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活着太难
宫野二花出场的瞬间，两人周围半径五米以内完全被清空，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所有的蜘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在外面，长足摆动着，却丝毫前进不了半步。
这是身位怪谈的宫野二花才能够掌握的能力，是超出世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外的超自然力量。
这颗少女的头颅悬在济川一的身前，双目平静的睁开，不参杂着丝毫情感。
就连济川一试图与她沟通，也完全得不到回应。
“果然，这是二花的分身，并没有任何思想和情感，单纯的只是保护我。”
他暗自想道。
但一旁的三日月明奈就不同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怪谈真实的样貌，心中已经泛起了汹涌波涛。
一瞬间，她有种感觉，站在身旁的这个少年身上充满着迷雾。
她本以为济川一只是卷入时间循环中的普通人，可现在看来不是。
“神使？他刚刚说神使？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自小在神社旁长大，三日月明奈虽然颇受神道教的影响，但多年来所受的教育还是让她不敢置信。
刚刚还陷入必死境地的她不由燃起了希望。
“靠着这种力量，真的能够活到十二点！”
三日月明奈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自己真的能够逃离这种循环吗？
济川一抱着二花，心中的危机感并没有减弱。
因为眼前的蛛群并没有散去的意思。
甚至，这些蜘蛛骚动不安，猩红的眼珠诡异的闪烁着，让人心有不安。
陡然间，其中一只蜘蛛张开了口器，刺进了身旁的另一只蜘蛛的肚子上，随着黑色的血液流下，受到攻击的蜘蛛很快便成为了空壳。
作为攻击方的蜘蛛整个身体顿时涨大了一些。
这种现象开始急剧扩散，大量的蜘蛛作为供养对象，无声无息的死去。
活下来的蜘蛛又在互相吞噬，循环往复。
济川一早就发现了这种异变，他瞬间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试着与宫野二花沟通，让她阻止这种现象。
沟通还是有回报的。
在他们身边的那群蜘蛛，仿佛遭受了从天而降的重物撞击。身体被完全压扁，露出黑褐色的液体。
只是，宫野二花的这种攻击频率根本跟不上蜘蛛互相吞噬的速度。
大量体型庞大的蜘蛛已经从尸海中站了起来，复眼猩红，具足扭动着撞向包裹两人的无形防护罩。
济川一似乎都能听到咔擦咔擦的碎裂声。
幸好，宫野二花的能力足以应付这种场面，就算体型已与半人高的大蜘蛛都被无形的重力碾成残渣。
三日月明奈看了一眼手中的枪，她感觉枪械的时代过去了。
起码，手中的小手枪并不能打穿蜘蛛的外壳。
数次进攻后，这些蜘蛛停下了攻击行为，开始后撤。
一如之前它们冒出的样子，这些黑色的潮水仿佛钻进了排水口中，消失在了拐角街口，不见了踪影。
口袋里的桔梗花不再发烫，济川一手中捧着的头颅一点一点化为青烟，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想活下来真难。”
三日月明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现在灰头土脸，衣裳也沾了不少灰尘，像是摔了个大跟头。
济川一咳嗽了两声，也坐了下来。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他转头看向明奈。
“什么？三围的话当然可以告诉你。”
“80，60，88。”
济川一脱口而出。
“诶？几乎分毫不差，前辈果然是大色狼。”
三日月明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济川一神色镇静的说道：“我视力比较好。”
“另外，我想问的是，你真的确定自己是人吗？”
“人？前辈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是人了，你见过哪个妖怪长得像我这么漂亮？。”
三日月明奈当即反驳。
“这样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济川一再次问道：“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在你陷入循环的前几天，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
三日月明奈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夜空中的月亮，脑海中不禁想起过去的记忆。
她隐约记得，自己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
身披围裙的母亲在厨房里搅动着汤锅，饭菜的香味从门里传来。
过了一会，父亲也提着公文包回来了。
他平常不苟言笑，只有到了家中才会稍稍放松。
三日月明奈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晚餐开始。
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
但，记忆像是播放完毕的电视节目，陡然断片了。
“不对，这好像不是我的记忆，我可从没见过爸爸妈妈这么和平过。”
三日月明奈晃了晃脑袋，将这段记忆驱逐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段记忆在三日月明奈的脑海中浮现。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里静静悄悄。
“妈妈？”
她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她又尝试着喊了一声爸爸，可惜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又没有回来吗……妈妈可能还在教会，爸爸估计去找那个女人了，看来今晚只能煮点面条吃了。”
明奈嘀咕了一句，脱下鞋子，走进玄关。
然后，她看到了……
到了这里，回忆陡然中段断。
“看到了什么？”
三日月明奈苦思冥想，但她始终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是蛇吗？还是催债的账单？”
她忘了。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她开口说道：“没有。”
济川一看到她笃定的样子，开口说道：“没有就算了。”
“现在几点？”
虽然他自己有手机，但大腿的疼痛再一次涌上，他不太想动弹。
“我看看……十一点二十。”
明奈看了一眼表。
也就是说，还有十分钟，他们就要面对下一波袭击。
“逃出去的话，前辈我当你的女友好不好？”
忽然，三日月明奈扭过头看着济川一，眼睛眯成月牙型，笑容耀眼。
只是，济川一明显能看到，她眼角的低落。
袭击只会越来越困难，上一波已经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的蜘蛛海，那十一点半的袭击，恐怕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活下去，太难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