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祂的初次会面
窗外的雨很大。
济川一神色索然的看着电脑屏幕，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余光瞥了一眼手表，济川一皱起眉头，嘀咕道：“这个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宫野二花在下雨天会有外出逛逛的习惯。
这种天气，行人极少，她只需披一件大衣便能轻松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身，抓起一旁的外套，他准备出门看看。
叮铃铃。
大门外的电子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济川一眉头舒展。
应当是二花回家了。
从厕所拿了一块浴巾，他走出房间，来到了门口。
出于安全考虑，他看了一眼监控。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宫野二花，而是一位矮个子男人，他认出那是警署的硒田警员。
“这个点，为什么警察会过来？”
疑惑着，济川一打开了门。
门外的硒田警员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济川一。
他的面部表情相当平静，却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息。
济川一的心一沉，他记得这位硒田警员较为社恐，见到人的时候会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但今天的硒田却有些不同。
犹豫着，济川一试着开口：“硒田先生，有什么事吗？”
“客人上门，不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硒田面无表情的说道。
下一刻，他的袖口里滑落出一把手枪，被他举起。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济川一，这让他瞪大了眼睛。
“硒田先生，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
他宽慰着硒田，一边暗自思索，难不成这位硒田警员遇到了麻烦，上门敲诈勒索吗？
“外面真的很冷啊。”
出乎济川一的预料，硒田的嘴角却荡起一抹笑容，他竟然随手扔掉了手枪，开口说道：“我想，我需要坐下来，再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喝你妈的咖啡去吧！”
济川一虽然搞不懂状况，但他顿时反应过来，抓住门边，想要关上门。
砰！
硒田的手掌抵在了门框上，那张略有些皱纹的脸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好大的力气！”
济川一感觉不可思议，他明明双手推门，硒田却只用了一只手掌，便轻松的挡住了大门。
要知道，济川一可是经常保持锻炼，力气绝对不小。
“来聊一聊吧。”
硒田轻轻一推，济川一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涌来，竟撞的他摔倒在地。
轰！
雷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映照出了硒田的影子。
济川一瞳孔猛然一缩，他分明看到硒田的影子摇摇晃晃，并非人类。
那是一道无头人身，四手六翅的诡异影子。
它贴在地上，却又像一个高大的身影，几近覆盖住了远处的建筑。
一瞬间，济川一的记忆穿越时空，回到几十年前，在囚神树洞中见到的那座神像。
“你不是硒田，你是……囚神！”
听到济川一的话语，硒田晒然一笑。
“你带走了我的神使，却没有邀请我坐下来喝杯热茶的准备吗？”
“神使……”
济川一反应过来，囚神所说的神使，指的应该就是宫野二花。
但是，二花何时成为了祂的神使？
一刻钟后。
济川一端着两杯咖啡来到了客厅。
硒田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墙上挂着的画。
那是二花画的，济川一很认真的挂在了墙上。
那副画画了一个少年，站在神像下抬头看去，而神像后则探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
“济川先生真的很有趣啊，竟然会和宫野小姐这种存在产生了禁忌的情感。”
硒田坐在椅子上，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浓郁的香味，合适的温度，用来暖暖身子恰好合适。”
听到这句话，济川一问道：“神明也会对人间的食物感兴趣吗？”
“当然，神明对一切祂们感兴趣的事务感兴趣。”
硒田说出了一句看似废话的话语。
“更正。”
硒田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神明只对一切祂们感兴趣的事务感兴趣。”
“比如？”
济川一同样喝了一口咖啡，开口问道。
“七十年前，那位利世小姐杀死宫野二花时，她心中对自由的渴望深深地吸引了我。”
“此后，我又产生了新的想法，若是宫野二花发现自己死而复生，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是报复，还是说自怨自弃？”
“人类啊，是复杂的存在，宫野小姐，果然给了我一个惊喜。”
硒田露出开心的笑容，非常纯粹，不带有任何意味。
看着这个笑容，济川一却感到一丝沉重。
自诩为神明的家伙，并没有任何所谓的道德观，祂们就好像一群性格恶劣的观测员，通过各种方式来博得乐趣。
起码眼前的囚神，就是这种存在。
“我选中她作为我的神使，我赋予了她重生的机会，同样也给予了她我的一部分力量。”
“我本以为，她和济川先生你在一起后，不会再给我带来乐趣……”
硒田顿了一下，开始笑出了声。
起先是平和的笑声，随后这笑声越发肆意，甚至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他的身体不断颤抖，脸上的五官因为笑容而扭曲。
“宫野小姐！”
他露出狂气的表情，音调颤抖的喊出宫野二花的名字：“宫野小姐，屡次给予了我乐趣，这一次同样如此，真的……万分感谢！”
砰！
济川一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猛的摔倒在地。
“二花，她怎么了？”
“她亲手犯下了违背内心的罪，其余的嘛，就需要济川先生稍等一会了。”
硒田饮下咖啡，放下杯子。
“感谢款待，我已经看到了最杰出的戏剧，也品尝了可口的咖啡。”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吱呀，风摇曳着窗户。
济川一面色沉重，眼前的囚神已经失去了踪影。
那张椅子空空如也，就像是从未有人到访过一般。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开脚步，跑出客厅，跑出别墅，冲进了雨中。
远远的，济川一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披散的长发，精致的脸部轮廓让济川一瞬间认出了她的身份。
“二花！”
他大声喊叫着，冲向那个身影。
坐在老旧路灯下的宫野二花，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济川一跑来的身影。
她的表情彷徨，任凭大雨冲刷着脸庞，雨水与眼泪混合在一起，在她的脸上流淌。
济川一站在了她的面前。
宫野二花看到那张她深爱之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良久，她的喉咙里，挤出了沙哑而干涩的声音。
“对不起……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