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道友，弟道滚
一行人回寨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除了两个女人外，赵斌还抢回了两匹拉车的马儿。
南宋极度缺马，缺到很多朝廷官员上班都只能骑驴的地步。
哪怕是在汉中，一匹驽马的价格都不下十贯，关键还有价无市。
整个刀郎寨中，此前也就只有三匹代步的马匹，且都属于寨主赵叔河的私有物品，非特殊情况就连他三个儿子都轻易不给骑行。
不学无术的赵二郎出去一趟居然抢了两匹马回来，多稀罕呐？
所有人都被两匹马吸引，就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三弟赵稳听闻，都眼巴巴的凑过来看热闹。
反倒没人去关心马车中藏着的那两个女子。
赵斌有着前身的记忆，对这些人都不陌生，但他此刻心乱如麻，加上后脑勺的伤口还要处理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人。
他将马车赶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后，见人群还不肯退去，便将两匹马牵出随手交给了便宜弟弟赵稳，然后开始赶人。
“散了散了！要玩马的问老三去，别围在小爷屋外，都散了吧！”
说完回了院中，嘭地一下将两扇院门给紧紧关住。
赵稳显然被他搞蒙了。
要知道赵家三兄弟一向不和，尤其是性格乖张的赵稳，仗着人高马大动辄对老大赵武和老二赵斌拳脚相向。
平日里和其他两个兄弟之间，压根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所以他哪怕对赵斌手中的马儿无比眼热，也只是站在旁边冷笑。
却不想赵斌居然会将两匹马的缰绳塞在了他的手中。
什么意思？
收买，还是嘲讽？
你特么好歹说句话啊！
赵稳看着紧闭的院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有心将手中的缰绳给扔了，却又实在耐不住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儿的诱惑。
眼瞅着周围的寨众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赵稳恼羞成怒，瞪起一双豹眼朝人群喝道：“都看什么看！马儿既然落在某家手中，自然便是某的了。哼！都起开，爷爷要去试马！”
说完，如同一只横行霸道的狗熊精般，瞪开人群，摇头晃脑地牵着马往外而去…
不多时，围在赵斌院外的人群也各自散去。
并且随着同去那六个喽啰将赵斌抢了两个压寨夫人的消息传出，整个寨子都开始谈论起赵二郎的风流韵事…
赵斌死猪不怕开水烫，压根没功夫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
……
刀郎寨，由寨主赵叔河一手建立，坐落于秦岭南麓子午道至金州之间的，一处名为百丈谷的谷口滩涂之上。
附近山势陡峭，几乎只有一谷口那么一处相对宽阔平坦的山坡可以供人居住。便成了刀郎寨的落脚之地。
由于寨子主体坐落在山脚下，所以占地颇大，但是入口却又非常狭窄。
寨子一侧环水一侧背山，有一条从谷内流淌出来的小河在此转向而过。由于周围都是群山峻岭，所以只需修道堵住通往山上的百米木墙，便可自成一统。
刀郎寨为了不被朝廷盯上、不敢肆意壮大，但经过二十几年的发展，也有了上百名寨兵以及数百寨民。
除了养有一群打家劫舍的匪兵，其实和那些躲在深山老林中躲避苛捐杂税的‘野人’村寨并没有区别。
一样也在山中饲养六畜，开垦荒田。
由于不讨便宜老爹所喜，而赵斌的前身又是个喜欢玩的性子，因此成年后在靠近寨子东边的山脚处圈了个大大的院子，建了几间木屋当做自己的居所，就图一个方便进出和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因无心打理居所，诺大的院子中便只有一棵原本就在那的歪脖子枣树存在。
整个院子门面颇大，内中却极为简陋，和前身形象非常相配。
看着人模狗样，实则草包一个？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伴当小武，伺候起居。
这显然不符合前身贪杯好色的人设。
主要原因是赵叔河一直以汉中刀法名家陈显的弟子自居，虽然落草为寇了，却不敢在外肆意败坏师门名声，讲究一个盗亦有道。
所以连带着前身也不敢在寨子里玩得太花，否则少不得吊起来拳脚关爱。
当然，前身相信如果自己是真心要娶压寨夫人回来镇宅，老头子还是会同意的…
“两位小…小娘子，到地方了，请从车上下来吧。”
赵斌朝着马车中喊了一句。
‘小姐’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关键时候记忆中浮现出小姐在这个时代特指青楼女子，才硬生生改过来。
当然叫姑娘就更不对了，因为姑娘在清代之前是姑妈的意思。
不多时，一对被绑在一起的柔胰谨慎的掀开车帘，露出了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
年龄较小的那个眉毛很好看的少女显然已经被吓坏了，正将脑袋缩在另一个女子的怀中，瑟瑟发抖。
反倒是被她抱住的女子，虽已深陷贼窝，却显得极为冷静。
她隔着车门与赵斌冷冷对视数息之后，安抚了下怀里的采药少女，率先下了马车。
将手伸向赵斌，强行挤出个笑容说道：“既然奴家落在你手里，就注定要任你处置，所以请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放心，我知道附近都是恶徒，不敢跑出去的。”
赵斌愣了一下，随后心中莫名浮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直骂前身是个脑残。
