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棋和课代表

几乎是就在亡童澍的后脚，一位女士就兴致盎然的走进了门。

“各位同学好啊，我呢姓胡，叫作胡星星。”胡星星一边说着，一边捏着粉笔用秀丽的行楷在黑板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从今天起，我就是诸位25届6班同学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啦。”

胡星星是一位体型偏瘦小的老师，粗看笑意温柔、典型的淡颜美女，可恐怕是眼睛带得多了，以至于细看有些鱼泡眼，还有点儿眼袋。

“看来我们班同学纪律不错嘛。”胡星星很高兴地，目光扫过无声无息的教室，“那么我先说我的规矩啊。我呢，也不是那种很偏心的老师，在我这儿，你可以成绩差，但你不能不努力；你可以看老师不顺眼、不喜欢与人社交，但你三观得正。总而言之，人品，大于能力。”

“什么啊…”后排传来蔡锦安的话语，她的声音即使刻意压低也很明显，更何况她没有掩饰的意思，“没成绩没能力的烂好人算个der der，什么破标准。”

讲台下随即开始窸窸窣窣起来。

“安静！”胡星星违和地拿着书卷一敲讲台，嘈杂声结束在砰的一响中，“好了，如果说有同学质疑我管理方式的，不妨举手大声说出来，在底下说什么说。”

一片鸦雀无声。

胡星星见此，抬了抬头，看来是很满意自己成果：“好，看来是没什么问题，那么我介绍过自己了，各位同学有没有打算主动和大家认识一下的。”

好，现在是“试问哪儿有显眼包”阶段，俗称，自我介绍。

出乎意料的是，还真有人举手了。

“胡老师，我可以上来吗？”靠门第四位突兀的高高举起一只手，那位名叫姬旭抟的同学眼里几乎亮着光。

胡星星笑着点点头，往边上一侧身，把讲台中央留给这第一个上台的人。

“谢谢，”姬旭抟不知道在谢谁，一边说着，一边从侯岑融座位后挤出去，走上讲台，“那么…各位同学好，胡老师好！我叫姬旭鹏。相信大家很容易记住我，因为目前看来，我应该是我们班最黑的，也是耳朵最大的，哈哈哈…”

姬旭抟笑声爽朗，台下的大家也跟着他的自嘲咯咯咯地轻笑。

“额…另外，我个人比较喜欢打牌下棋之类的，像狼人杀、三国杀、国际象棋等等，也希望大家玩的时候可以带我一个哈哈。”最后也是以一句“OK结束，欢迎下一位同学登场”作为结束语下台。

然而姬旭抟还未走下来，就看到一只手已然默默举起——是他前座的黄珮然。

她就这样举着，静静地、无声地举着，眼中放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期待，却没有像姬旭抟先前一样呼唤老师的名字，只是安然的原地等待着。

这多少令姬旭抟有些肃然起敬。

“好谢谢姬同学，那么下一位就他前桌这位女同学可以吗？”胡星星朝黄珮然点点头，她走在座位见的走廊上与姬旭抟擦肩而过。

这样的自我介绍一般没几个人会认真倾听，除非只有两人自愿。

“谢谢胡老师，新学期好各位同学。”黄珮然暗地里埋冤自己，明明知道没人看还这么紧张，不一手撑着讲台都会腿软，“我呢，叫黄珮然，草头黄，玉珮的珮，巍然不动的然。要我找个个人特点…抱歉，为难我了，想不出来。”

又是一阵笑声，即使黄珮然要的就是这个吸引来的注意，但这笑里却难有善意。

“咱继续哈，我呢比较倾向有博弈性的棋牌游戏，尤为擅长五子棋，希望可以有人‘大言不惭’地来挑战我。战书下好，我的自我介绍结束，谢谢诸位！”黄珮然一个分外正式的西式鞠躬，谢幕下场。

于是姬旭抟和黄珮然都在其他同学——尤其在对方脑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毕竟继他们之后，胡星星问了好几遍都在没人肯上了。

