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不是天才，是怪物
年轻的小捕快张三哥出了府衙后，没跑几步就追上了李修，将他偷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李捕头平时待人和善，昨晚又给了他整整三两银子，张三哥才不会冒着被穿小鞋的风险溜出来。
“李捕头儿，那笑面虎太可恶了，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法子对付你。”
然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张三哥却发现李捕头往他身后的方向瞧着。
张三哥也回头看了几眼，身后的街市逐渐热闹起来，出摊的出摊，吆喝的吆喝，讲价的讲价，开始有了喧闹之意。
“李捕头儿，你可上点儿心吧。”张三哥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好不容易有了个不错的上司，他可不希望就这么被挤兑了下去。
“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免得被他们发现了。”李修收回视线，拍了拍张三哥的肩膀。
李修不是很在乎笑面虎庞宇想要阴他。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户部尚书吴管家失踪的事情，而且他知道得更详细些。
吴管家并不是杀害户部尚书吴大人的凶手。
正相反，两人应该是同谋，那些通敌书信的内容就能证明。
之所以要这么说，是皇上考虑到如果百姓知道连周国的大臣内通外敌，可能会导致民心涣散。
民心一散，军心必定不稳，那接下来的战争就更难赢了。
在治国这一点上，李修一直都蛮佩服周国皇帝的，可惜上苍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时间。
“那，那我走了啊。”张三哥说道。
李修点点头。
临走前，张三哥又小声地说道：“李捕头儿，要是我们发现了那吴管家，我们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别做这种傻事。”李修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的吧，被穿小鞋可就麻烦了。”
张三哥感动李捕头还记得自己家中的情况，没有答应李捕头，转身回府衙了。
李修又往热闹的街道张望了几下，这才扶着刀柄去了自己的辖地巡逻。
不远处的玉石铺前，两名面容素净的白衣俏公子放下了手中各式的玉佩，同时看向了那已经远去的李修背影。
“大师姐……大公子，咱们要不要离得这么远啊。”
较为矮小的那位俏公子立马捂嘴，踮脚看着李修走入人群，不见踪影。
“他远比我想得要机敏，只是多走近了几步，他便警觉了起来。”大师姐面容认真，略上翘的眉眼更显得严肃了些。
她们是公主身边的女官，面容严肃的女官名叫易湘云，另一名较矮小的名为花素素。
今日两人奉安乐公主之命，来坊市暗中调查李修为人。
想到公主最近针对各个皇子的动作，易湘云便明白公主这是想将李修收入帐下。
“嗯嗯，为人机敏……”花素素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了纸笔，笔尖在唇间抿了一下，在纸上写了起来。
而且安乐公主还特意交代，要让两人将李修平日的举止记录下来，等回去了还要给她过目。
“走吧，别把他跟丢了。”易湘云说道。
“好。”花素素收起了纸笔，瞄见了路边的稻草棍上插着的冰糖葫芦，咽了咽口水。
两人追着李修而去。
另一边，李修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辖地。
一路上，不少人与他打招呼。
“李捕头，早啊!”
“李捕头，要不要来点包子，刚出炉的！热乎！”
“李捕头，上次的事情多谢了，若不是您，那盗贼都要把我家搬空了！”
李修也都一一笑着回应。
但其实他在想别的事情。
刚刚假装看玉的两个白衣公子，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女扮男装。
毕竟那种瘦弱身形的男人，怎么可能胸前会有微微凸起的山丘。
也就在男女大防的现在没什么人敢往这方面来想。
李修还注意到，那两个女人似乎还在暗戳戳地观察他。
难道是公主派来的？
李修越想越有可能，公主想夺皇位，必然少不了官员的支持。
然而现在朝中上下根本无人在意她这一个公主。
她也只好暗中培养自己的嫡系。
而救了她的李修又正好想入军部，是个好人选。
于是李修猜测，那两个女人应该是公主身边的女官，被派来考察他的。
想通这一点，李修之前担忧地如何与公主搭上线这一点也完美解决了。
就凭他平日里街坊邻里良好的口碑，那公主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他必被选中无疑。
后面的，就是该想着怎么与公主打好关系了。
【成为太上皇！】，李修还是很想达成这个小成就的。
“来人啊！强盗啊！”
正思考间，李修走在路上，忽然听见了前方传来求救声。
抬头望去，见到一名老妇人倒在地上，颤巍巍地指着更远处一个跑进小巷中的男人，他手中拎着包裹。
到表现自己的时间了……李修如此想着，立马让周围的人照顾好老妇人，自己则是带刀追进了小巷中。
诡异的是，那抢劫的男人站在小巷尽头，他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似乎是在等李修。
见到李修追了进来，那男人才继续逃跑。
有诈。
李修判断。
但他笑了笑，提了口气，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气，追了过去。
小巷错综复杂，极易迷路。
但李修即使偶尔跟丢，那抢劫的男人也会适时的停一停，等李修追上去。
终于李修把那男人堵到了一片废房区的死巷中。
那男人见自己跑到了死路，也不急，反而缓缓转身。
一双阴鹜的眼睛紧盯着李修，仿佛秃鹫盯着即将死去的猎物。
李修听到死巷两旁有声响，抬头看去。
两边是废弃的房屋。
塌了一半的斜顶上，七八个壮汉踩着瓦片走出，似乎埋伏已久。
李修缓缓抽出长刀，细细看去，发现他们的鼻梁都比较高。
这是大部分燕国人的特点。
“看来昨晚袭击公主的就是你们这帮燕人了。”
李修并无惧色，长刀横于胸前，反射的银白刀光照亮了他的双眼，点燃了他的战意。
站在死巷里的男人满是恨意地说道：“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今天你的命必须留在这里！”
没有过多的话，他手一摆，斜顶上的同胞们手中握着朴刀，虎跃而下。
目标直指李修！
——
快点！再快点！
废房区。
易湘云身后跟着一队巡逻军，正急速赶往李修被包围的地方。
当她见到那些燕贼出现的时候，易湘云才明白李修掉进陷阱了。
这些燕贼不仅没有想办法离开汴京，反而竟然还想着向李修报仇。
知道大事不妙的易湘云让花素素待在原地，女官中速度最快的她去街上找巡逻军求援。
易湘云认为昨晚李修是靠偷袭，才能大败燕贼。
如今他反被包围……
现在易湘云只能祈求李修的手脚功夫还可以，能拖住时间。
不然……她恐怕只能给他收尸了。
然而当易湘云领着巡逻军到达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鲜血浸满了地面，尸体七横八竖，满地都是。
刺鼻的血腥气铺面而来，似乎进入了屠宰场一般。
易湘云见到那些从斜顶跳下来，气势汹汹的燕人如今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体内的红白物撒了满地。
他们已经无神的眼中是不可思议和恐惧。
而那个引着李修到这里来的那个燕人如今蹲在墙根，瑟瑟发抖，仿佛被鲜血淋了一遍，全身通红，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些同胞，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大师姐……”花素素走到了易湘云身后。
易湘云转头，见到花素素也是双眼有些空洞。
“李修呢？”易湘云颤声问着。
但花素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飞溅到斜顶的血迹，小嘴微张，喃喃问道：
“大师姐，你还记得师尊说剑气离体需要修行多久吗？”
易湘云不知她的用意，还是回道：“资质上佳，若苦修四十载，便可剑气离体。”
“如果我说，李修已经能做到刀气离体了呢？”花素素眼神空洞，“按照师尊的说法，他就是天才吗？”
“那……那……”易湘云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那不是天才。
是怪物。