这年头，能乘坐由两匹马拉拽的马车出门的女子，岂会是一般人？
大概率是某个贵人之后。
此女容貌无双、气度不凡，加上身处贼窝都可以这么冷静，就更加可怕了。
妥妥的红颜祸水，超级大麻烦的既视感。
但事已至此，他就算是跳进黄河恐怕都解释不清了。
面对这种情况，成年人的理智告诉他，别试图解释和弥补错误。
唯一能做的，只能错上加错。
至少绝逼不能在有自保之力或者搞清楚真相之前，让眼前这女人溜出寨子…
否则，很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赵斌讪笑着将女子手上的绳索解除，期间还刻意避免肌肤接触，生怕引起更大的误会。
女子见状，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看着一本正经的家伙，和之前色鬼投胎般的猥琐家伙联系在一起…
赵斌解开绳索后，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了下女子，不由又是为之一愣。
他这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此女年芳二八模样、身材高挑，一张小巧的鹅蛋脸天然自带温婉的气质，偏偏五官端正浓郁、深邃立体，又带有一点点奔放的西域风情。
面相初看柔和，却又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倔强。
一柔一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地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堪称绝色。
‘难道此女是西域人？’
大概是看出赵斌眼中的惊疑，女子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朝他行了个仕女礼：“多谢公子。奴家姓吕名婉，公子可以称呼我为婉娘。”
‘看来是我想多了。汉中地处西陲，权贵富豪之家中有几个混血后代实属正常。’
听完女子的介绍，赵斌自嘲地笑了笑，同样作揖回礼道：“婉娘身处险地却能镇定自若，实在叫人佩服。小可赵斌，一介山野村夫，当不得婉娘称为公子。”
赵斌越客气，吕婉心中就越发疑惑和警惕。
奈何她现在处境，不允许她刨根问底，便看似柔弱地低下头，指着缩在身后的马车上的那少女说道：“公子客气了，不知道你要如何安置我们二人，..”
“婉娘放心，这里面有些误会，我知道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如果不介意，就请在这院中先安心住下。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说别的。
这样吧，寒舍简陋平时也不曾收拾，目前只有我的房间能住人，你们俩就先在那住下，我去别处寻个住处就是。”
“如此…多谢公子了。”
吕婉顺着赵斌的手指看到了院子左侧的一间木屋，谢过他后，便硬着头皮扶着浑身颤抖的采药女躲进了屋中。
直到发现赵斌镇的没有趁机跟进来施暴的打算后，才忽然软倒在地，手中跌落一根尖锐的木条。
连带着露出的，还有为了在马车车身上扣下这片木条，而鲜血淋漓的几根手指…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赵斌眼神怪异地收回了目光。
接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自己的眼睛面前，来回摇摆着，似乎在确认某种东西。
“看来不是错觉。”
“刚才我真的看到了婉娘身上涌现出来的…恶意？”
“这种东西都能看到…特么这不会其实是修仙世界吧…”
赵斌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的眼睛，的确发生了点变异，但还在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内。
记得前世时有学者提出，人的感官就像收音机，只能接收到一定波段的宇宙信号，超出感知范围的东西，被称之为暗物质。
而人与人之间的感知能力，也是有所区别的，不过只有极少数人，会明显异于常人，容易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赵斌眼睛发生变异，大概率是因为融合了两个灵魂，导致感知能力变强。
保持高度专注时，可以隐约看到他人身上的一些额外气息。
和传说中的阴阳眼，或者和道家记载的望气之术，有些类似。
经过两天的偷偷试验，赵斌发现自己大致能够看到四种气息:
一种是带着恶意的黑气。山寨中绝大部分人身上，他都可以看到这种气息，只是浓度有所差别。
第二种是代表着友善的白色雾气，赵斌只在自家跟班小武身上，看到过略微明显的白雾，实属悲催。
第三种是只有极个别人身上才有的明黄之气，按照赵斌的理解，很可能代表潜力或者运气什么的。
整个寨子只有三个人拥有这种气息，一时间也搞不懂啥具体意味。
还有最后一种，是在老年人和病人身上出现的灰色气息，不用猜都知道是死气之类的。
果然金手指，是每个穿越者都有的东西。
不过这能力说它有用，肯定非常有用，能分辨别人是否包含恶意，可以大大提高生存几率。
另外冒充算命先生甚至是赤脚医生，应该也是不错的主意。
但要说真有多大用处，还得打个问号。
首先，很多人天生就比较敏感，或者情商很高，不用这能力也能感受到别人是恶意还是善意。
其次，如果本身实力不足，既是知道别人对自己包含恶意，又有什么用呢？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整个寨子都对他含有恶意的情况下，除了让赵斌情绪变得紧张外好像卵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