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来访者陷阱
第1章 依赖性陷阱
如何识别这类来访者
这种陷阱的好处是什么
这种陷阱的最初迹象是什么
如何摆脱这种陷阱
与治疗师一起陷入依赖性陷阱中的来访者希望其他人为他们和他们的生活负责。通常,他们过去曾是依赖者,即曾存在与他人的依赖关系,并且当前也处于依赖关系中。他们往往接受过许多治疗,也很受治疗师的欢迎,但治疗效果甚微。一开始,他们总是看起来像模范来访者。治疗师与他们一起工作也很有趣。他们对干预具有良好的反应,从而与治疗师建立了紧密的联结。只有在治疗过程中,治疗效果不佳的问题才会逐渐显露。但是,治疗师会发现,在对这类来访者的治疗中很难“各退一步”。因为最初形成的联结太强,治疗师不敢正确看待已经表达的乐观情绪。只有当治疗师敢于谈论这个问题,同时来访者也愿意明确地针对这个问题加以改进时,双方才能脱离这种陷阱。
案例研究
现年56岁的玛吉特因抑郁障碍第一次接受治疗。她的抑郁障碍来自于强烈的自尊问题。玛吉特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几乎没有亲密的朋友。这一点在她的婚姻中得到了强化和维持——她的丈夫与许多人都意见相左,包括与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但是他希望玛吉特能够服从他。玛吉特有一位非常强势且自恋的父亲。对这种关系的深刻记忆可能影响了她对伴侣的选择。
治疗师计划激发玛吉特的意义感。对来访者而言,有很多改变的切入点,如联系老朋友或与孙女共度时光。此外,治疗师还准备用想象重构的方法,帮助玛吉特深入分析专制父亲的形象并发展她的自主性。治疗师小心地将她的婚姻关系作为一个维持因素。玛吉特完全同意这个治疗计划。她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许多设想,也愿意尝试想象重构的方法。她还对自己的婚姻关系持批评态度,并对丈夫有诸多抱怨。对她而言,与丈夫分居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但是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件事得以完成。玛吉特几乎没有执行她的任何计划。在这个过程中,她丈夫对她计划的不满似乎十分关键。例如,他不喜欢玛吉特的一位曾经批评过他的老朋友。想象技术也失败了,因为玛吉特会在治疗的中途“脱离”,开始详细解释她想起的记忆或图像。“分居”的主题也没有进展,玛吉特虽然对自己的婚姻非常不满,但这并没有引发任何改变。每当治疗师谈到治疗缺乏进展时,玛吉特就变得“卑微而安静”。她为没有取得进展而感到羞愧。她知道治疗师是正确的,心里也想做出更多的努力。每当这时,治疗师都会心软。与此同时,治疗师也对治疗感到越来越沮丧。她认为治疗不够有效,又不敢告诉来访者,她觉得治疗对来访者没有帮助。因为治疗对来访者而言似乎太重要了。
***
26岁的罗拉是一名大学社工专业的高年级学生,她显示出情绪不稳定人格障碍的明显特征——总是感到绝望和沮丧,经常有自杀倾向。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未曾尝试自杀。每当罗拉定期看望她的父母后,她总是感觉非常不好。从罗拉小时候起,她的父母就对她极差,经常殴打和责骂她。即使现在,她的母亲也常常会毫无根据地责骂她,并声称他们都是因为她才过得不好。罗拉总是去看望她的父母,希望他们在某个时候会疼爱她,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然而在治疗过程中,当她的这个希望再次落空时,她痛苦地哭了起来。
罗拉不稳定的情绪是治疗中的重点。治疗师希望首先用辩证行为疗法来稳定她的情绪,这样她就不会总是陷入如此强烈的心情低落中。罗拉也会接受(沟通)技能培训,但她在生活中几乎不应用这些技能。她经常对此感觉很糟糕。此外,她的技能并不能帮助她摆脱父母带给她的不幸。
治疗师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与罗拉讨论她与父母的关系是多么不正常,以及她认为罗拉与父母保持更远的距离是如何必要。但是,对于罗拉而言,这些都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能忍受自己去质疑父母。“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其他人都是这种情况。”“这一切都那么不公平。”“治疗师一定要帮助她,因为治疗师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些不断变化的哀告经常让治疗师难以抵挡。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拉越来越频繁地给治疗师写篇幅越来越长的电子邮件。在电子邮件中,她不断地重复与治疗过程中相同的话语,似乎期望治疗师详细阅读并记住其内容。治疗师感觉要被罗拉压垮了,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