狸。

“艹,不错啊,兄弟,你竟然学会反将一军了啊?!”周平安惊讶的看着郑家顺,说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憨厚朴实的死胖子,在工作后,会变化这么大。

将郑家顺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才在他假装不在意的眼神中,说道,

“老吴说他是上半年退伍回来的,被分配在交道口街道办,现在是行政24级的街道干事。”

说完,周平安的脑海里,‘灵机’一动,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于是,试探的说道,

“你的那一喜,是不是你涨工资啦?”

“我嚓!这你也能猜到?”

现在轮到郑家顺惊讶了。

“额,很难猜吗?毕竟,你除了工作上可能会发生喜事之外,其余的方面,基本上也就那样了。”

现在轮到周平安一脸得意了。

“什么除了工作,什么叫其他方面。来,兄弟,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听完周平安的话,郑家顺也品出言语之外的东西。

气的他一把扯过周平安的胳膊,使劲一拽,就拽到了自己跟前儿。

“你看你,除了工作那就剩下生活了。我问你,有对象了吗?买自行车了吗?单位分你房子了吗?你的存款够买一套三转一响的吗?”

周平安把从后世几个能直击灵魂的拷问,稍微转换成附和这个时代的说法,‘哐’的一下,砸到了郑家顺的脸上!

顿时,灵魂受到暴击的郑家顺,被羞臊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嘴唇蠕动了几下,嘴唇也闭闭合合好几次,都最终也没出声询问。

突然之间,郑家顺感觉自己有点儿不太想要眼前的这个同学、死党和好朋友了!

“哎呀呀,你看你,老郑,不就开个小小的玩笑吗?你竟然生气啦?细狗,你玩不起呀。”,

看着郑家顺的囧状,周平安没有‘沽名学霸王’,反而乘胜追击,一段低版本的“茶言茶语”,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你,你···”

郑家顺看着眼前高大帅气、五官深邃的周平安,好像看到了一条正在肆意喷洒毒液的‘贱蛇’。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周平安那张三十七度的嘴巴里,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以后你也别叫银剑客了,直接改名叫贱人吧。”

郑家顺恼羞成怒,抡起胖胖的小拳头,疾步向前,恶狠狠的捶向周平安的胸口。

“唉,你打不着。唉呀,小黑胖子,你这是打算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周平安一边嬉皮笑脸的躲避着,一边说着后世‘德云粉’们都熟悉的梗,继续对好友进行调侃。

“哈哈哈哈”

原本就被两人你来往我的‘友好交流’,所吸引的供销社里的众人,看到眼前滑稽的一幕,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

“嘿,我说售货员同志,我都搁这儿等半天了,您受累,帮我把这糖果都称上包好了,然后你俩再闹,成不?”

虽然,对周平安和郑家顺两人的幽默行径,表示欣赏。

但是,在看到身边的相亲对象,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双眼泛光的盯着高大帅气的周平安的身上之后。

这位顾客心中顿时不乐意了,同时警铃大响。

这才一会儿功夫,这对象就合不拢嘴了,要是再等等是不是就要合不拢腿啦!

啧啧,这有颜色的画面实在是不敢想!

于是,危机感发作的这位顾客,急忙出声打断他们两人。生怕再等上一会儿,这好不容易求来的第三十八个相亲对象,也对他来上一句‘咱两不合适’!

这边儿,暂时还没有占到便宜的郑家顺,突然就被人打断了与好兄弟的‘友好交流’,顿时有点情绪上头,瞪大眼珠子、板着脸蛋子、挺起胸脯子、伸出手爪子:

“催、催、催、催什么催。是生怕等不到吃糖的时候了吗?没看这儿有事吗?识趣的,麻溜儿走人,今儿个,爷们没工夫伺候你!”

呵呵...这个时期,在‘人人平等’的口号下,特别是国营单位的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员,就是这么牛B。

当然了,盛极必衰,等到改开之后,现在人人羡慕向往的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中,也就只剩下听诊器还有点活路了。

“你、你、我、我、我。什么叫生怕等不到吃糖的时候,怎么?我一会儿就死了,还是怎么着!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正所谓,日照香炉生紫烟,这位顾客被气得直冒烟。

但是,他又拿郑家顺没什么办法,只能像头愤怒的公羊,不停的在柜台前蹦跶着,以此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诶诶...兄弟,消消气,不至于、不至于。”

周平安见那位顾客气的满脸通红,呼哧呼哧的大喘粗气,生怕一会儿‘嘎’在眼前,当然,更怕他那满脸的青春疙瘩痘给气爆了,喷他和郑家顺一脸!

于是,赶紧上前劝阻,暗暗给了郑家顺一个‘看看四周’的眼神儿,然后,悄悄捏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影响:

“好了,家顺,别置气了,正事要紧,来,给这个顾客把糖称上。完事,我也买点儿东西。”

情知自己理亏,且说错话了的郑家顺就坡下驴,但是,气势不能丢啊。

于是,在轻蔑地瞥了那位顾客一眼之后,脸色冰冷的用轻飘飘语气,对他说道:

“今儿个,你也是跟着我兄弟占便宜了。要不然,哼哼。”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这倒霉顾客,看样子也是知道他们这些售货员厉害的,生怕被供销社的售货员给记恨上,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也没出声,只是默默的掏出一张糖票递给郑家顺。

“水果味儿硬糖一市斤,一块七毛八,糖票一市斤。”

郑家顺接过糖票扫了一眼。然后随便抓了一把水果糖,往盘秤上一放,也不管秤杆是否平衡,更不管是否少了一、二两,就拿起秤盘,将里边的糖,倒在一张牛皮纸上,低头包扎,然后开票。

而那顾客,眼睁睁的看着郑家顺的动作,也没出声,等把包好的糖果推到他面前后,就赶紧把准备好的钱票放柜台上,然后,拉着他那第三十八位相亲对象,仓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