“看来同学们还是比较腼腆啊。”胡星星仍然温和地替同学们找补着，“那么，接下来就是语文胡老师选课代表的时候啦，这总有人自愿了吧。”

“来，女同学先。”

三处角落举起了手。

除了淡定的黄珮然，还有一听到语文眼睛就亮了的裴雅霏，以及抿着嘴略有点不自信的张允辰。

“那就请…张允辰同学吧。”胡星星一拍手，这就敲定了女生人选，“好，那么男生呢？”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哈哈哈哈…看得出来我们男同学还是有些羞涩啊，”胡星星活跃气氛真有一手，“这样啊，要是有男同学有兴趣来当语文课代表的话，下课去我办公室找我就行。”

又唠唠叨叨几句，草草介绍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后，胡星星见时间不多，告知中午12:15再回班说事就走了。

老师一走，教室里又恢复了一片的人声鼎沸，好不喧闹。

“喂，前面的…黄珮啥。”侯岑融右手拍拍黄珮然的左肩，“下棋不。”

“她叫黄珮然。”见黄珮然下意识地往一旁微微避开侯岑融的手，姬旭抟难以不管不顾，“况且人家还没那么熟呢。”

“谢谢，”黄珮然对姬旭抟莞尔一笑，随即转向，“行啊，不过输了别耍赖。”

“哟，很自信吗。”侯岑融登时从桌肚里掏出一本方格本，也没在乎别人对他文明程度的提醒，“来来来，我还不信你五子棋有多厉害。”

“呜～你们下五子棋吗？”闻声，赵一阮也回转身子瞧过来，“你们一会儿下完我可以试试吗？”

“咳…我也。”姬旭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好啊。呃…不过有点费时。”眼看另两人有点失落的表情，黄珮然立马改口，“要不侯岑融，你再多撕两张纸呗，我三盘同时下。”

侯岑融有些不屑的声音自鼻腔发出：“不是，你想屁呢，牛皮吹得哪儿到哪儿啊？”

无所谓。黄珮然好像习惯这样莫名的质疑，只是拿出一只红笔在指尖转着，示意三位先手落子。

于是五分钟后…

“我去，这就五连啦？”赵一阮皱皱眉，有点不可思议。

“你菜过头了吧。”侯岑融撇了撇嘴，“你看我的棋，黄珮然都拿我没办法两分钟了。”

“我在计算。”黄珮然连头都没抬，视线落在与侯岑融的棋局上，至于姬旭抟，他在思考。

侯岑融倒是不解：“不是，下个棋有什么要思考的？”

“可以预判自己下在某个地方时对方可能怎么走。”姬旭抟面朝纸棋盘，分神回应着。

“切，”侯岑融不以为然环视四周，在他看来，停顿就是脑子转不过弯了。

当然，自以为是的人不到三分钟就遭报应了。

“诶等等等会儿…我悔一步…我…”“nop，落子无悔。”“哎不是…艹。”思考过后的七步棋黄珮然几乎一秒钟停顿都没有，直接把侯岑融逼死了。

“叫啊小老弟，怎么不叫了？”黄珮然的眼睛盯在与姬旭抟的棋局上，嘴上挑衅着侯岑融，心情舒畅地勾起了唇角。

“……我艹你马！”侯岑融直接开启亲妈保卫战。

…

…

…没人理他。

姬旭抟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双手合十抵住嘴唇，脑中飞速运转着。

以上帝视角说句老实话，姬旭抟算得比黄珮然慢，慢的不止一点点。

从这盘棋开始算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21分钟，黑白共下了38步棋。姬旭抟的目光集中在棋型密布的一角，停留了足有5分钟未动。

