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有政治头脑的王离
王离放下方衍，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拧眉盯着方衍，认真道：
“你到底是何人？”
方衍无奈，只得再将自己夏无且养子的身份说出来。
王离闻言，沉吟道：
“我该如何信你？”
方衍摇头：“信与不信，只在将军的一念之间。王家如今的所有人头都系在将军的身上……”
看得出来，方衍的三言两语，让王离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只是不一会儿，他咬咬牙，不与方衍招呼，便直接推门而出。
方衍及时跟上，却发现王离这莽夫已经是冲出宅院之外，对自己的亲兵大喝道：
“随我入府，擒拿传诏队伍！”
“这家伙。”方衍明显看到公孙元义等人察觉到了异常。
公孙元义看着突然转性的王离，面色慌乱，队伍不断溃逃尖叫。
一时间，整个宅院鸡飞狗跳。
方衍眼疾手快的跑到蒙恬身边，准备为其松绑。
蒙恬不可能没有察觉王离那边的变故，他眼中精光爆射，逮着方衍就问：
“你是何人？”
方衍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又继续给蒙恬松绑，自言说：
“蒙将军，陛下已经于沙丘驾崩，李斯与赵高隐瞒陛下驾崩之事，密谋改诏，欲立公子胡亥为帝。
事件伊始说来话长，还请蒙将军现在立马将这传诏队伍逮捕，封锁消息，再与扶苏公子一起起兵勤王。”
方衍一席话说的极快，但其中字字都让蒙恬心惊不已。
他甩甩被捆的难受的手腕，立马神情严肃，斩钉截铁道：
“此事重大，你跟着我，切莫离开半步。”
说罢，蒙恬大声招呼着自己的亲兵，开始将宅内其余传诏队伍之人镇压搜索。
蒙恬并不怀疑方衍说的乃是假话。
结合之前种种疑点，与方衍这句话的佐证，蒙恬自然能想通其中关节，印证自己内心的猜测。
半刻钟不到，混乱的场景这才止住。
此刻，为首的公孙元义哪里能想到，短短的一会时间，自己所带的一半队伍，居然让这群匹夫直接一网打尽了！
他大声喊叫，却被王离一巴掌扇了回去，这一下，将他的双腿都扇软了。
“老实点！”
王离走到蒙恬近前，低头羞赫道：“蒙将军，属下已将宅内假诏队伍全部擒拿，还请蒙将军定夺。”
蒙恬气哼哼的看了一眼王离，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之上，“直娘的，等以后再找你算账。
下次回咸阳，我一定要将今日之事，给你爹好好说道说道！”
王离一听，立马失声：“蒙将军万万不可！将军要打要罚施于我身皆可，要不能让我家阿翁知道！”
蒙恬撇撇嘴，觉得好笑，嘟囔一句：“多大的人了，还怕你家那老头子？”
随后，他正色吩咐王离，喝道：
“王离！”
“属下在！”
“将你之事，一一为我道来，不许瞒骗，可清楚？”
王离瞥了一眼蒙恬身后的方衍，苦涩的将自己昨日被李斯家臣淳衔找上门来，游说威胁之事和盘托出。
其中说道嬴政驾崩，与赵高改诏之事与方衍先前说的差不多，蒙恬表情微动，十分郁郁。
而那被押在一起的传诏队伍，听到王离句句之言语，个个抖如糠筛，公孙元义更是下襟湿了大片，双腿一个不稳，直接吓趴在了地上。
“李相糊涂，李相糊涂啊！”公孙元义看着明显已经“叛变”的方衍，抖着嘴唇说。
而王离说完，便跪拜在地，说道：
“属下有罪！请蒙将军责罚！”
蒙恬也是气道：
“为何昨夜不将此事提前告知我与公子？！”
王离面露难色，“属下愚蠢，趟不清朝堂这水，若我阿翁……”
话还没说完，蒙恬一巴掌便拍到了王离脑门之上，他气道：
“你真是气煞我也，你爹要是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非把你抽死不可！
还跪着干嘛？赶紧去郡守府将这支假诏队伍都押住，将公子带来！”
王离赶紧起身，大声道：
“唯！”
随后，他钦点自己的数百亲兵，快速往郡守府动身而去。
走之前，还不忘给公孙元义补上一脚，嘴里喝骂道：“直娘的！”
仿佛是将刚刚蒙恬给他带来的怨气，撒到公孙元义身上。
处理完此间事务，蒙恬便转身看向方衍。
头一次感受到蒙恬这位历史名将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方衍也是压力倍增。
这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有他前世见军区司令的感觉。
半晌后，蒙恬才是开口道：
“现在该说说你的身份了吧？”
方衍沉下一口气，回道：
“小臣乃夏无且养子方衍。”
听到此话，蒙恬摸了摸他下颌的胡须，似乎在回味。
他只觉夏无且这名字有些熟悉，回想片刻，他才陡然响起，这位夏无且不是陛下身旁的侍医么？
自此，蒙恬再看向方衍，目光也算是略微柔和一些。
“将你脱离假诏队伍之事，也为我道来，不许任何隐瞒。”
方衍回道：
“小臣两年前被陛下赏为李相侍医，期间颇受李相信任。
然，陛下此次巡游，行至平原津便已经病重，便立诏传位于扶苏公子。
可李斯与赵高二人却突生异心，联合欺诈陛下，篡改旨诏，让公子与将军您自裁。
小臣不甘大秦落入乱臣贼子之手，大义之下，小臣决定遵守自己的本心而为。”
方衍这一番话，听在蒙恬耳中，可谓是动心之极，再看向方衍时，蒙恬心中已经觉得方衍算是大秦良臣了。
同时，他年纪轻轻，便又如此胆魄，算是让蒙恬刮目相看一番。
“昔日夏太医于麒麟殿中搭救陛下，今日你于上郡府中搭救公子，这莫不是冥冥中的天意？
甚好，你与你义父一样，都是我大秦忠良。”
在大秦，医师算得上是一个珍贵的职业，而宫里的医师，更是如此。
像是一般的朝臣，能被赏赐一个宫里的医师，那便是天大的荣幸与恩宠。
因此，方衍的身份地位，不能说高，却也不低。
闲谈间，宅院之外传来扰扰之声。
而后，一个被抬进的身影，让蒙恬瞳孔极度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