好消息，他对这一片的计算还算细致，坏消息，黄珮然奔着大空处落子，基本没鸟他。

于是硬撑到五十多步，姬旭抟遗憾地完败。

“哎呀呀呀…输了。”姬旭抟抿抿嘴，像个憨憨一样不好意思着，“甘拜下风了，哈哈，哈哈哈哈。

“下完了是吧，黄啥然我俩在下一局。老子我还不信了。”侯岑融撸起袖管，拿出要干架的意思把纸翻了个面。

黄珮然咯咯地掩嘴轻笑着，指了指讲台。

一直看棋的赵一阮顺着她的手往前一看，哦，又来了一个老师。

“来各位同学，稍微安静一下。”还是一位女老师，面相因为人中的缘故，有点儿让人联想到兔子，和胡星星比起来，她的眼睛略小，个子更高，“我是你们未来初中四年的数学老师，叫王玫玫。”

王玫玫的粉笔字不比胡星星的苍劲有力，却也运笔流畅，字型适中，是那种很“耐看”的字体。

“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就两件事。”王玫玫面带微笑等着同学们安静下来，“第一，从明天我们正式上课开始，课堂上有人吵，我就拍手三下，所有人跟我拍。”说着，王玫玫还示范了一次。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蔡锦安莫名其妙地觉得很蠢。

“好，第二。想当数学课代表的同学，现在举手。”

原来每个老师都是这样选课代表的么？

时间过去了太久，大家都已不记得小学刚开学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姬旭抟和黄珮然举手了。

嗯，还有一个王寓杰，离他们算不得远，却显得孤零零的。

“好，那就…来，靠墙的一男一女，叫什么名字啊？”

“呃，我叫姬旭抟。”“黄珮然。”

“OK就你俩了，一看就挺阳光的。”王寓杰：我很阴暗是吧。总之，王玫玫高兴地拍了两下手，下面险些有人跟着，“我的办公桌在六年级办公室，进门第一个桌，平时课前、大课间、中午挑时间来找我就行，找不到我就去六（2）找。”

说罢，王玫玫又乐乐呵呵地出了门，全程不超过20分钟。

这会儿差不多10点一刻。

姬旭抟还想问黄珮然刚那步棋怎么下才是最优解，方才举手的王寓杰走了过来。

“诶姬旭抟是吧，诶你好你好你好你好…”王寓杰伸出手就在空中上上下下，有种凭空捏造的“美感”，“哦对对对，还有黄珮然对吧，诶哟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姬旭抟&黄珮然：…啊？

赵一阮好看的小脸皱在一起，像是见了什么乌七八糟的奇行种。

好在还没等王寓杰继续说话，有一个体态相对臃肿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hello， everyone. Yean， I'm your English teacher. My last name is Fei. You can call me Miss Fei.”显而易见，这是一位英语老师，还贴心地一边在黑板上写名字一边用中文翻译了一遍，“各位同学好。是的，如你所见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呢姓费，叫做费朔兰，大家可以叫我Miss Fei。”

“Well，我有什么规矩之类的一般放在正式上课时说啊，现在，我就干一件事，选课代表。”好一个直截了当，“Any volunteer？”

唰唰…姬旭抟和黄珮然再次举手。唰…王寓杰再次举手。再唰…许瑾同学举手。

“哦，看来我还蛮受欢迎的啊，哈哈，You two，有当别的课代表吗？”费朔兰的目光看向了黄珮然和姬旭抟，这话搞的他们无所适从。

“呃…有数学了…”姬旭抟无奈。

“The other？”“…和他一样…”“……王老师怎么天天和我看上一批人呐。”

后来大家会知道，费朔兰和王玫玫都同时教二班和六班两个班，王玫玫还是二班班主任呢。

“那这另两位？”“哦，费老师，我是王寓杰，我和许瑾同学都还不是别科课代表。”王寓杰≈出头鸟=显眼包。

“好，那就你们了，”费朔兰想了想，好像没啥事儿了，“Any other questions？”

“握艹，吉八月，她说啥啊？”罗圣杰凑过去一点儿问着。

“傻叉，她问你还有没有问题呢。”吉乐翊激情开喷，“这都听不懂，罗圣杰你个小垃圾哈哈哈。”

“我去你马！”

费朔兰：“…好的，大家都没问题我就走了啊，我办公桌在综合办公室（2）进门左拐第三桌。bye bye.”

我们唯一的评价就是：好一个活泼热闹的班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